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那可真是個棘手的案子。”

蘇元瑞立刻點頭。

“那蘇大人說話真是荒謬，這么棘手的案子當然適合東廠。”

蘇元瑞一僵，他豁然抬眸，南宮化蓮唇角是溫潤的笑，偏生眼神冷極，似外面颯颯呼嘯的風，幾近扎穿血肉。

一身絕妙好皮相，卻生在這么一個陰冷的人身上。

蘇元瑞血肉一縮，南宮化蓮卻轉過了身：“陛下，蘇大人如此不放心，不若讓他一起審理此案？”

“不必。”天順帝卻似是早有定奪，他伸手屏退左右，只留下了南宮化蓮。

看架勢對于這案子，天順帝還有話吩咐。

蘇元瑞饒是萬千話語在心，也不敢忤逆圣意，故只得先行退出屋外。

雨勢未停，寒風不歇。

誰也不知這場雨當下到何時。

沐皓望出來時，蘇元瑞已經離開，不見背影。

他站在屋檐之下，伸手接住一方滾落的雨滴，雨滴晶潤，砸在手心洇濕小半個手掌。

有內侍見了，立刻給他送上了傘。

沐皓望含笑道謝，執傘踏入雨簾，只是方方出了皇宮地界，他便將傘輕合，獨自一人在雨中慢行。

雨幕朦朧，無人可以窺見他的神情。

······

待金烏墜落之時，魏輕鸞已經被人從刑部大牢帶出，轉移到了東廠大牢。

這牢房并不是魏輕鸞上次來過的地牢。

它地勢應該在地牢之上，因為并沒有那么的陰冷。周圍是青色石塊堆砌的墻，上面高高地開了兩方孔窗，有光線從里面透進來。墻壁側面約莫一人多高的還鑲嵌了鐵環，估計是用來禁錮一些武功高強的犯人的。

平心而論，比起上次看到的昏暗潮濕的地牢，這環境算是不錯了。

魏輕鸞選了個最角落的地方坐下，眉眼低垂著一言不發。

食客們已經被放回了家。案子相關人員只留下最主要的魏輕鸞、歌行、孫燕瑤和周文明。

不過四個人并不在同一間牢房，魏輕鸞和春兒在一處，至于孫燕瑤和周文明······

魏輕鸞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身下有些咯得慌，她伸手往后面身后一摸，卻摸出來一截灰白的骨頭。

骨頭偏長，中間偏細，一端偏圓潤，頂端還有些一個小小的凹陷。一端則是不規則的缺口，有些戳手。

魏輕鸞就看了一眼便揚手把它扔了。

歌行下意識看了一眼，心里一跳。這怎么看起來那么像腿骨？

東廠大牢里的腿骨，不會是她想得那樣吧？

她剛想讓魏輕鸞換個位置，就見魏輕鸞把身子朝墻上靠了靠，眼睛一闔，像是在睡覺。

她像是一點兒不在乎那里冒出來的斷骨。

在乎也沒用。

魏輕鸞剛進來便聞到一股子刺鼻的腥臭。

這地方住過的人太多，血腥之氣已經附在了石墻上，沉在了空氣里。

哪里都有死亡的味道。

歌行沉默看著，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找了個地方蹲著，看向魏輕鸞時眼睛里有些擔憂，

小姐狀態很不對勁。

方才剛剛進了刑部大牢時，她還沒有這樣。只是后面那個叫時生的孩子把她喊出牢房，然后說了幾句話后，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歌行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感覺魏輕鸞整個人像是黯了下去。就連眼神都空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