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寒深深地看了安子衿一眼,像是要把她印到自己的眼睛里。后者還是一副淡漠的神情,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文清寒一直很疑惑,他在成婚前只見過安子衿兩面,但安子衿卻在第二次見面時就要嫁給他,即使是一見鐘情也太大膽了些,況且安子衿和他在婚后并沒有親密接觸,那次的擁抱就算是極限了,文清寒不明白,安子衿為何要嫁給他。
安子衿聽了他的疑問,垂下了頭,嘴角扯出嘲諷的弧度,再抬頭,就掛上了無懈可擊的微笑:“子衿也只是想好好活下去罷了。”
在那樣的處境下,難保鐘氏不會特意磋磨她,若在她的婚事上動手腳,她可真就賠上一生了。太子雖好,但安家當時權勢過大,皇上肯定不會放心,倒不如安心嫁與一個無權的皇子,一面可以放松皇上警惕,另一面也是給皇上一個人情,這樣的話,文清寒就是首選。
安子衿對權勢本不感興趣,但當時她實在沒有資本與文清寒談判,只能這樣一條路走到黑。
文清寒聽后,忽然伸手把她攬到懷中,用力擁住,安子衿把頭埋到他頸間,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竹子的清香,她忽然覺得好累,她與文清寒都沒有選擇自己的余地。她一心想為自己而活,就把文清寒推到這條路上,而文清寒為了報復,也只能這樣走下去,二人跌跌撞撞,互相攙扶著走下去,但說好的為自己而活,早已無影無蹤。
在深秋的寒夜里,二人彼此相擁,汲取著對方身上的溫暖,但彼此心中都清楚無比,自己身邊的這個人,永遠不會帶來真正的溫暖。
許久以后,安子衿聽到文清寒在自己耳畔輕輕說道:“子衿,我文清寒這輩子只有你一位正妻。”
安子衿無聲地笑起來,只是正妻嗎?深夜的涼風徐徐吹來,打在安子衿臉上,讓她心寒無比。
安子佩現年已經十六,但還沒有婚配,她在侯府本就不起眼,鐘氏對她不管不顧,而自從鐘家頹敗,鐘氏發瘋后,她的婚事再也沒有被提起過,兩年前的風光不再,她知道,自己庶女出身,高不成低不就,親事自然艱難,而安慶侯不管后宅之事,蹉跎的還是她的年華。
但她不甘心,同為庶女,安子衿卻能頂著嫡女的名頭嫁入侯府,嫁給的還是她曾經愛慕過的人,她很不甘。
是的,曾經。
安子佩從小就很清楚什么對自己有利,她茍且偷生十多年,察言觀色已是尋常,因為這,她才能在安子衿禁足時與安子衿的閨蜜打好關系。
但安子衿接觸禁足后,一切又變回原樣,她的“朋友”看她的目光帶著憐憫和不屑,仿佛她是地上的爛泥,叫人看不起。
以前安子衿還會維護她,但這次卻不同,她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立著,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安子佩的怒火憤然而起,她想扯掉安子衿完美的面具,她想告訴所有人,安子衿和她一樣,都是姨娘的女兒,都是庶女!
至于文清寒,也只能算作一個意外,一個她生命中驟然閃過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