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兩不相容

朱驥還在床上躺著，有人就推門進來了。

他一下子抓住了身邊的刀：“誰？”

“朱大人……太子來了，他要去撫鎮司……”貞兒說道，她身后跟著的少年就是朱見深。

他突然全清醒了，一下子從床上下來，跪在了太子腳下。

“我只是去歷練一下，父皇同意了，朱大人叫我阿濬吧，我現在身份是錦衣衛校尉朱濬，您的侄兒。”

侄兒？

“朱大人，請幫太子辦一下，”貞兒說道，“我今日卯時就要去宮里值崗，門達有事，午后才能回衙門，太子等下就跟著你了。”

“貞兒，我要跟你……”太子急了，“說好跟你的，你不能甩了我。”

“我如果要辦差，難道你也跟？出了事怎么辦？不如跟著你叔叔，你不是想看奇案嗎？”貞兒說道，“千萬別要望了正事，皇上可不是讓你出來玩的。”

貞兒好像知道什么，見深傻眼了，也許父皇還真對他說了自己出來的借口。這回自己出來的借口就是幫父皇來鎮撫司找東西……因為父皇也想知道自己生母之事，雖然鎮撫司可能真沒有線索，但是外面也許有各種線索。

錦衣衛的衣服很是氣派，飛魚服更有特色，只不過低級的錦衣衛是沒資格穿的。

“阿真，非麟帶上”朱驥說道，“聽說今日皇上要接見各國使者。”

“多謝提醒！”貞兒換上衣服走了。見深這才蒙了。

“衣服現成有，但是太子殿下，腰牌要等一會兒，等天亮了，我陪太子去鎮撫司衙門。”朱驥說道。

“我要跟師傅，朱驥，不是說一般都有師傅帶著嗎？我要貞兒做師傅……”

朱驥為難了：“太子，跟誰都一樣的，指揮使忙……不如跟我吧，你既是我侄兒又是徒弟很正常不容易引起別人懷疑……”太子點頭了。

鎮撫司有南北之分，北鎮撫司在東直門附近，那里人員最為嘈雜，是米糧入京之地，朱驥就帶著太子往那邊走，其實好玩的好看的，這一路上實在多。天蒙蒙亮已經很熱鬧了。

朝廷官員上朝都要趕在天未亮的時候。

逯杲匆匆而來，這臨時從鎮撫司抽調了一些人過來，說實在錦衣衛京城人的確不少，鎮撫司里混的也不少，但是有些是不容混的，比起別的地方，這鎮撫司也算是憑本事吃飯的地方，那門口站崗的禁衛軍實在容易混。這禁衛軍原本負責的就是紫禁城的治安，如今歸曹吉祥管理，他根本看不起那些人，這鎮撫司不僅僅憑自己的實力的。只不過今日戒備要加強，于是奉命挑了些身手好的。

“幾個使節算什么？”曹吉祥在就站在大殿之下了。

“做皇帝的就怕死唄！”曹欽說道，“父親，其實這皇帝也不難做……”

“朱家皇族其實不見得什么，原本就是個窮要飯的……要不是當年蒙古人不會管理江山……他恐怕不知在何處……”

“父親，鎮撫司的人來了……”曹欽說道，“帶隊的是逯杲……”

“讓他們在前面頂著就是了，我們喝茶去！”曹吉祥說道，“不急，時間還早！”

時間是還早，那使者正式拜見還有一個時辰，前期的工作就讓鎮撫司去做就是了，誰讓他們外來和尚好念經。

門簾被揭起了，曹吉祥看見了一人正坐在那邊，他是東廠的都督，那些人見到他幾乎都會聞聲而起。但是他卻沒有動。

“萬指揮使！你來得很早呀！“曹吉祥說道。

“督公！”貞兒站了起來，“你也挺會差遣人的……”

“別這樣，不過是為皇上辦事，怎么分得你我呢？”曹吉祥說道，“我知道你在辦案子，其實那件事情與鎮撫司無關，交給刑部就是了。”

“我是個喜歡管閑事的嗎？”貞兒說道，“鎮撫司無非是完成皇上的任務，督公還是小心為是。”

“我……我心中無愧……”曹吉祥說道，“你也不用這般拼命吧！”

