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里來的野丫頭？”柳夢梅心想，不能在氣勢上落了下風，一定要先聲奪人，不然真是要給人看笑話了。這么想著，說話的聲音都跟著升了好幾個調，“瞧著你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大戶人家的千金，看著倒像是哪家的丫鬟。”

從頭打量到腳，嘖嘖，一身素色里衫，鵝黃色薄外衫，沾了泥巴的白靴，臟兮兮的小臉，五官……一般，沒我好看，性子太瘋，哪里像個大家閨秀？！

（人沒有自知之明還是不行啊……盲目自信也不好）

一眾小姐都在周圍看著，對于自己，傾城倒是沒想太多，畢竟她早就“名聲”在外，根本也沒在擔心。但是事關姐姐，那就不能咽下這口惡氣了。

“自是與你無關，不過你的行事也不像是哪家小姐，倒像個沒教養的丫頭。”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下的手帕，強忍著怒火，不敢在姐姐面前動手教訓這個自以為是的小姐，“但是，你府上應該教過你借人東西要完璧歸趙的吧，難不成這就是你的教養？什么時候，長安城各府上的小姐里混進來你這般的了？”

看到周圍的人都好奇地打量這邊的情況，傾城刻意提高聲音緩緩說來，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說給柳夢梅聽，也說給在場的所有小姐聽。

一是暗戳戳點出你確實沒什么教養，二是，既然今天來了這個圈子，如若不撿起來手帕歸還，那便是拉低了所有人的水平。如此一來，不道歉，就會引來眾人的不滿。

一旁的傾國看出了妹妹的心思，知道她是在給自己抱不平。自家這個妹妹就是這樣，護短，明明自己年紀更小，卻見不得她這個姐姐受委屈，自小就護著不讓別人欺負。也罷，只要不動手，就任由她了。

柳夢梅就是昂著頭不吭聲，但周遭已經開始有議論的聲音傳過來。“這是哪家的小姐？怎的這般不識禮數？”“聽說是戶部尚書家的小姐，看著是給寵壞了。”“她這樣還出來丟人現眼。”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讓高傲的柳夢梅也開始心慌了，擔心以后如何立足，卻也不想低下頭認錯，局面只好僵持著，一時間竟不知該怎么辦。

扭頭瞥了一眼身后的丫鬟。

小丫鬟立馬會意，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手帕，俯身遞到傾國手邊，小心翼翼地說：“是奴才手笨，沒有接住小姐遞過來的手帕，才掉在地上的，都是我的錯，求傾國小姐懲罰。”

“不必了，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帕子臟了洗洗就好了。”

這擺明是要找替罪羊了，哼，看我姐好欺負就這么得寸又進尺。

“這帕子臟了能洗干凈，不過這人啊，一旦染了什么臟東西，怕是洗不掉了。”怎么？想找臺階下，只怕也不是這么容易，我可不能讓我姐白受了氣，還讓小人得了意。

“哼，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劉夢梅一甩袖子，“我們走。”

剛踏上臺階，突然右腳歪了一下，摔了個狗啃泥。

人群中一陣哄笑。柳夢梅聽見了，更是羞愧難堪，只能被丫鬟扶著一瘸一拐快步離開。

傾國一捏傾城的鼻頭，“就你淘氣。剛剛是你做的吧。”

傾城訕訕一笑，又給姐姐識破了，不過內心還是不想承認，“怎么會呢？大概是這柳小姐做了虧心事，自己心虛沒看路吧。怎么怪我呢，姐姐。”拽著姐姐的袖子，撒著嬌，笑得一臉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