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完全不同的答案
- 末世危途
- 量子永生
- 3937字
- 2013-09-15 06:00:15
看起來這里條件比較說得過去的房子只有這么一間,所以很快,周清和陳冰就被老高帶了進來,他看到少校的時候,明顯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就仿佛早就預想到了這一切一樣。
“你要留在這里嗎?”吳畏對少校說道:“也許你們有什么話說。”
“不。”少校看著周清:“沒有了。”他說道:“事實上我們沒有任何話題可以說。”
周清并沒有看他,他的目光落到地面上被一條床單覆蓋的尸體上,問道:“那是誰?”
“你覺得呢?”程斌看了看他身邊的小女孩,顯然小女孩受到了一些驚嚇,跟在周清身邊亦步亦趨,直到看到云苑,這才猶豫著跑了過去。云苑抱住她,想起這兩天的遭遇,兩個人忍不住哭成一團。陳冰的表現讓程斌感到了一絲安慰,至少她害怕的并不是周清,他不用自責于當時的決定。
張寶志身上的床單是程斌蓋的,即使不考慮到陳冰的感覺,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大師兄死后失去尊嚴。他從尸體旁邊站起來,看著周清說道:“我們又見面了。”
“你沒說有這么多幫手。”周清說道:“看來是我小看你了。”
“事實上我們不是他的幫手。”吳畏說道:“我剛剛想起一些事,有人說過,去年有一支森林警察部隊來到這里,帶隊人姓周,后來這個人獨自離開了。”他看著周清說道:“不會這么巧吧?”
“生活總是充滿了各種偶然。”周清說道:“你說的就是我。”
“我很想知道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吳畏向云苑說道:“你能帶小女孩再找一個地方嗎?”他說道:“我擔心接下來的話不適合她聽。”
“不,不必。”周清說道:“沒什么不適合的,她落在了這個環境里,就應該學會堅強,現在她也許不會明白,但是當她長大以后,再想起這段往事的時候,也許會明白從前那些人都做過什么。”
說到這里,他看了看地上的床單:“是張寶志中校吧?”他說道:“我猜到他不會有好的結局,但是沒想到會壞到這個程度。”
吳畏擺了擺手,示意老高帶著少校出去,自己按著步槍倚在床頭上,準備聽周清說話。程斌看了他一眼,終于明白為什么他一直覺得張寶志比吳畏四個人更像軍人了,即使是在悲痛當中,張寶志也從來沒有放松過對身姿的要求,他的腰背總是挺直的,就和陳瓊平日里的作派一樣,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的軍人身份。
相比之下,吳畏和老高他們就表現得太隨便了,平時的時候即使算不上一溜三道彎,也顯得吊兒郎當的,實在離軍人的標準差得太多,如果這里有憲兵的話,四個家伙肯定都得挨訓,說不定還得被關禁閉。也許是因為加入的時間比較晚的原因,“猴子”的軍姿在四個人中還得算是好的,但是程斌自問也沒比他差多少,真不知道這幾個人怎么好意思指責自己的軍事素養不行。
周清倒是并沒有在乎吳畏的姿態,他慢慢走到張寶志的身邊,掀起床單看了一下,站在遠處的云苑下意識的把陳冰摟在懷里,不讓她看到那血腥的場面。
張寶志的傷在胸口,臉上除了臨終前從嘴里冒出的血沫外并沒有什么傷痕。周清嘆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墻邊的一張木板床旁邊,從床下翻出一個薄薄的塑料口袋,從里面拿出一條潔白的床單,然后又拿了一條毛巾,回到張寶志的身邊,用毛巾沾了水給張寶志擦凈了臉上的血污,這才在程斌的幫助下抖開床單,蓋在了他的身上。程斌看到床單的一角用鮮紅的顏色印著“中國人民警察部隊XX森林警察大隊”的字樣。
做完這一切,周清才默默的站起來,立正向張寶志的遺體敬了一個禮,雖然他的形象有些強差人意,但是敬禮時那莊嚴肅穆的感覺仍然感染了屋子里的人,程斌站在另一側也跟著敬了一個軍禮,就連一直倚在床邊的吳畏也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
周清放下手臂,看了一眼程斌,問道:“你湊什么熱鬧?”
