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jīng)深了,原本人聲鼎沸的京師也逐漸偃息旗鼓,車水馬龍變成了空無一人,就連隔壁的望月樓也沒了動靜。屋內(nèi)原本什么都聽不到,邱震喝酣了,走到窗邊支開了窗戶,清爽的涼風灌入吹的他一陣舒爽。
萬籟俱寂,遠遠的街道上傳來了清脆的打更聲,正是整個城市沉睡的祥和。
陸云浩也喝的不少,趁著還有意識,他決定把事情都辦完。
他跪下請皇帝旨意,皇帝也喝的有點點上頭,雖然沒有喪失理智但也搖搖晃晃了,看見陸云浩正色的樣子酒醒了些
“云浩,何事啊?”
“臣明日就出發(fā)了,在此交接完畢”
說完,陸云浩抽出了腰間的佩劍。這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世代傳承的寒冰劍,是無數(shù)習武之人求之不得的上佳兵器,寶劍出鞘的一抹藍光閃到了邱震,他清醒了不少,來到陸云浩面前跪下,
陸云浩將劍搭在邱震的左肩上,口中念念有詞,“今陸云浩將寒冰劍傳至邱震,望新指揮使勿忘使命,振興錦衣”
邱震卻不做聲
陸云浩見邱震久久沒有動靜,皺了皺眉頭
“怎么?你不愿意接過此劍?”
邱震對著陸云浩叩首,“臣說過,不愿為錦衣衛(wèi)正職,這個位置我要給你留著,因此不愿接過此劍”
陸云浩將劍收回劍鞘內(nèi),雙手端起,“這不是職位的問題,你若是在統(tǒng)領(lǐng)錦衣衛(wèi),就必須拿起此劍,邱震,請重復錦衣衛(wèi)九殺令”
邱震大聲詠頌,“錦衣衛(wèi)九殺令,一殺違旨抗命,二殺謀逆造反,三殺結(jié)黨營私,四殺干政弄權(quán),五殺貪贓枉法,六殺通敵叛國,七殺妖言惑眾,八殺同袍相殘,九殺欺君罔上”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遠處的巷弄里傳來了一陣的狗吠。
“很好,愿你不忘這九令,再傳錦衣衛(wèi)的輝煌”
邱震接過了劍,感覺肩頭的擔子又重了些,雖然他早就被賦予了統(tǒng)管錦衣衛(wèi)的權(quán)力,但是直到接過那把劍的時候才感覺到了沉重。
寶庚帝將游魂劍從墻邊拿過,遞給了陸云浩
陸云浩劍出半鞘,細細的打量了一下。
這把劍是漆黑的,如果說寒冰劍那一點點藍色是代表著冷靜,那這黑色中透出就是無限的殺意,不知道為什么陸云浩拿起這把劍的時候感覺到一股別樣的親切,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
這把劍代表著全天下之極,劍皇無劍出其之右。
“今天晚上朕還是要回宮去,你明日幾時出發(fā)?”
“回皇上,臣明日此時出發(fā),夜間無人會發(fā)現(xiàn)”
“也好”,皇帝點點頭,“朕就不來送你了,屢次出宮被撞見容易引起大臣們議論”
“皇上您不必來,明日我與黃四一覺睡到晚上,吃口東西就出發(fā)了”
“你到了關(guān)外,不要光顧著去天機湖,如果有機會的話……”
陸云浩抬眼跟皇帝的目光裝了個滿懷,他知道皇帝的好奇所在,“皇帝,您是要我去查一下金靈教嗎?”
寶庚緩緩的點頭,“正是”
“此教來得不明不白,如野草一樣,平日里不顯山不漏水,但是當我們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不可阻擋之勢,而且朕擔心的是”,說著寶庚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為何它在全國散播開來,唯獨不進入京師呢?”
