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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暗潮洶涌

  • 弗央祭
  • 穆梓弗奚呀
  • 5202字
  • 2020-11-30 16:45:10

不知覺又是幾日。

若離一直待在離顯宮不愿走動。只是大哥多次派人來催讓她去后宮走走。無奈之下,她只得順隨。

方踏出殿門,便見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向這邊走來。她身后還跟著六個宮女,看來地位并不低。

待走近了,那女人便微屈膝向若離鞠了一禮,“妾徐睿恭請公主圣安。”聲音柔和婉轉,微笑的臉上找不出一絲瑕疵。

楓若離只覺得好笑,又驚于自己前幾日被陛下冊封的事這么快便傳入了后宮。只是此等位份的人給自己行禮,確實不合規矩。

“姐姐是父皇后宮之人,怎生與我行禮?”楓若離微笑著看她,但并未伸手拒禮,天生的敏感與警惕讓她不習慣與旁人走的太近。

那女人便自行起身,“妾怎敢與公主姐妹相稱。”

她也不再走近,只是安靜端莊的束手站著。

若離心想,這么大的陣仗,定是父皇恩寵不少,可她卻說話行事小心拘謹,看來是明事理的,正如它的名字,睿智,心細,安靜,淑良,無生是非。

“后宮我正是不熟,不如姐姐帶我走走。”

那人見若離主動與她親近,自是欣喜。

“妾榮幸之至。”一樣近于完美毫無瑕疵的微笑。

“只是......”她放低了聲音,看向若離的衣裙,似在猶豫著什么。

若離隨著她的目光看向衣擺,平日她便喜歡穿素凈的衣衫,薄紗青絲,顯得不那么耀眼。“有何不妥?”

“宮中穿白......”她拉下眼簾,“是忌諱。”她眉頭微皺,有些緊張。

“姐姐稍等片刻。”說完若離便向內殿走去。

徐睿抬頭,一瞬間,她有些驚異于公主對自己的建議如此順從,毫無反駁,也什么都不問。但馬上又換上那完美的微笑。

無過多時,楓若離身著一身紅裝從后面出來,頓時看呆了眾人。就連徐睿那毫無破綻的微笑也僵在臉上,顯露出些許驚艷,她看到的已不再是方才一襲素紗,安靜祥和的小姑娘。

她面前的女孩,一襲紅裙,金釵耀目,嵌絲中金縷線在窗邊投入的日光中閃耀,精致的五官,挺立的劍眉,赤色略帶暈染的眼影,襯的若離整個人尊貴莊嚴,但略顯刻薄高傲。

不顧眾人的目光,楓若離徑直走到徐睿面前,換上笑顏,“走吧?”說完便向殿外走去。

徐睿心中又好氣又好笑,她望向那抹紅色的背影,臉上現出無可奈何。

必竟公主是聽了她的建議……可是......