不與他這般的人一般見識，曹吉祥大字不識幾個，偏偏喜歡裝作文縐縐的，他在邊上坐了下來：“同道之人，何必相煎！”

“屬下請督公再坐一會，屬下記起一件事，要出去看看……”貞兒說道，她也不好與此人撕破臉。

“去吧！”曹吉祥聞了一下鼻煙壺，他似乎不屑這些人。他也是經過冷暖的人。

“父親，”曹欽說道，“鎮撫司的幾個家伙整天針對我們的人……”

“他們無非是狗而已，主子換了，他們也會變成你的狗。”曹吉祥說道，“昔日這鎮撫司不是聽從郕王的嗎？”那朱祁鈺做了幾年皇帝，錦衣衛也是聽命于他的。而皇帝更變后，錦衣衛就成了新帝的心腹。

逯杲這幾天正在調查案子，臨時收到這樣的任務，就不開心了，但是不得不來。昨日回來，好不容易抓到了點線索，曹福，那些人口中的人是曹福，一個百戶，不過他有后臺，但是要證據才能抓人，抓他不難，難的是他身后的人。

“逯千戶，我這回想讓你找個人，此人名為吉祥，本姓周名云端，你派人去趟昌平查一查他的去向。必要時扣住他，只是他手上恐怕有點本事，你要小心……”

“是不是小宮女是他所殺？”逯杲問道。

“你不是說過沒有證據一切都是懷疑嗎？何況按理說此人沒那么大膽子，但是他是知情者，抓住了他就可以知道這件事的真相。”貞兒說道。

“這件事屬下去辦就是了。”逯杲說道，“只不過，我有些想不通……那晚……宮女……真好看……是……是……”他的臉已經漲紅了。

“逯杲，你在想什么？”貞兒說道，“你的見識就那么點？宮里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不信你問曹朵兒，要不別在我鎮撫司做了，直接去禁衛軍，那看到宮里的女人，隨便……”

“你這不是笑話我嗎？”逯杲笑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那些女人我哪敢靠近？”

皇帝的女人是不敢有非分之想，倒是貞兒笑著：“他一人哪管得了這么多女人，你喜歡誰了，我倒愿意幫你成好事。”

宮女不能出宮，但是遇上恩典的時候就有可能，畢竟那后宮養著大批老宮女也不是事。

“你別寒顫我了，這回這些女人就會惹麻煩，曹福涉及的案子難道我們自己也以身犯法？萬兄，我可不是個糊涂人……不過話說回來，”逯杲輕聲說道，“義莊那邊，宮女子裝扮真不難看……指揮使大人……”逯杲還捂住了嘴。

“有趣嗎？”貞兒瞪了他一眼，“你那么可惡！”

逯杲笑了，這女人就是矯情，在鎮撫司能爬上此位實在不容易，自己當初知道她是女子時也吃了一驚，不過這不稀奇，在鎮撫司總有些不好說的事情，只是這件事這恐怕知道的人不多，好在這女人也算有點本事，手上功夫不弱，至少自己受過她的恩惠，要不是她救過自己，當時自己對她還真有意見。時間一長，發現她的行為也沒有什么不合適的，也看不出是個女子，他的兄弟萬喜才是令人討厭的，無所技長，自己還要保護他，他卻乘萬真不在的時候借著萬真之名辦些不離譜的事，那次自己替他承擔下來就是看著指揮使萬真的面子，那家伙怎么知道其實自己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的。那友情可不是一般可比的，朋友妻都不能戲，這兄弟情怎么可以加點別的味呢？

“不說了！我去辦差了！”逯杲說道，“回頭等這件案子破了，朱驥大哥一定會開顏的，于謙大人地下有靈也會安息的。”

這件案子涉及到的是曹家，逯杲心里知道，如果曹吉祥一倒，天下一定大快人心。石家如今已經得不到皇上信任了，這兩大奸臣一倒，大明政治才能清明，這兩人的黨羽才會沒靠山，那些積案才能清理……鎮撫司調查的案子不可能空穴來風的，許多都證據確切了。雖然與曹吉祥在一處當差，鎮撫司絕對不會屈服與曹吉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