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的一塊灘地上孤獨地立著一座用木板搭建的破房子，比爾走了進去。

“嗨！奧比克，你好啊！外面可真是太冷了！”

“噢！親愛的大比爾，聽說你去了一趟切爾斯特，怎么樣，那兒的酒好喝嗎？我是問你那兒的妞怎么樣？”奧比克親切地擁抱了比爾，他們一起躺在了沙發上。奧比克近來又變得蒼老了許多，雖然他自己不愿意承認，但是他的頭發和臉上的皺紋可不肯幫他保守這份秘密。

“比爾，我想咱們得好好聊聊，有些東西是時候向你和盤托出了。”奧比克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去取櫥柜里的一瓶伏特加。

他走到柜前接著說：“或許你在想，老家伙是不是不想干了？沒關系，我不會介意的。其實我早就應該明白，我確實是老了。有幾次下手的時候居然會想，算了吧！饒這個混蛋一命，讓他留著自己的那家伙繼續多干幾個墮落的臭婊子吧！”

說完，他停了一會兒，用嘴打開瓶蓋，聞了聞氣味，“噢，真是太香了，這是我收藏最久的一瓶烈性酒。嘗嘗？”

“奧比克，你聽我說，或許你應該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你太孤單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去我那里。”比爾接過酒杯，并沒有喝。

“不必擔心，只是以防萬一，盧申克你知道嗎？就是上次開車送你的那個人。”

“這個人有問題？我記得那家伙好像是個黑人，大高個？”

“對沒錯，就是他。沒有問題，下次的任務你直接找他要，你可以叫他上尉，在奧爾巴圖是我的上級，現在你來接我的班。但是在此之前，你還得先幫我一個忙。”

奧比克走到了桌子后面，從里面取出一張照片，上面是個大胡子男人，戴著頂白色寬檐帽，四十幾歲的樣子，一個白人。

“這個人，5000美金。但是我只給你4成，你知道這是我的最后一單了，其實你完全可以對我免費的，對嗎？大比爾？”

奧比爾盡管和比爾開著這種毫不靠譜的玩笑，他心里清楚，想讓一個殺手幫忙殺人而不付予相應的酬金是一件極其危險的想法。但是奧比克還清楚，他的合作的伙伴—比爾就像他自己的兒子一樣，是他一手養大的。實際上他也不可能花掉那么多錢，自四十年前從海軍陸戰隊退役，到現在他已經積累了相當大的一筆財富，要是他死了，比爾是唯一繼承人。這一點比爾更是心知肚明。

“不，我會幫你的。”比爾抿一口白蘭地，靜靜地觀察著奧比克。盡管他看上去一如常態，但是他還是從老奧比克的眼睛里看見了一絲不甘與落幕。

“奧比克，你打算去什么地方？我是說打這次之后，你還打算留在這里嗎？”比爾為他感到憂慮。

“我嗎？我得離開奧爾巴圖去尼切爾，南方的一座小島，很久以前去過一次。”奧比克雙眼望向窗外，外面一片漆黑。他的雙眼穿透了黑夜，目光一直延伸到了尼切爾小島上的一面破損的藍色小旗子，在他充滿了歲月的傷痕的眼角，淚光一閃即逝。“四十年了，你還在那里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