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娘娘面子

“啪……”外面突然一聲巨響，然后就是一陣噼噼啪啪……還有人罵人……外面鬧了起來。

張大嘴一下子闖了進來：“不得了，我躲躲……”

可這屋子里沒地方躲，沒柜子大櫥，沒床。那李大嘴只能往桌下鉆。可桌子也不擋什么視線。

“張大嘴……”一個女子叫著，“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要你死……逃哪里去了？你們，看什么看，我要把你們眼睛都挖了，把你們都毒啞……把你們都打死……”

太子偷偷往外看，萬宸妃正站在院子里，那德王見母親大發雷霆卻不知怎么收場。萬娘娘是失態了，這里院子里還站跪著不少人，太監宮女唱戲的也有三四十人。

“姐，外面的女人瘋了……”太子說道，“這些人會不會被她殺了呀……”

“別出去呀……”張大嘴說道。“不出去，她不知道這屋子里有人……”

“張大嘴，你認識萬娘娘？”貞兒說道。

“以前認識……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張大嘴說道，“她家窮，我就把她賣給了萬家……那時她還小……”

“那她本不姓萬？”太子問道，“姓什么？”

“我哪知道，這孩子爹娘看我靠嘴皮子過活，就賣給我學些說唱……”

“貞兒姐，你不會也是被人賣進宮的吧！”太子轉過頭問道。

“你胡說什么……我家里人好好的……身家清白……你想什么？”貞兒說道。

“糟了，這是萬娘娘的秘密……她會不會真殺了這些人？”太子說道，他盯著張大嘴。

張大嘴一下子跪了下來：“太子救命，其實這萬娘娘出身根本不重要，她不是皇后，這后宮女子不是不問出身的嗎？她……她……”

“她還想做皇后的。”貞兒說道，“太子殿下，我怕他對您不利，我們后門溜出去吧！”

“不……”太子突然奇怪得拒絕了，“我有辦法……”說著他就要出去。

“不要！”張大嘴和貞兒同時叫了出來。

太子出現在萬宸妃面前，他的身邊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就是說書的張大嘴，而女的就是東宮的萬姑姑，太子的保姆，這萬姑姑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萬宸妃是清楚的，院子里突然安靜下來了。

“都起來吧……”太子說道，“萬娘娘，大家都是偷著來玩的，別把事情鬧大了。不過是一個不想看的奴才，不如就當沒看見，這里那么多人，娘娘要是個個發，不驚動皇上才怪。”他看了看貞兒，繼續說道，“貞兒，你看你要怎么做？”

“啟稟太子殿下，奴婢們偷來玩，就怕皇上知道，要知道我們這些奴婢往往是要替主子挨板子的……當然是不要聲張了。”

萬宸妃臉色鐵青：“都起來吧，管好你們的嘴……”

那院落原就有管事的太監，他連忙說道：“娘娘放心，我這里的人就是口嚴。”

德王連忙說道：“母親，您放心，他們在這里所做的就是殺頭的罪，他們可不敢說出去……”

萬宸妃的眼睛溜到了貞兒的臉上：“萬姑姑真是空閑，不好好陪著太子去書房，難道不怕皇上怪罪？”德王看母親那么說低下了頭，這回陪母親來此并沒有說自己也是溜出來的。

貞兒跪下回道：“奴婢知錯了。”

撤……貞兒想著就是撤，與萬宸妃僵在這里，只怕會出事。

那張大嘴抓住了太子的手：“太子殿下，時間不早了，奴才陪你回去。”

出了那院子，張大嘴已經一身冷汗了：“太子殿下，我在這里呆不了，你們保重。”他消失在雪色中。

“他走了……”太子說道，“貞兒，我們……我們怎么辦？”

“當然回去，”貞兒說道，“太子殿下不要擔心，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她要是再想與皇后娘娘爭位，就沒那么好看了……皇后可是出自名門的，也是太皇太后看著他們成婚的，她的父親原本就是都指揮僉事，我父親雖然在縣官任上犯了事，原本也是世襲的指揮僉事，竟然給個普通的軍士做下人，她可真好意思……”

“行了……貞兒姐，不是答應不提萬娘娘昔日的事的嗎？”太子說道，“請……請你不要再提。”

雖說用了請字，但是貞兒覺得也不能小看太子了，他長大了，有自己的判斷力了。

“皇上回來了。”小張子來了，“姑姑，太子今日去哪里了，皇上知道太子沒去書房。對了，匠人楊塤讓我給太子送了件小玩意，說是太子要的，只怕以后再也不會做了。”

這原來是只漆盒，黑底的還鑲有貝殼，黑白分明……很是漂亮。

“那德王也沒去，”貞兒說道，“太子去皇后娘娘那邊了，后來又去和德王游西苑去了。”

“那我就去回了。”小張子說道，“姑姑一定要看著點太子殿下，別讓太子殿下出事，這北面的韃靼人是臣服了，可南邊的瑤人苗人還不太平。”

這話中有話，貞兒追問道：“今日皇上微服出去，出事了嗎？”

“沒……沒有的事。”小張子結結巴巴了。

“說實話吧，看你慌慌張張的就沒說實話……”貞兒說道。

“那廣西一帶的流寇眾多，這滅了一支又一支。”小張子說，“可怎么也滅不了。皇上今個遇賊了……幸虧有暗探保護。”

“皇上換了衣服，怎么賊會認識？”貞兒問道。

“那想殺皇上的是誰？”小張子說道。

“所以沒搞清楚，不要亂說，我想知道皇上是不是和楊塤在一起？”貞兒說道。

“是啊……”小張子說，“皇上讓朱驥派人去保護楊塤，說他很重要。”

“皇上不糊涂……”貞兒嘆道，“你呀，好好保護好你的主子，他要是有事，你一定活不成。”

“小的明白。”小張子說道，“牛公公急著呢，說一定要抓住那些人。他說那些人也許就是瑤人……”

瑤人？貞兒笑了，這個謊撒得也太遠了。那瑤人首領只想多占地盤，殺工匠做什么。門達的膽子也太大了，可殺一個工匠真是眼光短淺。他只不過在匠人中說了些實話，門達與袁彬不和，一直想陷害他，只不過牛玉不可能不知道，看來皇帝又要和稀泥了。門達是功臣，有的事不能擺道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