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距離極遠，鐘離離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

怎么認不出來！就算他化成灰都認得！

鐘離離曾經在付昀澤的書房里打掃時偶然看到角落里的一張畫像，上面題字：“愿此間——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角落里寫著顧凌之。

想過千次萬次自己可能會輸給一個比自己更好的女子，畢竟表哥可謂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縱使別人都認為他是一個草包，但鐘離離知道他不是，只是沒想到，她會輸給一個男人。

還好，不管他心里有過誰，現在這個男人，是她鐘離離的了。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他什么時候畫的，只怕他看見又想起前塵往事，就稍稍用了個小法術把上面那畫像和名字都改成了自己的，又小心翼翼放回了原處。

本以為這個人消失多年，再也不會出現了，沒想到居然在這里看見了。

鐘離離趕緊去看付昀澤，發現他并沒有什么異樣，也沒看見那邊格格不入的幾個人，只是神色有些恍惚，看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表哥，你是累了么，夜里有些涼了，要不要先回去歇著？”鐘離離心里還是不安，想著趕快讓表哥回去，不要見著才好。

“不必，我身子還不至于這么嬌弱。”付昀澤兀自看著遠處，分了點神回答了一句。

“是。”鐘離離也不敢多說，怕惹惱了他。

————

下面一片混亂中，顧凌之叮囑幾個人：“不行，這樣問不出個什么有用的消息，你們都在這里不要散了，我去里面見見容千羽，問問現在怎么個情況。”

其實顧凌之單獨去見容千羽還有個緣由，他想知道那天來救他的，到底是不是容千羽。

此刻的容千羽正坐在首座上，與旁邊幾個魔族來者一同喝著茶水，討論著外面的戰局。

顧凌之還謙遜的敲了敲門。

“什么人？”

這是魔族人的聲音？那容千羽呢？

顧凌之抬腳直接把大門踹開，隨手凝氣為劍，不動聲色的走了進去。

容千羽看清了來人對幾個魔族人做了一個向下的手勢，幾個人又坐回了座位。

“我就知道，小師兄你還活著。”容千羽站都沒站，沒有骨頭似的斜倚在首座上，“各仙門世家里都傳著蒼云派幾個弟子全都死于海中，葬身魚腹的謠言，可我知道你們絕不是那么輕易就死了的。”

顧凌之看到容千羽，手上的劍隱沒于掌中，聽到這話心里又多了許多計較，看了看兩側，“我有事要與你單獨說說。”

容千羽一揮手，大殿里就只剩了他們兩個人。

顧凌之定定的看著他：“我問你，五年前，你可曾去過無花海？”

容千羽笑了一下，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漫不經心地說道：“確是去過，聽聞茵茵在那里，尋了一遭，沒見著尸體衣物，那就是活著。雖然這幾年我都找不到她，但我知道你們肯定還活著。”

“那去海妖城救我的，是不是你？”

聽到顧凌之提到海妖城，容千羽不禁訝然了，“小師兄，你在海妖城是如何還能活著出來的？！”

說完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顧凌之，發現他不僅沒有缺胳膊少腿，反而體內修為到達了一種可怕的境地，正是因為境界太高，所以反而并沒有顯露出來。

他們到底去了哪兒？容千羽也想問問，估計現在的顧凌之，除了某些早就隱于塵世的老東西，天底下沒幾個人能有資格與他一較高下了吧。

“當真不是你？”

“小師兄你認為我能有那個本事？我若有那個本事我還勾結魔界作甚么！我自己就能把這三界踏平了！”容千羽也被問得不耐煩了，起身一揮袖子，面色有些黑氣漲上來，又被他迅速地壓了下去。

“好，既然真的不是你，那這件事就此罷了，我有正事找你談。”看到他能正常起身，雙腿無礙，可能真的不是他。

當顧凌之說完了這次找他的正經意圖，容千羽樂了，當年既然自己都被沈秋那個老頑固給逐出師門了，現在居然還要自己幫忙去救他？

真是可笑，憑什么？

顧凌之也想到這層，“你想要什么？我們可以交易。”

容千羽與何人勾結他管不著，魔界人如何他也管不著，畢竟他又不是什么救世主，所以只要容千羽提的要求不過分，他都能答應。

“我想要沈茵茵，你給么？”容千羽停下了笑，手撐在桌案上，認認真真的看著顧凌之。

“那算了，我們自己再想辦法。”一看這是沒得談，顧凌之轉身欲走。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小師兄別生氣嘛！”容千羽又坐回去，“我要你，說服那付昀澤帶著他那狗腿子仙家們跟我休戰一個月如何？你們過去不是感情好么，這不算什么難事吧？”

聽到付昀澤這個名字，顧凌之明顯的一怔。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忘卻了那段荒唐的孽緣，這時被人猛然提起那個名字，心里關于那人的事全都被勾了起來。

終究，是自己負了那人啊。

說是為了那人好，怕他吃苦，但自己又何嘗沒有私心呢？

五年了啊，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樣了。

顧凌之的嗓子有些微微發苦：“原來，帶人圍山的是他啊…”

“那是，他現在可是釜澤山莊大當家，眾仙門的領頭羊呢。”

真的要去找他幫忙么？

顧凌之想到自己現在這種行為越發覺得自己不要臉，可一時又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答應一試。

而且過了這么久，氣總該消了吧？

告辭了容千羽，顧凌之攜著幾個師兄妹在附近找了地方落了腳，準備第二天再去拜訪付大當家。

顧凌之萬萬沒想到居然自己連見付昀澤一面都不成。

鐘離離聽聞是顧凌之，親自出來見他。

現在釜澤山莊的小事都歸她管，有人來訪自然是先通報給她。

“你來作甚么？”鐘離離的語氣一絲也不客氣。

“你認得我？我找付大當家，你是…”顧凌之不明白這個漂亮的女人為什么對自己火藥味這么濃，自己以前沒得罪過女人吧？

“我就是這里的女主人，你有什么事同我說就好。”

女主人……付昀澤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