陸云浩認同皇帝的想法,“此教在民間宣揚傳播的很正派,朝廷沒法明面上打壓或者清繳,但教內(nèi)高層背地里做的可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啊”
“你先說說你現(xiàn)在掌握的線索”,寶庚帝招了招手,三人坐回了桌子上
“金靈教的教服以白色為主,以金邊點綴并代表身份,圖騰圖案是個麒麟,還有一個紋在身上的火苗刺青圖案,好像是以火苗叢數(shù)代表級別。教內(nèi)的地位有尊卑之分,教主被稱為尊上,至今身份成謎,除此之外教內(nèi)已知高層身份還有士和將兩種,對應火苗叢數(shù)是一叢和兩叢,其余的都不知道了”
“你不是說過嗎,陸離是兩叢”
“是的”
“如此說來他在教內(nèi)的身份不算低”
“還不好判斷”
“還有一個問題你想過沒有”,皇帝看向陸云浩,“陸離為什么要殺木赤力?”
陸云浩縷了一把頭發(fā),“從青煙閣的鴿子可以判斷陸離的嫌疑很大,但臣也不敢說定陸離就是兇手,臣曾經(jīng)回想過木赤力被殺的現(xiàn)場情景,有兩個小問題”
“說”
“那副碑圖被藏在房梁之上,不難找到,陸離為何不找到將其帶走”
“因為碑圖是他一手炮制的,他不需要啊”,邱震搶著回答
“那陸離殺害木赤力的動機是什么呢?”
“這……”,邱震語塞
“若是為了這幅碑圖殺人,一切都說得通,但殺人又不帶走碑圖,這一點奇怪”
“會不會是因為他剛剛殺完人你們就到了?”,寶庚回想著陸云浩給他講述的情形推測到,“聽到了你們進院的聲音,來不及了只得離開”
“這是一個可能,由第一個問題引出第二個問題,首先,根據(jù)房梁上的痕跡,木赤力來京后應該就是住在哪里,那陸離是如何知道的,其二,為何現(xiàn)場沒有打斗的痕跡,其三,為何陸離殺人后沒有帶走碑圖”
“大人,你的意思是?”,邱震好像想到了什么驚恐的細節(jié),瞳孔睜大,
“是的”,陸云浩點點頭,“我懷疑木赤力與陸離本就認識,甚至還是老相識”
“這……殺人動機更加不清晰了”
“這不是最麻煩的”,陸云浩聲音略沉
“朕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擔心金靈教是由軒轅國傳入的,有方興的背景”,寶庚看著陸云浩,內(nèi)心驚濤駭浪
“回皇上,正是”
“那該如何是好?凌云民眾大肆信仰敵國的教派,若是開戰(zhàn)舉國不安,民眾恐要造反啊”,邱震的聲音有點吼腔了
“所以說陸離殺害木赤力的動機非常重要”,陸云浩看向邱震,“我思考了一下,前后不過幾個理由,一,陸離一手炮制石碑之事,但石碑上的信息是引子,只為了讓皇帝將寶藏之事交由他,這個時候越少的攪局者越好,方興因索極爾克的告密得知此事跑來打探消息,陸離不得已除之”,三人點點頭,覺得這個說法比較有道理
“第二種情況,陸離炮制石碑之事,但因為一些原因需要關(guān)外的力量支持,所以暗通木赤力,但是因木赤力拒絕合作又已知曉自己的全部計劃,不得已殺之;三,陸離與木赤力同為方興效力,但二人不合,兩人在開展逐寶競賽,陸離為鏟除對手所以下手”
陸云浩頓了一下,看三人都不出聲,繼續(xù)說道,“這三種情況,以第一個情理最為說的通,如果第一種情況屬實,至少可以證明陸離不是在為方興效力,這金靈教與軒轅國也沒有關(guān)系,不過一切都是推測,最好的辦法還是靠無面衛(wèi)監(jiān)視國師去求證”
邱震攥緊了腰間的寒冰劍,“我一定會謹慎安排好的,保證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原原本本的傳回我們耳朵里”
陸云浩點了下頭,“你安排下錦衣衛(wèi)駐各地的司,給我開辟一條送信的通道,我會用三片樹葉封死信口,你需要保證我的情報可以及時的傳回”
“陸大人你放心,我明日就昭告全國錦衣衛(wèi)分司如遇到此類信務必八百里急奏送到京師來,我拿到后會立刻上乘皇上”
“遇到這種信朕隨時可以覲見”,寶庚看了一眼邱震,“就算是深夜也可通傳張康讓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