“逢進必蝶、逢守必撩、遇空則打、蹀頓相連、蹀剪相伴、空實互動……”由外公帶領著，把整個架勢擺起來，整段話蘇德已經背得很熟悉了，一板一眼得隨著外公緩慢動作，亮翅，出掌，收掌，提腿，挪轉，讓整個身子胳膊盡量的舒展開來。

“身隨意走，意隨身行，不在用力，而在用意，急若脫免，追形退影，肘不離肋，手不離心，……”

整套動作雖說并不激烈，也不是很長。打完收拳，蘇德已經額角微微冒汗，全身上下千萬個毛孔都散發著熱氣，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

看著蘇德練習了一遍，還算是比較用心的。又重復叮囑了一番要注意的，外公就到另外一邊去忽悠今天來家里的新人跟他拜師學藝。

跟著外公學習白鶴拳已經有好幾個年頭了，很小的時候是由于身虛體弱又多病還好動，所以就送到了外公這里來學習武術拳法，以求能夠收心養性，強身健體。

小時候不曉得事，就懵懵懂懂得被騙了學，還算學得很認真。稍大了之后，看了倚天屠龍記等武俠電視劇之后，還幻想過能夠像其中武當少林一樣，頭硬似鐵，拳力千斤，飛檐走壁，千里不留行，飛花摘葉，殺人于無形。

沒曾想就是一個大忽悠，也就跟人打架的時候還有點用。外公在家教得這些，根本不是什么大秘密，誰都可以學，無論男女老少多多少少都是會上幾招的只要是住在這邊的人。

以前還吹噓過這門武術只傳男不傳女的，現在看到一個小蘿莉就想上去讓人家拜師，把親外孫都扔了不管了。

“蘇德，蘇德，過來過來！”

在打了幾套拳之后，蘇德又和往常一樣開始練習基礎的四平馬，三字馬等基礎步形，一番套路之后，這兩年晚上還要蛙跳俯臥撐，早上還要早起跟外公一起跑步。對于一個小孩來講，簡直就是痛不欲生的殘忍折磨。

特別是今天晚上，自己一邊在這埋頭苦練，那邊外公還和兩個小姐姐故弄玄虛得講一些武林傳說，道一些陳年往事，還夸張得很，時不時逗的她們驚呼或者哈哈大笑。

看著蘇德心里大罵“為老不尊，裝神弄鬼”，手上還不能表現出在意的樣子，防止外公冷不丁瞟過來的眼神。

現在終于聽到召喚，以為可以解放了，可以一起聽故事。立馬就開心了，但是還得是故作認真地提氣收拳放松，一整個套路下來之后才屁顛屁顛得跑過去，一臉期待得等著外公接著講。

話說方七娘聽說在縣城南部有一伙惡霸，為首的人叫作林虎，學了一些拳藝，就自持力勇，糾結了一幫無奈之徒，到處無事生非，欺壓良民，強占良女，鄉間百姓畏之如虎。

方七娘決定為南鄉百姓教訓惡霸林虎，為民出氣。于是假扮外來之客，來到縣城南部街道上演武賣藝，并當場夸下海口，自稱到處賣拳，未逢敵手。借機激怒林虎一伙把她引誘出來。

說完外公就停了下來，從胸口掏出一個鋁制小盒，撕下一張煙紙，用手挑起半個指頭的煙絲，用手捻了捻，卷成一支圓錐煙，最后用手指沾了下唾液，抹了抹煙卷的紙邊，然后黏在一起。把煙夾在嘴上，拍了拍褲子的口袋，取出了一盒火柴，嚓得一聲劃出一道明媚的火焰。

正要點上的時候，發現兩雙明亮的眼睛正睜得大大的，透過火苗盯著他。全神貫注地等著他接著往下講呢。

嘆了口氣，只好晃了晃手，把火熄滅，然后把煙拿出來，放在鼻子上嗅了一嗅，依依不舍得架到了耳朵上。

蘇德趕緊狗腿得把泡好的鐵觀音給老爺子奉上。

喝了一口茶，吧了吧嘴，在幾個小孩的注視下，終于開始了接著往下講。

方七娘長得柳眉鳳眼，玉手細腰，打起拳來身輕如燕，疾步如飛。引得周圍看打拳的人越來越多，喝彩之聲響徹云霄，終于是激怒了那惡霸林虎。

那惡霸林虎帶了兩三個小弟就趕到了南街，推開前面數人，見是一個女子，馬上就是一個先聲奪人，一聲大喝：“老虎吃羊來了”

突突地當頭一拳向七娘打去，七娘眼快，雙手一分，一招“白鶴亮翅”，隔開林虎那拳，并讓他顛了二步。

看著自己竟然一擊未中，林虎更是火上心頭：“來著何人，未來拜師，競敢在老虎頭上搔癢，看我吃掉你。”說完示意旁邊的小弟也趕緊一起上。

七娘笑應：“可笑飛蛾撲火，自損其身！”說罷飛起一腳，林虎就像狗吃屎，撲倒在地。然后又是一個“白鶴沖天”，腳底一點，避過了另一個人的掃堂腿，落下來雙膝一曲，壓上了那個人的大腿，咔的一聲那人腿就一下變了形。

之后順勢翻到，一招“白鶴歸巢”直接閃到了旁邊的一個小兵身邊，一頓沖拳，那人瞬間就仰頭倒了下去。

剩下一人看到如此兇猛，更是轉頭就跑，七娘也沒有再追，趕緊到林虎旁邊，連著三拳，一拳更比一拳重，打得林虎臉上像開了染坊，終于是趟在地上只剩下了氣息。

圍觀的觀眾看到七娘如此輕松就搞定了林虎這一惡霸，紛紛喝彩叫好，幾個平時受到林虎欺壓的商販更是上前踢了幾腳。眾人見林虎此時真沒反應，就都圍了上去，你一腳我一腳踢在林虎身上，終于使得他七竅流血，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嗚呼哀哉了。

“哇，好厲害”兩個萌妹聽完之后，臉兒都變得撲紅撲紅的，小手貼得僅僅的，眼中完全閃爍著一種叫做武林情懷的光芒。

蘇德雖然聽外公講過很多武林故事，但是那基本上都是道聽途說的或者是外公自己吹噓的經歷。關于祖師爺方七娘的故事還是第一次聽外公將起，一時間也很是好奇，等著外公接著講。

就在外公要央不住兩個蘿莉請求時，外婆在外面喊道四果湯涼了，都下來喝夜宵。

馬上就趁著這個機會把三個人都趕出去喝湯，然后答應明天再給他們講。等到孩子們走了幾步，外公趕緊把耳朵上夾著的煙卷拿下來抽起來，深吸一口，塞上活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