她無時間想很多,只得跟著走出去。

一路上,徐睿也不向若離介紹各處住所,只是指路,仿佛有她要去的地方。

若離也不問,必竟客隨主便,便隨她去吧。

大概繞了一個時辰,徐睿停在一處宮前,這宮殿雖然與前殿離得遠,規模卻能與先皇后的離顯宮媲美,楓若離不禁好奇這里面所居何人。

那守門的宮女見了徐睿,厭惡神色盡顯于臉。

“我與公主特來探訪,還望姑娘通傳。”徐睿畢恭畢敬。

當那宮女聽聞是公主,又看到她身后那一襲紅衣,才瞟了徐睿一眼冷冷的道:“是,請娘娘和公主稍候。”說完便進門去。

徐睿轉頭看了一眼若離,一樣帶著那近乎完美的微笑。

若離內心深處一陣感嘆,后宮真是個磨人心性的地方,竟令人忍讓至此。不過,或許也正是徐睿的這種性格,面對眾多厲害角色才能夠逃過一劫吧。

一個標志的宮女走出來,依衣著看應是正主身邊的人,“娘娘和公主請。”她躬身,盈滿笑意,禮數俱全。

楓若離也不多問,便只身向內殿走去,沒走兩步,徐睿便快步跟上,與她并肩。這倒稀奇。

看來一向隱忍退讓的睿姬想拿自己當靠山。不論她們心中如何想,但至少在別人眼里這再明顯不過。

楓若離微笑著看了她一眼,她也回以完美的微笑,接著繼續看向前方,眼神中充滿自信和神采。

入得殿內。

恰巧眾位嬪妃都在,似是正趕上請安,若離暗自慶幸,這樣倒好,也省得自己去轉各宮了。

見她們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身披一襲紅裝,烈焰紅唇,劍眉鷹眸,神采奕奕的七公主身上。看來公主也并非是個好惹的角色。眾人竊竊耳語,也同時驚異于睿姬竟攀得如此高枝,各人皆在暗自反省著自己之前對徐睿的所做所為。

見狀,那高座上華飾彩妝,雍容貴氣的中年女子起身,眾人見狀也一并起身,這樣的陣勢倒是把若離驚到了,看來那女人的地位不一般。

她三步并作兩步走下來,快步到若離面前,徑直挽住她的手,若離感到很不適,眼神中充滿慌張與警惕,一時間剛剛的盛氣和強勢煙消云散。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她突然笑了,熱情的笑著。

眾人也笑了。

有那么一刻,若離有些惱羞,似乎被這女人鬧了難堪。

“本宮肖氏,諱晴落,是這宮中的貴妃。以后公主若有何事,來尋本宮便可。”她熱情的化解自己剛剛造成的尷尬。

接著,肖貴妃依次介紹著眾人:“這是蓮妃,弗央國公主,太子之母;這是齊妃,上大夫齊儒之女,二皇子之母;這是祁蘭夫人……”約十多位,她都能流利記得位份甚至出處,作為掌管后宮之人也算盡職盡責了。

但若離對她總有莫名的抵觸,隱隱感覺她對自己的熱情來自于對顯皇后的愧疚。

那些嬪妃看楓若離的眼神很是熱情,不言而喻,此等顯貴身份的公主,又得陛下獨寵,年齡又小,容易被拉攏,若她偏著哪位皇子,那一定是前途無量……

此時蓮妃眉梢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其實早在剛剛楓若離進來時她就注意到了。聽了肖貴妃的介紹,若離似乎明白了什么。

先前大哥說他是蓮妃私生子等的事只有她們母女知道,也謹憑此大哥得以保住太子之位。而自己與大哥走得近是眾所周知的,兒的心意母妃豈會不知?她定是怕自己不肯放手以至害了太子,害了所有人......

若離這樣想著,不知覺肖晴洛已介紹過眾嬪妃,肖貴妃便為若離指了座,自己回歸上位,與眾嬪妃交代后宮事宜。

看她的言辭,各項事宜安排的倒是井井有條,也不像會刻意為難之人,她能坐上這后宮主位也定有她的道理。楓若離不禁心生一絲敬意,微笑著看了看臺上之人,偏偏余光中掃到一雙鳳眼。

是一位年輕的娘娘,穿著艷麗,花枝招展,粉黛濃妝,在眾嬪妃中顯得格外耀眼,但總感覺搭配的有些怪異,甚至滑稽。只是若離已經不記得她的名字和階品了。在眾人皆望向高臺聽肖貴妃安排之時唯獨她盯著若離,似在發呆。

若離直視她,她立刻收回目光,隨著眾人看向肖貴妃......

無多時,晨會便散了。嬪妃們向肖貴妃行禮告退后,便三三兩兩走出大殿。

楓若離也隨人流走出,睿姬立即跟上她的腳步,顯然怕自己晚了一步,這好處便讓別人搶了去,她與若離并肩走著,悄聲側頭奉承:“公主方才甚是驚艷......”若離知她意圖,也不看她,只是目視前方微微一笑。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這一路上,睿姬有意無意的搭著話,似有似無的刺探著若離對肖貴妃的態度,這翻身的唯一機會它可不能錯過。

她們來到一處庭院,蜿蜒小徑,四面綠意環繞,正欲走近,忽叢中有異響,若離敏捷的轉身,迅速伸手抓住郁叢里射出的那只無頭箭。那箭擦著睿姬耳邊過來把她嚇得不輕,那一向完美無瑕的微笑已蕩然無存,呆呆地看著若離手中的劍,同時也驚異于若離的身手。

