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瑞愣了一下，他下令衙役停了手，而后轉向時生，眼睛危險地瞇起，“聽時生公子這話，這姑娘和東廠有點關系？”

時生是北辰“少年神探”，經由南宮化蓮引薦后勘破過洛京不少案件，深得天順帝信賴和喜愛。

天順帝甚至專門給他創了一個叫什么“勘察使”的古怪官職。

這個官職并沒有在北辰編案之中，卻擁有旁聽案情的特權，只要他感興趣，他可以就任何案情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

這簡直就是突破常理的存在。

不過時生一般不會跑來旁聽案情，據他的說法是：“裝腔作勢，實在無趣。”

可是今天剛準備開堂不久，時生就跑來旁聽了。他當時只當這位小少爺閑得慌，只是現在看來恐怕另有情況。

蘇元瑞隱約有點興奮和期待。

若是那個號稱是樓外樓老板的小姑娘真的和東廠有關系，那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雖然下意識覺得似乎哪里被他遺漏了，不過今天一會兒悲一會兒喜的情緒已經將他為官多年養成的危險直覺減弱了一些。

蘇元瑞并沒有多想。

而聽到他的問話，時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蘇元瑞，臉上笑容惡劣，“蘇大人，真沒想到你竟然連晉王妃都不認識！”

蘇元瑞僵了一下，下意識一拍桌子起身，盯著魏輕鸞上下左右繞了一圈。

他見過兩次晉王妃。

一次晉王大婚，一次會京宴。

會京宴沒什么印象，只是晉王大婚那次，他記得那個新娘子枯瘦如柴，平庸無奇，較之農家女都尤有不如。

可下首的女子，不說傾國傾城，至少是清麗秀氣。而且她雖然跪得端正筆直，神情也是淡定自若，就算自己差點被打了板子也沒有被嚇到，自有一股端正之氣。

這怎么可能是一個人？

他兀自懷疑，魏輕鸞卻肅然開口：“小女姓魏，名輕鸞。北辰洛京人士。”

蘇元瑞面色沉了下來。

他現在的心情很微妙，就連看到他女兒尸體的時候他的心情都沒這么復雜。

他差點忽略了，傳言中手段滔天，智多近妖的南宮化蓮怎么可能把這么大一個把柄送到他手里。

公堂之上氣氛突然便不對了。

魏輕鸞遲疑了一下，按捺下心里的怪異，開口問詢：“蘇大人，這似乎是個死人案？”

她不是什么榆木疙瘩，這時候察覺不出來有問題就真的蠢到家了。

看別人這態度，樓外樓肯定有問題，沐炳暉當初同意她開店八成也是另有隱情。

那么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先解決眼前，再去找沐炳暉問清楚他葫蘆里到底什么藥。

蘇元瑞被噎了一下，他已經不想查了，就算死者是他的女兒也不想再查。

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開堂，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便先讓人把死者搬了上來。

死者身上蓋了白布看不出面貌，只是從身形來看是個女子，且身材極好，厚厚的白布都掩蓋不住那洶涌波濤。魏輕鸞認識的人里面只有蘇醒月的身材可以比擬。

這時，有官差上前，掀開了擋身白布，露出了女子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