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所了解的網紅“名人”當代韋小寶(六)
- 醫院送餐員的所見所聞
- 蘇醒的植物人
- 2647字
- 2018-07-26 07:33:00
東北的冬季,可比BJ冷多了。
不同于南方的濕冷,北方的干冷好像更勝一籌。
風,像刀子一樣,肆意地、毫不留情地把臉抽得生疼;在這個天然的大冰柜里,耳朵、下巴、兩腮,凡是露在外面的部位,都有一種要被凍裂的感覺,生疼生疼的。又好像輕微的觸碰,耳朵、牙齒就能夠被凍的掉下來一樣。有一種難以忍受的、鉆心的疼痛感。
小白身上穿的羽絨服,在BJ是足可以抵御風寒的。
但是,隨著列車的不斷北上,氣溫呈階梯型下降。就好像跳水一般,一下子就把小白拋進了冰窖里。
是啊,在BJ生活習慣了的人,猛地一下置身于零下三、四十度的環境里,的確有些吃不消。
更何況,小白從BJ走的時候,下身唯一的一件保暖衣物,就是一條秋褲
小白不停地跺著腳,用嘴里哈出的熱氣不停地給自己的手加熱。他將自己的身體盡可能的往衣服里鉆。可是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杯水車薪,毫無作用。
冷!還是冷!
小白感覺自己的心都是冷的!
小白偷偷地環顧四周的環境。到處都被皚皚的白雪覆蓋著;高樓大廈、街道、各式各樣的建筑在陰冷空氣的籠罩下,顯不出一點雄偉、美觀;自行車、汽車、電動車在積雪的路面上小心翼翼地行駛著,顯得那么僵硬,好像是被一只大手在推著走。
一切的一切好像是神話故事里的冰凍惡魔降臨并施的魔法,都被冷凍了。
又好像所有的事物只要再多冷上一點兒,建筑物、大地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將會被凍裂了、坍塌了。
黑土地上的每一個人,他們的面部都毫無例外的,像是剛剛掀起在爐子上開了鍋的鍋蓋一樣——剛剛從鼻孔里呼出去的氣體,霎時間就變成了“突突”噴發的哈氣,在空中彌漫著。緊接著,白氣又附著在人們的眉毛上、頭發上、帽子上,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霜。
路上走著的人更是行色匆匆,誰也不想在這冰冷的地方過多的停留一步。
盡管如此,也不乏一些“美麗凍人”的愛美的青年男女:
妙齡少女有的還穿著性感的小皮裙,可是,露在長筒皮靴外面的,厚厚的肉色的長筒襪卻讓她們的裝扮顯得很怪異;穿長身皮大衣、下身穿牛仔褲的女人們則顯得更加從容一些,畢竟要比小短穿皮裙暖和多了!但是,緊身的牛仔褲還是顯得太薄了;小伙子們的愛美之心一點兒不比女孩子差,雖然被凍的瑟瑟發抖,但是,皮夾克的拉鏈還是舍不得全都拉上,露著一部分毛衣,那才能顯出帥!
這要是放在平日里,小白肯定會目不暇接地欣賞美女,暗自評價她們的長相、穿衣搭配的指數。
可是此時此刻,小白真的沒有了那份閑情逸致。
他腦子里現在想的,是住到哪個親戚家、如何向親戚說明來借宿的理由。
在這里,小白有兩個選擇的余第——
一個是他的小學同學,雖然他們全家很早就離開了小白他們的那個村子,回到了東北老家,但是,小白一直都和這位同學有著來往。同學放假或是節假日到BJ來玩,也都是來找小白。同學的家小白思索再三決定放棄了。因為小白害怕自己的這位同學會在同其他人聯系的時候,萬一說出自己住在他家里,把自己的行蹤暴露了,那就麻煩了。
第二個能投奔的,就是這家親戚,真的要算是遠房親戚了,是媽媽的表弟。媽媽帶著小白和姐姐到東北來看冰燈就住在他家。后來,他兒子結婚的時候,爸爸媽媽又帶他來過。幸好還記得去他家的路,否則,小白真的是喪家之犬,無處躲藏了。
為了不引起人家的懷疑,小白在火車站的商店里買了一些禮物:北京烤鴨、稻香村的八大件兒和新鮮的水果。
買這些東西的時候,曾經花錢大手大腳、毫不在乎的小白當真是心疼了半天。
卡里的錢只會減少,不會增多。
小白知道,如果被刀捅的小梁有個什么意外,畏罪潛逃的自己受到通緝令、協查通告的追捕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自己出去打工掙錢、租住房屋對于警察來說,都是自投羅網的自殺式行為。多花點兒錢就多花點兒唄,最起碼能有一個安全的、安逸的躲避的窩呀!