“多謝公主。”她稍安定心神,又換上笑容。

“姐姐沒事就好。”若離在手上把玩著無頭箭,并未抬頭,只是挑眼看了看她,接著又垂下眼簾看著手中之物。

這時,綠叢外跑來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孩子,手中拿著弓,身后跟著一個驚慌失措的宮女。

那宮女一見二人便跪下行禮:“小皇子無意得罪娘娘和公主,還請公主降罪。”那小孩兒本是低頭無語,聽說是公主,便直直的盯著楓若離。

若離也打量著這孩子,衣飾暗青,劍眉明目,雖年幼,便已現風度翩翩的氣質。

若離把玩著箭,走近他,附身蹲下與他平齊而視。

“你是誰呀?”她沖他笑了下。“為何射我?”

他不答。

“吶”,楓若離拿起他的小手,想要把箭還給他。

不料剛一握住,他便警惕的推開,同時退了好幾步。

“我不能告訴你!”他頓了一下嘟囔著,低下頭,聲音也弱了許多,“因為我母妃讓我離你遠點……”他說完便轉身跑開了。

這話讓若離頗為尷尬。睿姬立即上來勸說:“十一皇子年幼無知,小孩子的話豈能當真?公主別往心里去......”

若離本身就沒太放在心上。只是她更欣慰睿姬不像會挑事之人,這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定會打著替自己鳴不平的理由對那孩子的母妃指指點點。

“我怎么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是肖貴妃之子十一皇子,公主離宮時太小,許是記不清了。”她仍耐心的解釋。

這肖貴當面對自己那么熱情,私下卻告誡兒子遠離自己。若離忽然有些感動,對這份母愛與包容,在所有人都拿自己兒子做賭注之時,只有她寧愿這孩子遠離是非的斗爭。

她想到了她的母親,那日父皇遣退了離顯宮的所有人,獨留母親在殿中。從早到晚,若離一直侯在殿外,母親卻始終沒有走出來......

直至第二日,母后以一襲紅衣邁出殿門,盡顯憔悴。她隨父皇入了朝堂。。。。

便........

消失了……

即使自己被送出宮學藝也不見母親出來相送,后來宮內差人告知皇后死訊,若離卻已經淡然,只因離時年幼,母親并沒有給她留下些許印象,僅存的記憶也已成碎片。此時的她獨立,堅強,警惕,足以保護自己。

她內心隱隱泛起一陣悲哀,自己的母親是否會像肖貴妃一樣保護著自己?

她想著,一時入了神,連睿姬說的話一字未聽進去,只知道她一直在不緊不慢的安撫著。

這時一位衣著素錦的中年宮女迎面走來,畢恭畢敬的朝她行禮,“奴婢參見公主,蓮妃娘娘有請公主移步蓮池宮。”

若離深吸一口氣又吐出,無奈的挑眼望向空中......該來的總會來,自己總要準備好應對。

善于察言觀色的睿姬很快看出她的擔心,“不如我伴妹妹一同前去?”

若離一笑,“姐姐還是早些回去吧,想來我與蓮妃娘娘初次見面,她定不會為難于我。”

片刻,睿姬一樣戴著端莊祥和的笑容,“那好。妾便先回了,公主若有需要便可差人喚我。”說完又微微屈膝行禮,若離并未阻攔,微笑中看著她依禮退下。

若離在那中年宮女的引導下來到蓮池宮。

宮內殿前偌大的蓮池中綠肥紅瘦,映在夏日的灼灼日光下格外炫目,清晨的露水還未干,串串晶瑩剔透的水晶滑入水中的滴嗒聲甚是悅耳。

“先前陛下命人在園中修了這蓮池,也是念著娘娘這名號。”那引路的宮女解釋道。

“那蓮娘娘可是深得父皇歡心了~”若離感嘆。

“當年與弗央國交好之時,娘娘還是弗央國公主,陛下圣寵自是不少。這又是太子殿下的母宮,自然要貴氣一些。”宮女的神色中略帶自豪。

她們來到蓮池間一處亭臺,“公主見諒,娘娘不喜在內庭見客,請公主稍等片刻。”那宮女說完便沿小徑走出半人高的蓮叢。

這蓮妃倒是主客分得清楚,別人把自己往回拉,她卻往外推。可是自己畢竟是一國公主,還未見面就這樣的刻意疏遠多少讓人不快。

只是此時,切不可辜負了這難得的好景致。楓若離望向遠處,神游遐思……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不知者,道這蓮池耀目......”身后傳來輕輕的中老年婦女的口吻。