“我們都有同一個老師。”程斌說道:“即使沒有這層關系,我想他也值得我這么做。”
周清點了點頭,他看了看屋子里的人,低聲說道:“他不是一個好人,但是至少是一個無私的人。”
原來周清的確是那支曾經收留過邢志新的森警部隊的最高長官,災情爆發時,他正帶領部隊在小興安嶺深處預防每年秋季可能發生的山林大火,因為這支部隊的特殊性,所以他們不但擁有大量的特種車輛,而且還擁有遠程無線通訊能力。
當他們從無線電里接到疫情預警通報后,立刻開始準備應付部隊中可能出現的變異問題,但是奇怪的是,一連等了半個月,部隊一百多號人也沒有發病的,這讓他們大為驚奇的同時,也對于疫情通報中災難的危重性產生了輕視的心理。這個時候疫情已經席卷全國各城,北方的指揮系統一片混亂,所以部隊黨委開會討論后決定離開深山,到省城去加入抗災序列。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車隊離開山區不久,就開始陸續有人發病,雖然在早有準備的情況下,這些感染者并沒有帶來額外的減員,但是他們本身的變異在削弱了部隊力量的同時,對整支部隊的士氣也造成了沉重的打擊。周清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失去了他的指導員和副手。
經過嚴重減員的部隊大約剩下了三分之二的人,當時的他們并不知道這個數量已經比平均感染率低出了太多,還沉浸在失去戰友的悲痛之中。周清記得通報中說過,如果幸存者在初期沒有發病的話,那么身體里就已經產生了抗體,致病孢子不會在體內繁殖,從理論上來說,也就再也不會發病——這也是他們當初決定走出山區的原因,他們以為部隊中的所有人都成為了幸存者,但是并沒有想到,只不過是深山老林阻擋了孢子的傳播而已。
部隊穩定下來后,周清決定帶領部隊繼續從前的行程,但是這時大多數地區的幸存者已經渡過了最初的混亂,大批人員開始自發的向省城移動,周清的部隊因為擁有完整的建制,而且有大批的車輛,成為了這些難民的求助對象。
周清受了這么多年子弟兵的教育,總不能硬起心腸拒絕人民的求助,于是部隊的規模越來越臃腫,移動速度也越來越慢。很快平民的人數超過了森警的人數,周清的指揮系統也開始失靈。他雖然察覺到了這種情況,但是也沒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只能勉力維持著走到哪里算哪里,邢志新掉隊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在到達省城之前,周清甚至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失去了那兩個戰士,至于邢志新,周清壓根就不知道有個人存在過。
如此龐大的一支隊伍,又是以蝸牛的速度向省城移動,不可能不提前被省城的守軍發現。當時張寶志剛剛取得對省城的控制權,正在忙于理順手下人的各種關系,聽說有一支數千人的隊伍出現在省城外,著實嚇了一跳。
作為這支遷移隊伍名義上的指揮員,周清的頭腦還是很清醒的,他知道不能把這么多人直接帶進城去,所以提前一步趕到了城里,見到了張寶志。
周清的履歷或者沒有張寶志那么耀眼,但是說到政治嗅覺,那就比一直在野戰部隊里打混的張寶志強得太多了,他幾乎立刻就發現這里的情況很不對勁,因為張寶志并沒有隱瞞自己的軍職身份,所以周清發現這里說了算的居然都是現役軍官,沒有一個民政人員。對于大多數人來說,省城既然已經實行軍事管制,那么指揮人員都是軍人自然也沒有什么可奇怪的,但是周清卻知道,黨指揮槍的原則從來沒有改變過,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說,這里沒有黨委的存在都是極度不合情理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張寶志的政委居然是個少校,即使是從軍銜上來說,這個政委在張寶志的面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發現了問題后的周清沒敢把事情揭穿,他在配合張寶志接收了帶來的人員后,婉言謝絕了張寶志邀請他加入省城政府的好意,表示自己想繼續向南,去聯系那邊的兄弟部隊,作為補償,他推薦了從縣城帶出來的那個民選縣長來代替自己應該在省城得到的位置。
很顯然那個擺了葉雙飛一道的家伙對于周清的提拔非常感激,當然他也許在心里也在暗笑周清的智商,卻并不知道周清實際上也在同樣鄙視他的智力水平,民間人士就是民間人士,玩起心眼來,永遠不會是專業官場里混出來的老油條的對手。
當時的張寶志并沒有詳細了解這支部隊的組成情況,所以發現周清的態度很堅決后,就同意了他的請求,讓周清離開了。
周清當然不會就這么老老實實的離開,他不帶私下帶走了幾個平日里的心腹,最重要的是還開走了那輛載有大功率無線電臺的通訊車。
張寶志很快發現了自己的失誤,但是周清并沒有對他的事業做出損害,他也不是電影里的黑道頭目,發現有人陽奉陰違就一定追殺到底,所以也就再沒有理睬周清,即使是知道了周清仍然滯留在省城后,也只是聽之任之,直到吳畏召喚來的戰機炸毀了他的大功率電臺,他才想起周清帶走的那一部電臺。
周清當然不知道張寶志來找他的目地,他帶出來的那幾個親信還是很有能力的,所以及時發現了了危險,帶著大家趕在張寶志到來前離開了。但是周清對張寶志突然到這里來找他的目地很疑惑,所以才想著過來看看。陳冰剛剛受了驚訝,周清的那幾個手下的形象也實在不夠親民,既然云苑把她托付給周清,所以自然對周清有著很強的依賴感,死活要跟著他一起出來。周清想想這里除了張寶志也沒人認識他,應該沒什么危險,所以也就同意了,沒想到老高他們剛才摸過來,放倒了張寶志的人后,順手也把他們倆個也扣了下來。
周清不知道張寶志到這里來的目地是什么,但是那位少校是知道的,所以吳畏知道張寶志其實就是來找電臺的,他聽周清講完,看著他說道:“那么你的電臺在哪里?”
“就在這間屋子里。”周清指著腳下說道:“我們還儲備了很多柴油,就是準備必要的時候發電來使用它。”
“那為什么沒有使用它把這里的情況向上級報告?”吳畏說道:“別說你找不到上級。”
“我不知道。”周清說道:“我不知道從前的呼號和頻道還有沒有用,但是我沒有主動和上級聯系,是因為我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他看著吳畏,說道:“我在這里生活了一年多,我知道他都做了什么,所以我覺得,給他足夠的時間,也許他能夠得出與從前完全不同的答案。”
事實上他還有一件沒有提起,他雖然一直沒有主動使用電臺與上級聯系,但是卻經常開機監聽省城的通信活動,昨天夜里,他就監聽到了程斌和“猴子”在省城外與省城軍方的聯系,并且派人連夜趕了過去,也就是“猴子”發現的那個人,不過那個偵察員很快發現“猴子”他們的這輛車有些古怪,所以并沒有主動聯系,這才錯過了與“頭兒”在空襲前接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