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帝盯著他的臉，企圖看出一絲與眾不同的怪異。

然而沒有。

他沉默了下去。

屋里燃了不知名的香，香氣不濃，煙霧卻濃郁朦朧。

好半晌，沐炳暉跪了下去。

“父皇”他喚道，“王妃她還小，正是貪玩的年歲，以前又有癡傻之癥，直到成親之后才逐漸轉好。因而她對這些東西可能不是很了解，開店也是無心之失，望父皇饒了她吧。”

話方出口，沐炳暉心里的絞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

他會竭盡所能保住魏輕鸞的命，她還有資格責怪自己嗎？

她是他的妃子，就算他當初說出真相，要求她幫助自己，魏輕鸞也不可能拒絕責怪自己，不是嗎？

沐炳暉被自己說服了。

就連春芽一樣偶爾會冒出頭的愧疚也被瞬間抹平。

她是他的妻，夫為妻綱。

天順帝卻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有些復雜，成分難以分辨。

“朕有立過‘不允許’開店的法案嗎？”

沐炳暉豁然抬頭。

連一旁交了文書便一直在書房做陪襯的南宮化蓮都望了望他。

北辰國沒有專屬就此立案，可是這已經算是不成文的法案之一。

如果天順帝要就此推翻這句話，那那些因此而亡的冤魂該如何安息？

然而直至沐炳暉得了命打道回府，天順帝都不曾透露出半點自己的想法。

或許，他也沒有想好處理方法。

只是在沐炳暉離開，乾清宮書房傳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

“你有專門提點一下子昭那邊嗎？”天順帝詢問。

“提點了。”南宮化蓮回答。

天順帝應了一聲。

他的兩個兒子，都讓他失望。

別人只道他子嗣綿薄，卻不知他素來認為兒子只需兩三個足矣。

這樣既不會因沒有競爭養成蠢材，又不會因為子嗣過多，廝殺一片污了地界。

可如今……

唉。

………

魏輕鸞的事情一壓再壓，天順帝不放人，也不審理，就像沒有這件事發生過一樣。

反而是民間將這件事傳開了。

樓外樓封店多日，早已經引起了猜測，而后便有當日被一同帶走的樓外樓食客提供了訊息。

一時間，洛京很多人都知道了晉王侍妾爭寵爭上了明面，意圖嫁禍她人而后鬧出了人命。也知道了這家被人熱議的樓外樓，幕后主人竟然是晉王妃。

熱議紛紛。

“乖乖，真是厲害。這大門大院的，事情就是多。”

“媳婦娶多了也不好。”

“晉王妃不是個傻子嗎？”

“關鍵不是傻子不傻子，她這店鋪為啥被封啊？”

不少人疑惑不解。

終于有一些老人回憶起了那遙遠的九年之前，想起某段時間似乎有很多官員轉手店鋪的事情。

一時唏噓。

年輕的不太了解內幕，愣是沒想通天順帝的邏輯，可是無人敢說，唯有幾個酒后醉鬼，大街上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不及次日，便有廠衛親自將人請進了東廠喝茶，而后幾人再也沒出現過。

天順帝不讓講，話題便圍繞晉王府幾人開展，很多人都有些好奇晉王妃。

這份好奇圍繞兩個方面，一，她會不會因此喪命。二，癡傻之癥怎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