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商站到了天亮。

露珠在日光的灼熱下消失。

魘貍覺得此刻的亓商很可怕。

哪怕亓商沒有表情沒有情緒，此刻的她的確很可怕——空間居然開始扭曲。

不不，一定是他的幻覺！

媽呀！真的是在扭曲！

魘貍嚇得一動不動，周圍原本的世界漸漸變了，從破舊屋子變成了非神系統中央空間。

這個他呆了一億年都沒逃出來的地方。

所以他該謝謝亓商帶他出來兜了一轉風？

好了，魘貍可以閉嘴了。

非神系統中央空間就只有一個控制臺和一些魘貍的狐貍毛。

￣^￣゜汗

誰讓半神體的狐貍居然還有脫毛這種奇葩設定呢？

非神系統控制臺就是一個石柱和一顆大大的水晶球。

見到亓商的時候，系統很人性化地改變了形態。

控制臺變成了電子版——就像某種實驗室的電腦式總控制臺一樣，很科技化。

畫風從魔法走到科技。

真是個神奇的世界。

“歡迎。”

電子屏幕上寫著大大的文字，魘貍沒接觸過，看不懂。

這是亓商的母語。

“你很了解我。”這個控制臺，和那個實驗室的控制臺一模一樣。

那個實驗室……

如果她還有情緒的話，第一反應應該是將它給砸了。

所以這是無聲的下馬威？

“當然?！?

“我來找你談談?！?

“洗耳恭聽。”

“談談生存的意義?！?

Σ(°△°|||)︴這個畫風不對！不是，你不動手嗎，那我怎么動手？

“#@!……”亂碼中……

緩了一會，控制臺發出電子音：“你確定？”依舊是亓商的母語。

“當然?！?

“怎么談？”太不安理出牌了，這讓我怎么接？

“先說說宇宙的本質?！?

“本質？”呵，這個我知道。“以你的年齡有什么資格談宇宙的本質？”鄙視！

“本質難道不就是‘始’、‘末’兩個字？”

“那看來是沒什么好談了，你的思想比我想象中還要幼稚！”還以為有多厲害呢！幸好幸好。

“請聽我說完。我自然是知道這一點是十分幼稚的，幼稚到隨便一個智慧生物都可以總結出來?！?

“但除此之外，不斷尋求改變和創造新生，是我們這些存活在宇宙中的非生命，不論存在長短，強大與否都會積極去做的事?！?

非生命是指控制臺和亓商。

“你不否認吧?！?

“不否認?！辈贿^還是很幼稚。

“所以你想以她們母子三人的死來勸退我，不如先想想你自己。如果是你，會怎么做？不過我是沒想到你會真的讓我進入主位面?！?

“……”電子音頓住。

要不要這么直白……這么直接戳破，我不要面子啊？！

亓商：殺是殺不死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殺得了這玩意了，那就只能動口了。

“我因魘貍誤入此界，你并沒有阻止，說明你也承認他自個兒折騰的事。”

“次空間中突然降臨末世，你也是將計就計了，說明你，或者非神也遵循著我剛才說的本質?！?

“那么你將我附身在奧蘿身上體驗所謂時空規則又是何意？”

“告訴我規則不可逆？”

如果亓商沒有救治杰克，那么她們的母親會丟棄杰克而不是奧蘿。

但是奧蘿是女孩，是他們覬覦已久的女童。

如果亓商沒有殺掉那群男人為奧蘿報仇，女人和杰克可能也不會死。

因為逆轉需要代價。

殺掉那三個男人就是逆轉。

正常人都不回無動于衷。

可惜是亓商……

“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想讓我救回她們？”

亓商當然不會這么天真。

但是之前的靈魂封鎖已經可以看做是非神系統對亓商的挑釁了。

何況依照過去亓商的行事風格……

“怎么會？我不是讓你救活她們?！?

“哦？”

“我想讓你把始作俑者全殺光。”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為你破會秩序？”

“不不不，不是為我，而是你已經破壞秩序了?！?

系統一頓，它的屏幕上直接跳到之前主空間的畫面。

一場災難悄然降臨。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系統很詫異。

不要疑惑，像它們這種高級貨，都會自帶情緒程序。

“你看，我再怎么模擬出淚水，也不代表我傷感和憤怒?！?

亓商的眼里流出淚，可是那雙眼依舊空空的。

“既然你不憤怒那……”

“毫無價值的秩序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

“即使沒有我，這樣的秩序也會很快崩潰。既然這樣，毀了又有什么關系？”

控制臺猛地一頓。

魘貍發揮自己語言學上超神的能力——其實是非神給他開的唯一的小灶，方便他聽聽這場“談論”。

很好，用了就不用懵逼了。

然而等他聽完后——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去往何處？

他們和我不在一個世界嗎？為什么感覺畫風不對？

嗯，魘貍只懂了一件事，亓商好像做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

“……”電子音又停止了一會兒才恢復。

“可你這依舊是在破壞秩序！”還是以我的力量……這樣的話我會收到位管局維和部的傳票吧？

話說，她是怎么做到能量微控模擬的？

“那又如何?！?

“你草菅人命！”

“說得好像你很看重人命一樣？”

“好吧，我也不看重，所以呢，破壞主空間秩序，還用我的能力，讓我背了黑鍋，你想干什么？”

這個鍋……好吧真是不得不背。

還有，這個人有問題——她身上的力量好熟悉又好奇怪。

“當然還要看看你想干什么了！”當然是威懾你咯。

“你也說了——不斷尋求改變和創造新生，是我們這些存活在宇宙中的非生命，不論存在長短，強大與否都會積極去做的事。我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

“這與我何干？”

“雖然是魘貍將你拉入此局，可是非神也不算全都是我在控制，你已經進入萬級階梯，在新任主人尚未出現前，即使是我，也沒辦法送你出去！”

“哦，原來你這么沒用啊?！本尤徊荒芑厝ァ碇滥隳鞘裁粗魅耸裁磿r候選的出來，那我要等到猴年馬月？

真是……太沒效率了。

“……”(ー`′ー)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你說?！辈桓≥呌嬢^。

“你是什么？”

“非神系統自主界靈?！?

“你是否已經進化出自我情感？”

“留待新任主人確認?！?

“如果新主人會抹殺你，你會怎么樣？”

“……”屏幕一黑。

（╯‵□′）╯︵┴─┴這天沒法聊了！

魘貍突然有種領悟，自己被這么個東西折騰了一億年，結果這東西被亓商給整死機了。

所以，一定要緊緊抱住亓商的大腿。

屏幕很快又亮了起來，“不要以為我對你客氣你就可以戲耍我！”

這是惱羞成怒了。

“我那句話說錯了？”

“……”好像沒有……這是誰家的熊孩子好想打屁股！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不滿？”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T＿T)

該死的情緒程序?。?

“沒什么不滿，就是想回去而已?！?

突然有些后悔放任魘貍將人拉過來……不過，還有他的份。

魘貍左看看右看看，奇怪他們為什么不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