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奇異的建筑物里，葉塵感覺到了。

那個。

強大的。

存在。

“這就是虛空嗎……”葉塵捏了捏手指有些背后發(fā)涼，“連在心中想起時都能影響到我的思維速度……”

但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無論你是新兵還是老兵，我希望在戰(zhàn)場上，你們能做出考阿利應該做的事情。”賽賈克斯已經(jīng)開始戰(zhàn)前動員教育了，“要記住，你是考阿利！”

“我們是考阿利！”

隊列中的整齊回答讓賽賈克斯點了點頭：“全員稍息，準備戰(zhàn)斗！”

……………………

我叫阿克扎姆·瓦柯伊·考阿利·艾卡瑟。我是一名考阿利戰(zhàn)士，也是葉塵的朋友。

我剛剛看到葉塵和賽賈克斯大人在建筑物前交流了一會，隨后葉塵就帶著失望的表情回來了。

那個奇異的建筑物……

我將目光看向了那里。

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但能聽到一種持續(xù)的嗡嗡聲，就像一窩蟲子想要鉆進我的腦子里。

那帳篷就像海市蜃樓一樣縹緲起來，我的眼睛開始流淚，不得不移開了視線。

我覺得胃里很不舒服，一陣干嘔后，用手背一抹嘴，卻沒想到手上留下了幾點血跡。

我嚇了一跳。

“什么東西？”我問賽賈克斯。“那里面是什么東西？”

塞賈克斯聳聳肩。“據(jù)說是一種新武器。薩阿伯拉地震后，術師們在地下深處發(fā)現(xiàn)的。”

“什么樣的武器？”

“這重要嗎？”寇格林走過來大聲說。“他們說這東西能將那群穿金衣的吃屎家伙從世界上完全抹除。還有那幫天神，死多少次都不過分。”

現(xiàn)在太陽已經(jīng)快要升到最高，但我的脊背卻一陣寒顫。

我的嘴突然感到干澀。指尖也傳來一陣刺麻。

這是恐懼嗎？或許吧。

或者，也可能，只是可能，這是預兆。

要出事了。

…………

幾分鐘前。

“師父，這里面的法師們是在干什么?我現(xiàn)在法術學的也不錯，要不要讓我去幫他們啊?”葉塵裝著他的傻白甜表情走向賽賈克斯問到。

“你這小子到現(xiàn)在還裝嫩……”賽賈克斯都被葉塵氣笑了，不過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建筑物又是嚴肅了起來，“想要偷學什么的也得看看時候，而且……那個地方你還是別去了，和我上陣殺敵！”

“好吧……”雖然表面上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但葉塵心中已經(jīng)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難道賽賈克斯知道這些法師是在召喚虛空，才不讓我去冒這個險?

葉塵皺了皺眉。

從原著來看，賽賈克斯并沒有直言出自己了解召喚虛空的后果。

但之前的擔憂和原著中最后的果斷都在暗示著賽賈克斯知道對這慘狀并不意外。

那就只能說明賽賈克斯是因為大軍臨近才不得已同意放出虛空，但最后他應該是沒想到虛空有這等破壞力。

想通了之后葉塵也就放松了一些。

目前看來，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還沒有脫出他的計算。

除了……他沒有直面過的虛空。

…………

恕瑞瑪?shù)拇筌娋驮诓贿h的地方了。

從上午開始，整個艾卡西亞就能感受到地面震顫，也能看到遠處的塵土在震動下飛揚起來。

但直到現(xiàn)在，大軍才真正的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

葉塵聽說恕瑞瑪皇帝在知道艾卡西亞起義后震怒，揮手一聲號令之下將最強的軍隊排了過來。

恕瑞瑪有五支軍隊，即使是最弱的一支也有現(xiàn)在艾卡西亞的數(shù)倍。

更不要說，現(xiàn)在來的是最強的軍隊，外加無數(shù)奴隸兵和牧師軍團。

最重要的是那九個如山一般高聳著的天神戰(zhàn)士，也就是恕瑞瑪人所說的“飛升者”。

葉塵從未直面見過這般的部隊，這些部隊引起暴土揚塵、鋪天蓋地，像正在聚集的風暴，即將卷走凡人的領域。

最先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恕瑞瑪?shù)那嚆~長矛步兵。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滿目兵戎。一堵人墻在最前方高舉金色的旗幟，太陽圓盤的圖騰在正午的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這打個毛線啊……”葉塵從沒有被這么多人堵過，所以到現(xiàn)在才明白：實力沒有達到質變的時候，人多還是牛逼。

就像蟻多咬死象，這是存在的。

但如果你要是像曼哈頓博士（dc漫畫里的守望者）一樣，在螞蟻堆里打滾都沒問題。

現(xiàn)在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葉塵的實力并不能達到質變。好消息是：強如天神戰(zhàn)士也是。

因為賽賈克斯之前殺過一個。

所以葉塵有了一些想法。

…………

在緩坡頂端，可以看到一波又一波敵軍走入艾卡西亞人的視線，那數(shù)十萬未嘗敗績的大軍浩浩蕩蕩，他們的先祖已經(jīng)征服了已知的世界。

金色的坐騎和騎手掩護著側翼，數(shù)百架浮在空中的戰(zhàn)車在軍隊前方開路。

那些尺寸堪比三桅帆船的重裝車廂上裝載了奇怪的戰(zhàn)爭機器，高速自旋的球體周圍環(huán)繞著火球。

機器周圍跟著一群身穿長袍，手拿火炬法杖的牧師，他們每個人身邊跟著一隊盲眼奴隸隨從。

恕瑞瑪大軍的全部面貌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艾卡西亞的眼前了。

………………

我是阿克扎姆·瓦柯伊·考阿利·艾卡瑟。

但此時此刻我的先祖名，父母名，考阿利名都難以為我?guī)碛職狻?