若離猛然回過神,轉身。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面上已略顯皺紋,從五官卻能看出她年輕時也是位傾城之人。她束手立著,像個慈愛的母親。

若離一時間忘記了行禮,只是看著那雙慈愛的眼睛,無比羨慕。

“知我者,卻道它是枷鎖。”她苦笑,走到蓮池邊面向那一望無際的景致。

若離這才意識到自己忘了禮數,微微屈膝象征性補了個禮。未說一個字,只是疑惑。

“公主可知?”她仍舊看著蓮池,聲音低沉。“這蓮池建于然兒被封為太子之日。而并非本宮圣寵之時。”她再次苦笑。

“陛下當日不建,卻偏偏在太子冊封之日建,我自不必說,公主已知何意了吧……”她顯然不愿把話挑的太明,避免惹禍上身。

楓若離自然明白其中之意,人雖是活的,蓮池卻是死的,陛下在太子冊封之日建蓮池就是用來警告蓮妃,她將終屬于這里,莫在覬覦更高的位置。以至于她從年輕到老都做著這個清心寡欲的側妃,而眼睜睜的看著貌美的新人一個個爬上頭頂。這也是莫大的羞辱與諷刺了。

只是......父皇如此對待蓮妃豈與大哥有關?難道大哥的太子之位只是父皇用于制衡權力的手段?莫非父皇已知道大哥并非......!?楓若離不敢再想下去,只希望她的臆測只是胡亂猜想罷了。

“娘娘為何對我說這些?”若離想,這些對于蓮妃算是不小的秘密了,斷不會輕易給外人講。

“太子,”她頓了一下,像在思考。“與你......”她忽然轉身直視若離。

若離下意識的躲避她嚴厲的目光,垂下眼簾,同時低下頭。仿佛聆聽師傅長輩的教誨。

“公主當知,太子出身并非嫡系,如今在這宮中舉步維艱。太子的身世......”她停了下,刺探著,觀察著若離的每一個表情與神態。

見若離不驚、不疑,沒有絲毫的表情,蓮妃心中便明白若離知曉一切。她苦笑了下,“這孩子倒是對你動了真情,連這些都不曾隱瞞。”看來她并不打算對若離隱瞞大哥的私生子身世。

“本宮當年懷這第一胎就歷經磨難。孩子還未出世就到處惹人指點。后宮中言語傳的再兇,沒有證據也便沒了意義,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至于圣上”她苦笑,搖著頭,“是不是自己的孩兒他自然清楚,只是不愿戳破臉皮問個清楚罷了……”

楓若離懂了......完全聽懂了......

她和大哥的愛注定是要牽起一番波瀾,若她們執意堅持,便會將當年的傳言風暴再度掀起,便也辜負了父皇寬恕并保護大哥的一番心意,自己也便成了敵人手中最堅硬的一把利器、最有力的證據,最終只能被人挾持著刺入大哥的胸膛......

不知何時,蓮妃已經離開了。獨留楓若離一人低頭垂目立在西斜的赤輝下,暖色的蓮叢中......

露水......滴答.......水光中泛起漣漪

淚水.......滴答.......順著紅木地瓦的縫隙滑落,點出波波漣漪……

她仰天痛苦地悲泣,瘋狂地嘶吼。

她想要宣泄!她要吼出內心的壓抑、痛苦與不甘。卻一下沒了力氣,癱軟在地上,那松匝的長發也隨之滑落。

陣陣風襲來,亂發夾雜淚痕在臉上肆意刺劃......

她。

只覺........

風瑟。

夜冷。

.

遠處,蓮妃佇立在殿前......

靜靜看著這一切......

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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