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輝極寵愛這個女兒,只坐了一會,就催促賀蓮兒去自己房間休息,不好意思說:“蓮兒身體差,經不起折騰,在外面這么長時間,肯定累壞了。”
“哦,為什么不讓她習武呢?”沈越寧對這個問題很好奇,一看賀輝家里就不缺錢,他又那么寵愛女兒,應該不會舍不得。
然而賀輝的回答是:“哎,練武這么辛苦,哪里是蓮兒一個小丫頭能做的,再說家里有護衛保護,沒人能傷害她一分。她也不喜歡這么粗俗的事。”
總結起來就是舍不得、不需要,賀蓮兒自己也不喜歡。不過賀輝說練武是粗俗之事他就不高興了,明明很好,哪里看出粗俗了?心里想著分明是你自己粗俗,非要賴到練武上,真不要臉。
雖然心里唾棄賀輝的做法,他卻一點沒表現出來,還和賀輝聊得很開心。如果不是賀家小姐已經許了人家,說不定現在賀輝就要把他抓起來做女婿。
談到一半的時候,賀輝瞅著沈越寧頭發,搖頭嘆息:“年輕人就是沖動,聽人一說就風風火火的。看吧,現在后悔了,剪頭發只要一刻鐘,想長出來卻要等兩年。你說你是不是后悔了?”
沈越寧眼神閃了閃:“并沒有后悔,賀老爺還知道些什么?”
賀輝擺手:“可不要叫我賀老爺,叫我賀伯伯就好。”說完湊近沈越寧,壓低聲音道:“其實我也是意外知道的,了解的不多,告訴你也無妨。聽說一百年前,宋朝,也覺得前朝皇帝昏庸,黎民百姓生活苦不堪言,這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出現。他穿著奇特,一頭短發,不過幾年時間就聯合朝廷文武官員,最終兵不血刃坐上皇位。而在他死前,說出他其實來自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很神奇。”
“自那之后,許多年輕人效仿皇帝的衣著打扮,尤其是他的短發。聽說有一年整個京城五分之一的年輕人都是短發,放眼望去一片奇景。不過隨著時間過去,已經很少有人記得。”
說完賀輝還故作嘆息地搖搖頭。
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可是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只怕在賀輝眼里,自己又是個崇拜那位帝王的熱血少年。好吧,總比懷疑自己腦子有問題強。
他的沉默在賀輝眼里就是默認,總被看中二少年的目光盯著,沈越寧不舒服地動動身體。別開眼,眼不見不煩。順便表達自己不想聽這個話題的決心。
賀輝終于不再繼續,反而說道:“最近城中不太平,你出去小心點,聽說有個殺手專門殘殺武林中人,這幾個月已經有好幾位武功不錯的大俠被殺害了。”
聞言沈越寧點頭:“我會注意的,這幾天就打擾賀伯伯了。”
“哪里哪里,都是應該的。”
賀家原本只是尋常商賈,賀輝的爺爺小時候救下過一位江湖高手,那位高手感謝賀輝爺爺救命之恩,就教他習武,后來更是把畢生心血全都交到他手里。自此,賀家才逐漸興起。現在賀家居住的宅子則是賀輝父親購置,有大小十幾個院子。
賀家人不多,就單獨給沈越寧安排一個院子,其中栽有花竹,非常雅致。沈越寧在院里呆了會便想出門走走。
此時已是傍晚,紅霞鋪滿半邊天,行人依舊不少。幾個喝酒半醉的少年從酒肆跌跌撞撞出來,酒味直接傳到沈越寧鼻子中,讓他有些難受。嫌棄地避過幾人繼續走,被兩個小乞丐攔住:“哥哥,我們好久沒吃飯了,幫幫我們吧。”
站住腳步,打量兩個小乞丐。他們衣著破舊,渾身臟污,根本看不清長得什么樣。
他有些同情,更多的卻是無奈,這樣的事太多了,誰能不遇見幾次不幸?只是既然見到了,就順手而為幫忙。于是他問道:“你們想我怎么幫?”
還是剛才的童聲,略帶沙啞,應該是個女孩:“我們好餓,想吃飯。”
他嗯了聲,讓兩個小乞丐跟上來,進入一家酒樓,讓小二帶倆人下去梳洗一番。一個人叫了壺酒,慢慢品著。
忽然一個人坐到他對面,拿起他點的酒開始倒。
詫異看去,竟然是許久未見的柳絮,他一眼就認出了她,縱然之前并沒有看清她的模樣,但她獨特的氣場不會騙人。
這一次她的容顏沒有被任何東西遮擋,眉目清麗,宛若出水芙蓉,說不出的清雅卓絕。同時周身散發著從容不迫的優雅閑適,一抬袖一揚眉,皆是尊貴驕傲。
忽如其來的相逢擾亂他心湖,喑啞道:“好久不見,柳絮小姐。”他已經變化很多,和她的關系卻仍然只有一個“柳絮小姐”的稱呼。不甘心。
“好久不見”柳絮沖他一笑,好奇地問,“你來這里做什么?這里可是很危險的。”
沈越寧挑了挑眉,和當初的柳絮動作一模一樣:“柳絮小姐可不要小看人,我可是很厲害的。不管多危險,我都不怕。”
“哦,看來你并不是意外來這里的,既然如此我就走了,希望以后還能看見你。”說完柳絮便放下酒杯,想要站起身離開。
搶先一步站到她面前,認真道:“不如我們一起,之前很感謝你和勝哥,還沒有報答你們呢。而且,你也說了這里很危險,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障。”
柳絮伸出一根手指頭搖晃:“你說錯了,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障是在實力相同的情況,并不適應所有的場合。而你,真的知道其中危險嗎?”
真的知道其中危險嗎?
看著沈越寧一臉迷茫的樣子,柳絮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這個人果然對金陵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微微搖頭,問:“你什么時候來的,現在住哪?”
沈越寧說了,柳絮便道晚些過去找她。
這時候兩個小乞丐被帶了過來,都只有五六歲的樣子,穿著不合身的大衣服,長得還可以,只是眼神中滿是畏懼緊張。
倒是柳絮,多看了兩眼小乞丐,說道:“沒想到嘛,你還挺善良。”
如果是往常,沈越寧肯定說只是恰好遇見,自己也不一定會管到底。只是現在,他心中微微一動,問道:“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