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一個姑娘卻是例外。

即使到了這種時刻，她依舊緊緊拉著自己身上的薄紗，抿緊唇瓣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身子微微戰栗，眼睛里滿滿的糾結與痛苦。

過了半晌，女子下定決心，一咬下唇，朝沐炳暉走了過去。

躲在門外一直看著屋內情況的魏輕鸞見她妥協，眼中不由閃過一抹失望。

她方才還聽鴇母說，這姑娘是這批姑娘里最漂亮卻性子最硬的一個。

為了對付她，老鴇下過狠手段——直接下藥。

結果這姑娘寧愿自殘也不愿意接客，險些還嚇壞了客人。

若非她臉蛋著實俏麗，老鴇將她視為未來搖錢樹看得緊，她恐怕早把自己毀容了。

因而，魏輕鸞一直對這個姑娘很有興趣。

其實她要看的，并不是姑娘們貞潔觀念多強，而是她們在環境下能否堅守自我，是她們的堅持和糾結誰能取勝。

他們覺得青樓是不好的，不愿妥協。但盼望被人看上帶走何嘗不是一種對自我的放棄？

并非青樓女子便低賤如塵埃，也并非名門大戶的夫人便是枝頭鳳凰。沒有自己的堅守，在哪，都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傀儡罷了。

可令她吃驚的是，那姑娘走到前面，一咬牙卻是直接跪了下去。

“爺！帶我走吧，我知道這樣說話很唐突，但賣身錢算是我借的，以后我定當牛做馬償還。”

之所以如此請求，一是她覺得沐炳暉反應很不一樣，他在樓里看了太多。若是他人，一堆姑娘擁簇，早已上下其手，可他沒有。

至于二，那是因為她真的沒辦法了。

話說完，姑娘低垂著頭，咬緊了自己唇瓣。靜待著回答。

“噗嗤。”沐炳暉還沒說話，一個姑娘卻是笑了出聲，她譏諷道：“帶走后誰知道你怎么答謝哦，當牛做馬？嘁！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可笑嗎？”

人，便是如此。明明方才還是同等遭遇惺惺相惜的姑娘，轉頭便變了臉，將自己放在了正義高處，覺得她人惺惺作態了。

她話剛說完，其他姑娘立刻附和。

“就是，你覺得爺會覺得你特別然后憐惜你？”

“對啊，可笑！”

……

“我不覺得可笑。”這時，魏輕鸞直接推門而進，打斷了那一片喧鬧。

姑娘們噤聲了。

魏輕鸞走到姑娘面前將她扶起，將身上的外袍脫給她遮體，而后對沐炳暉認真道：“就她。”

沐炳暉沒問緣由，也很給面子的沒發難。

他隨意揮了揮手，老鴇立刻把其他姑娘清了出去，而后去找賣身契了。

至于姑娘的賣身錢，晉王在此，自然不會是魏輕鸞出錢了。

“你叫什么名字？”老鴇走后，魏輕鸞朝姑娘問道。

姑娘看了看沐炳暉，又看了看她，心里一番掂量，明白了誰才是她的主子。

她微微垂眉，說道：“以前的名字廢了，還是請主子賜名。”

聞言，魏輕鸞一挑眉，呦，這還挺有眼力見啊。

當下也不客氣，她微微頷首，隨口道：“成，那你以后就叫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