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思流轉萬千，沐皓望卻是半分不顯露。

他臉上是清風明月般清逸的笑，無人能看出他心思深有幾許。

他指著滿桌的菜品，語氣溫柔：“飄飄，我以為你我二人是朋友。”

光線有些昏暗，薔薇色光影下男子的側臉線條優美，整個人帶著一股子沉靜溫柔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了南宮化蓮，宴會前夕他將自己擄走，那日的他坐在光影里，也是這般的溫和……

魏輕鸞猛地回神，心想自己怕是被那枚藥丸毒到腦子了，怎么沒事會想到他。

而且對著一個男人想另一個男人，這事聽上去怎么那么綠茶呢？

雖然，她對沐皓望無關情欲，對南宮化蓮更是。

斂下萬千心緒，魏輕鸞端起黑豆汁喝了一口，重新尋了一個話題：“我曾聽過一句話，如果你和一個人聊天很舒服，那他的學識涵養一定遠勝于你。”

只是話題是后尋的，開了口便多了三分認真。

沐皓望就給了她這樣的感覺，這是個讓人舒服的人，態度不會因她身份變化而變化，說話做事恰到好處，連送的禮物，和送禮的時機都恰如其分。

她和沐皓望自然算是朋友。

但是這個人越是接觸，越是感覺深不可測。

他是個值得欽佩的人，可以做朋友，做老師。

可是自己？

不是魏輕鸞妄自菲薄，而是她自覺自己有小聰明，卻談不上大智慧。

過了一些多年，雖也在一些事上做出過成績，但鬧鬧騰騰一輩子，整體也就是個普通人罷了。

她想要真心，卻也會惶恐。

沐皓望聽了這話卻不生氣：“那你給我也是這樣的感覺，是否說明了你是在用涵養包容我呢？第一次見面感覺舒適，可能和涵養相關。二次三次還愿意相交，便是值得。”

他手指輕輕敲擊桌子，語氣認真得仿佛是在發一個鄭重的誓言：“飄飄，你是個很好的人。”

因為值得，所以相交。

魏輕鸞不知道，他們第一次見面，她淺色的眸子撞進他的眼底，一時驚艷無雙，從此便是永恒了。

窗外有些安靜，靜得一瞬間風聲嬉鬧聲都消失了。

魏輕鸞坐直了身子。

若是別人認真對她，她自該回復以相同的認真。

“穆云霽。”她靜靜看著眼前男子，眸光亮而明澈，語氣靜且平穩。

沐皓望心頭突然騰起了一份燥熱。

只是她的話剛開了個頭，突有一物從半啟的窗外飛來，沐皓望一躍而起，下意識將魏輕鸞護在身后，而后腰間銀鞭如游龍般咆哮而出，擊上了空中的不明物體。

下一秒，萬千污濁的紅黑色血液在空中炸開，兜頭兜臉淅瀝瀝淋了二人一身。

污濁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沐皓望素來淡然的神情不可抑制地崩了一角。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那竟然是一只死貓，鞭上凝了內力帶了罡氣。

等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收手。

魏輕鸞面色亦是不愉，只是她被護得很好，那些血污基本沒有沾染到她身上。

“閉上眼睛，別動。”

她看了一眼沐皓望，見他眼睛周圍都是臟血，擔心受到感染傷到眼睛，也就顧不上其他，立刻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大大方方踮起腳替他清理了一下眼部周圍的污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