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在她的衣冠冢前醉倒流淚，天知道她多想上去抱住他，告訴他其實她沒死，她回來了。

可是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這么做，她不能那么殘忍，不能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再死一次，而這一次，真的是天人永隔。

白蘇附上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

“你們還是找來了。”一道聲音打破了這一室悲傷的氣氛。

眾人皆尋聲望去。

只見小屋門口立著一位頭發花白，身著墨綠色長袍的男人，而他清秀的五官與那一頭白發著實不相配。

“師兄！”白蘞輕喚了一聲，語調中帶著一些驚喜。

商陸負手緩緩走了進來，在白蘇面前站定，看著她微微一笑：“果然還是瞞不過我們小五丫頭啊。”

“師伯。”

白蘇仰頭望著他，他那一頭的白發落入白蘇眼中，原本俊朗的男子如今變成這副模樣，讓白蘇心里感慨萬千，心緒涌動，隱隱覺得喉頭發酸。

商陸輕輕地拍了拍白蘇的頭頂，似是在安慰她。

“都坐吧，我會把所有事都告訴你們的。”

他的聲音溫潤平靜，一如很多年前，白蘇第一次聽到時那樣。

他的故事是從他被趕出藥王谷開始的，又或許，是在遇到她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會有這樣的結局。

這個故事對當初正在經歷時的商陸來說，算是很漫長、很煎熬的，但是歷盡千帆，現在再回首，卻又是那么風輕云淡、不值一提。

從頭到尾，商陸說話的語調平平、淡淡的語氣仿佛他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他的目光落在遠處，深邃而悠遠。

盡管輕描淡寫的講述著一切，但細細聽來，卻讓人不寒而栗一番。

說故事的人心如止水，而聽故事的人，早已心意難平。

商陸一點一滴的說著，從他認識沉香，到他研制落雁沙被趕出藥王谷，然后被沉香利用騙取落雁沙的藥方用來對付南家軍，再到他為了阻止沉香而被她下毒重傷昏迷，直到后來他無意中救了奄奄一息的莫梨，然后跟她隱居在此。

聽完后，白蘞的面色有些凝重，就連聲音也變得深沉。

“為什么不回藥王谷，師父和我們一直都在等你回去。”

商陸輕輕一笑，回去，他要怎么回去？

當初是他先舍了藥王谷，舍了師父，舍了師弟妹們，他又有何顏面回去？

如今的一切他都看開了，也放下了，這樣挺好的。

“師父……他還好嗎？”對于師父，他始終是愧疚的。

白蘞看著商陸，其實師兄也是想回藥王谷的吧？其實他也是想念師父、想念他們的吧？

“師父很好，就是時常掛念你。”

商陸眼底閃過一抹欣喜，隨即又被淡淡的哀愁代替。

他們從竹林離開時，已是傍晚時分了。

白蘞幾人直接回了藥王谷，白蘇與石楠葉回了戰王府。

商陸拒絕了他們讓他回藥王谷的請求，他覺得住在這里很好，他現在無欲無求，住哪里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