因為……

在軍隊的中心，是那些天神戰(zhàn)士。

此時我的腦海里已經(jīng)忘卻了其他一切東西——血跡、可怖之物，還有恐懼感。只剩下天神戰(zhàn)士的形象在我眼前，并會在此刻之后的時間里揮之不去。

我一共看到了九人，像小山一樣挺立在麾下的士兵中。他們的外表和身體是人類與動物的恐怖混合體，世界上從未有類似的東西存在過，也永遠都不該存在。他們身著青銅和玉石鎧甲，全都是巨人。讓人難以置信的怪物。

他們的首領轉頭看向我們。她的皮膚如象牙一般慘白光滑。一頂金色的頭盔被刻成雄獅的形狀，仁慈地幫我們遮住了她的面孔，但我依然能感受到她惡狠狠的目光掃過我們陣地時的力量。

目光所及，掀起了恐懼的浪潮。

我們的軍隊在龐大的敵人面前相形見絀，一箭未發(fā)就已經(jīng)瀕臨潰散。勇敢的領袖們發(fā)出沉穩(wěn)的叫喊聲，千鈞一發(fā)之際穩(wěn)住了軍陣，但即使是我也能聽出他們聲音中的恐懼。

我也同樣感受到一種無法控制的放空膀胱的急迫感。但用力將這種感覺憋了回去。我是考阿利。我不能第一次上戰(zhàn)場就尿了褲子。

不過，在用顫抖的余光里我發(fā)現(xiàn)，不僅是賽賈克斯大人，就連葉塵也沒有一絲慌張。

為什么我會有一種必須要跑的想法?

為什么他們如此的鎮(zhèn)定?

我也不知道。

………………

這幫雜種，還挺大的。”寇格林說道，一陣緊張的笑聲從行列間傳開。

“也許他們看起來像神明一樣，”塞賈克斯洪亮的聲音傳得很遠。“但他們都是凡人。他們會流血，他們會死。”

“我們是艾卡西亞人！”他繼而對著部隊吼道。“是國王和女王的傳人！我們的祖先開拓了這片土地，我們是天經(jīng)地義的主人。是啊，敵方人多勢眾，但他們派來的戰(zhàn)士全都是奴隸和唯利是圖的傭兵。”

“只有那幾個天神戰(zhàn)士……我早想會會他們了。”葉塵的聲音也緊跟著傳來。

他已經(jīng)看出了，這些天神戰(zhàn)士并不是強的過頭。

就算對葉塵有著一擊必殺的力量，但只要擊不中，那他們就對靈活的葉塵無從下手。

賽賈克斯已經(jīng)高舉武器大喊著：“我們?yōu)樽杂啥鴳?zhàn)，誓不為奴！這是我們的家園，養(yǎng)育的是高貴的人，是自由的人！沒有比自由更強大的武器，所以我們必將凱旋！”

“凱旋！”

考阿利陣列中的歡呼聲很快感染了其他部隊。

“艾卡西亞！”“艾卡西亞！”

恕瑞瑪陣營中，天神戰(zhàn)士望著艾卡西亞的方向，低下頭來向部隊里發(fā)起了指令。

恕瑞瑪?shù)拈L槍兵開始前進了。

他們走的很慢，控制著自己街拍，每走三步后他們就停下來用武器敲擊自己的盾牌。

這些聲音驚心動魄，很容易讓人想到即將與這些武器的持有者們廝殺的場景。

葉塵望向賽賈克斯，他正在剝著雞蛋。

………………

我是瓦柯伊，這個時候只有我的名字才能說明著我的慌亂。

我的嘴巴干澀，心臟狂跳。我將目光投向塞賈克斯尋求力量，希望從他不可動搖的氣勢中汲取勇氣。

他下巴堅毅，目光冷峻。他的靈魂不知恐懼為何物，沒有一絲疑慮。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他感到了我的注視，低頭看了我一眼。

“雞蛋要嗎？”他說。

他遞來兩枚剝好皮的雞蛋。

我搖了搖頭。這種時候我吃不下。

“我來一個，”寇格林說著，拿起一枚雞蛋咬掉一半。塞賈克斯吃了另一只，二人若有所思地嚼著。

恕瑞瑪人越來越近。

“味道不錯，”寇格林說。

“煮雞蛋的時候倒點醋，”塞賈克斯回應道。“更好剝。”

“機智。”

“謝謝。”

“師父……我的雞蛋呢……”

葉塵的聲音傳來。

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葉塵現(xiàn)在依然沒有一絲緊張，他和賽賈克斯大人有說有笑的聊著天，仿佛是在說些家常。

………………

葉塵對賽賈克斯表達了自己被遺忘的憤怒后跑到一旁去拿了兩個雞蛋。

撥開之后，葉塵自己吃了一個，將另一個遞給了瓦柯伊。

“我……吃不下。”瓦柯伊擺手表示自己不想吃這個雞蛋。

“吃了這個雞蛋平平安安。”葉塵用平靜的眼神看著瓦柯伊，“吃這個雞蛋不做軟蛋。”

看著葉塵以一副正經(jīng)的表情說出這些話，瓦柯伊笑了，他接過雞蛋吃了下去。

葉塵也笑了，笑聲傳的很遠，直到整個隊伍中全是笑聲。

緊張肅殺的氣息已經(jīng)在這笑聲中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