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什么情況？那個呆子怎么看起來怪怪的？”

“怎么怪怪的？”

李清如望著慕謙誠離開的背影，還沒有回過神。

“小姐跟他打招呼，他怎么沒看到一樣，匆匆忙忙的？”云云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不會是尾隨剛剛那個好看的姑娘吧？呆頭呆腦的，還挺色呢！”

“說什么呢！”頭上挨了重重一擊，云云吃痛的看著她家小姐吃人的表情，蔫了下去，閉了嘴。

“不知道那位姑娘府居何處，欠她的銀子日后如何還呢？”

李清如哀傷地嘆了口氣，腦子里一直琢磨著慕若雪的身份。放眼整個長安城，她實在是想不起哪個府上的世家小姐會有此番風姿，當真是讓她崇拜不已。

“今日真是多虧了她呢，不然，我們可就慘了！早知道，我應該和父親好好習武的，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

云云癟了癟嘴，翻了個白眼。這話從李清如嘴里說出無數遍了，她耳朵都要出繭子了，也沒見過哪一次她是真的去習武了。

“這樣的女子，會遇上世間怎樣的男子呢？”

“小姐，你說啥？云云耳朵不好使，沒聽到？”

“聽你個大頭鬼！”李清如抓著云云的耳朵拖拽著往回走，今日這小丫頭又忘了她的警告，呆子呆子叫了那個人好幾次，必須得回去好好教訓一下。

“我說過，公子認錯人了。”隔著面紗，慕若雪看不清那人的臉，只是將記憶里那個弟弟的輪廓和眼前之人重合。

他似乎比去年高了一些。只是身形看起來卻單薄的令人心疼。

她猛地蹙眉。她這是怎么了？腦子里在想什么呢？

“不會，我不會認錯的。阿姊，真的是你。”

慕謙誠高興的像個孩子，忍著眼里的淚，向著女子幾乎是跑著過來。

“站住！”

一聲冷喝。吼的慕謙誠傻傻怔在了原地，震得慕若雪也肺腑俱疼。

“你若再靠近一步，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她使盡渾身的力，發出控訴。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平靜，慕若雪努力地平息著紊亂的呼吸。

她的腦海里不斷地閃爍著雪地，嫁衣，懸崖，還有痛徹骨髓的雙腿，和漫無邊際的絕望。

恨，像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將她徹底圍困，企圖吞噬掉整個她。

看著面前那個身影，女子手里的利刃閃放著寒芒。

“不，我不相信你會傷害我。”

“阿姊她，是不會傷害我的。”

少年嘴角輕扯，溫柔的看著眼前手握匕首的女子，眼里滿是心疼。

他決然的邁著腳步，一步步向慕若雪走近。

恍如多少個日夜，他終于可以見到失而復得的她。

此刻的她就站在那里，離他那樣近，似乎觸手可及。

嗖的一聲，匕首飛袖而出，擦過少年的脖頸，穩穩的插在身后的老桃樹上。竹牌在風里奏著清脆的離歌，紅繩晃動，震驚過后，少年的眼里溢滿了沉重的痛色。

鮮艷的紅色從慕謙誠的脖頸處流出，暈染了他白色的衣襟。

慕若雪看著少年脖頸處的猩紅，冷笑了一聲，“現在你信了？”

“不要再跟著我。”

冰冷的聲音，女子毫不遲疑地轉身消失在了橋的那頭。

慕謙誠愣愣的地看著女子消失的背影，感受不到自己的傷口在流血，而是發自心底地癡癡笑著。

他可以很確定，那個女子就是他的阿姊。

恨他入骨，又不忍殺他的人，這世間唯她一人。

何其有幸！她，還活著……

在看不見的角落，女子慘白著臉，右手不停的顫抖著。

慕若雪扶著墻壁，艱難地站立。

有誰知道，剛剛那一刻，她有多害怕？她多害怕自己真的失手殺了他……

她并非是原諒了他們，也不是停止了憎恨，只不過，是還沒有做好準備罷了。

那樣的嗜血殘忍的自己……她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