現在的小白是多么希望能踏踏實實地睡上一覺啊!不用豎著耳朵、時刻保持警覺和逃跑的狀態。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頓,可以和衣而睡了……
為了這個美好的理想可以實現,小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手里拎著一大堆東西,在黑夜的掩護下,走進了遠房親戚的家門。
媽媽的表弟是個樸實憨厚的人。兒子結婚后就和媳婦就搬到縣城的新家了。老兩口平日里也都沒有走街串戶聊天和打牌的習慣,整天悶在家里。兒子很長時間才會帶著媳婦來一趟,因為工作很忙的原因。所以,老兩口不免感到冷清和孤獨寂寞。
見到有客人登門來訪,還帶來了這么多的禮物,老兩口非常的高興。
小白說:“媽媽覺得很久沒有走動了,讓他趁著這次到縣城和市里去客戶那里結賬、和新老客戶溝通一下感情的機會,來看看兩位,媽媽心里就踏實了。媽媽最近生意上比較忙。就不通電話了。有時間,她會親自來看望的……”
聽說小白還沒有吃晚飯,老兩口馬上忙活了一桌可口的家常便飯。
小白這幾天每天都是將就著用方便面潦草充饑。現在吃上了東北亂燉,土豆、肉、粉條,還有東北經典的烙餅卷大蔥,感覺真是比山珍海味都要可口好吃。風卷殘云、狼吞虎咽地吃了個肚兒歪。
也許這就應了那句俗話所說的:
“飽時吃蜜,蜜如糠;餓時吃糠,甜如蜜!”
老兩口家里不缺房子。大院子里有兩三間可以供人隨時居住的房間。
吃過晚飯,又嘮了會兒家常,小白就住到老人兒子結婚前居住過的房間里休息去了。
寬大的土炕,燒的暖暖的;干凈柔軟的被褥貼在身上,漿洗時的香味淡淡的,帶有家的氣息。
這一切是那么的舒服。
令人頓生睡意。
但是,小白還是強迫自己先不要睡。
他要好好想一想明天、后天……都要干些什么?
可是,小白太疲倦了!身心憔悴!
不知不覺中,小白睡著了。
這一晚,是小白逃亡這幾天以來,睡得最香甜的一個夜晚。
噩夢依然不期而至……
但,只有一次。
第二天一大早,小白就早早出門了。
理由是要到城里的客戶那里去,晚上要晚一點回來。
小白像一只孤魂野鬼,在大街上游蕩著。
他的四肢已經麻木的不屬于自己了;大腦里一片空白。
“走到哪兒算哪兒吧。”小白無奈地在心里對自己如此說著。
他其實不想走了,真想一下子就地躺下。
“我不想走了!”身體中好像有另外一個自己在瘋狂地吶喊著。
但是,雙腿卻又不由自主地,機械地繼續向前邁動著。
依舊是口罩、墨鏡、毛線帽子。
小白把自己包裹起來、隱藏了起來。
即使是這身打扮,身處誰也不認識他的異地他鄉,小白還是覺得,周圍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
“那個被我用刀捅了的人到底怎么樣了?……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呢?”同樣的一個問題,千萬次的在心里詢問著。
小梁在血泊中無力地掙扎著、抽搐著,順著嘴角流血不止的樣子,毫不留情地沖擊著小白的精神底線!
狂躁不安、憤恨、悔恨、無奈、僥幸……種種極其復雜的情緒折磨得小白幾近到了瘋狂、崩潰的邊緣!
“不行!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今天晚上說什么也要冒著風險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問問他們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