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B市街頭亮著橘黃色的路燈，寧子衿只是撐著臉看著倒退的街景，商場離家有點距離，但寧子衿也不是完全不認路，在離家沒多遠的紅綠燈路口，司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拐錯了彎，寧子衿看著錯誤的街景，皺眉回頭看了一眼司機，又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全場唯一的“土著”鄭炎升。

“師傅，你開錯路了。”鄭炎升開口提醒。

“怎么會，這條是近路。”司機眼睛都不帶抬一下，張嘴就來。

這下大家心里都了然了，這是要繞路呢。只是沒想到司機技術不行，繞了半天回了剛剛轉錯彎了的紅綠燈路口，居然還要故技重施，干脆就直接叫停了他，讓司機直接在路邊把他們放下，這個紅綠燈離家不遠，走回家也用不了多久了。

鄭炎升一身輕，書包讓自己爸爸送來的時候一起帶回家了，A市來的兩個都還背著書包，看著還怪慘的。寧子衿走的步子小，落后了一些。喬煜明和鄭炎升走在前面聊著天，過了一會兒才覺得不對勁，停下了腳步。

鄭炎升還覺得奇怪，只見喬煜明轉身看向寧子衿：“寧……你過來，走我們前面。”

寧子衿原本低著頭在走路，突然被叫到，才抬頭看向來源：“哦。”緊接著小跑幾步，跑到了兩個男生的前面，接著低著頭走路。

喬煜明看著前面穿著白色長款羽絨服，背著紅色書包的“小企鵝”，心里還忍不住在想一會兒該怎么揭穿她比較好。

沒多一會兒，三個人就路過了喬煜明的小區門口，寧子衿和鄭炎升都停了腳步，準備目送喬煜明進小區，喬煜明倒是腳步都沒停頓過，徑直往前走去。

“誒，我跟顏貝貝一起回去，你還信不過我嗎？”鄭炎升勾住喬煜明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嗯，信不過。”喬煜明目不斜視，也任由他勾著自己。

沒一會兒就走到了小區樓下，他們住在最靠外的一棟樓，大樓的第一層沒有住戶，是大約五米高的玻璃墻，能一直看到電梯。

“那我們到了，你快回去吧，新年快樂！”寧子衿顫悠悠地回頭跟喬煜明揮手，便轉頭跟著鄭炎升一起往大樓門口走去。

剛剛抬腳就被拉住了書包的帶子，就像是小雞仔被提住了脖子，寧子衿以這個姿態被留在了原地。

這時的鄭炎升都已經走到門口門禁處，準備刷卡進門了，才發現寧子衿沒跟上來，滿臉問號。

“你先回去吧，我跟寧……”喬煜明閉眼深吸一口氣，“顏貝貝有話說。”喬煜明左手還插在褲袋里，右手抓著寧子衿的書包，還不忘越過寧子衿的頭頂，讓鄭炎升抓緊走。

“啊？我們有什么好說的？”寧子衿又試著掙扎了兩下，還是沒掙脫掉。

鄭炎升這時倒是有點get到意思了，曖昧地跟喬煜明眨眨眼，道了晚安便刷卡進門了。寧子衿和喬煜明就站在原地，看著鄭炎升進了電梯。

完球了。

寧子衿認命，轉了過來，“有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情？我能有什么事情，你說對吧，寧子衿？”喬煜明嘴角勾起，頗有點似笑非笑的感覺。

寧子衿慌得眼神都亂了，嘴里還大言不慚地在掙扎：“什么寧子衿，我是顏貝貝，你認錯了。”

“嗯嗯，你是顏貝貝，”喬煜明抓住了她的右手，“那為什么寧子衿手上有的痣，你也有一顆？”又伸手去抓她的左手，“甚至連對稱的位置也一模一樣？”

寧子衿此時只剩下悔恨的心情了，當初真的是說太多，現在出來就露餡。

“而且你還穿著A中的校褲和你下午表演的衣服。”喬煜明最后再給寧子衿來個暴擊，“騙我有意思嗎？”

女生垂著頭，失去發繩禁錮的頭發垂落下來。喬煜明松開她的左手，抬手在她頭頂揉了揉她的頭發，原本就不算服帖的頭發變得更加凌亂，女生本就不淡定的心情也如頭發絲般纏繞在一起。

“那你，特地留我下來，就是為了揭穿我的？”寧子衿覺得難以置信。

男生不語。

寧子衿抬頭看他，臉上的表情可稱得上是五彩斑斕：“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場面安靜得想讓寧子衿在線默寫一個《再別康橋》。

可男生又不安套路出牌了，重新握住了女生的雙手，大拇指扣在手背上，輕輕摩挲。然后寧子衿就聽見男生溫潤而又沉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寧子衿，我喜歡的是你，我們在一起吧。”

寧子衿原本視線只是落在喬煜明的臉上，聞言便看向了他的眼睛，視線相交的那一剎那，寧子衿又有點慌亂地想要扭頭躲開，喬煜明卻松開了她的手，捧住了她的臉，讓她就這么仰著頭看著他。

寧子衿試圖在他的臉上找到一絲撒謊的痕跡，可男生的嘴抿得直直的，臉上已經沒有一點不正經的笑意，耳廓還在路燈的照射下，肉眼可見的泛紅。

頭被男生的手扣著，脖子有些難受，寧子衿伸手去掰，女生本就纖細的手便覆在了男生的手背上。喬煜明也就順從地松開了手，雙手垂在身側，靜靜地握起了拳頭。

“我其實，一開始并沒有把這段娃娃親當一回事，在寧家住著也只當是從了我媽的心愿。可你卻不按套路地走進了我的心里，我忍不住想要接近你，想要跟你發生交集。”男生咽了咽口水，“現在回想起來，你哥警告我的時候，我剛剛喜歡上你，我也不知道怎么應對，就遵從了自己的心，對你變得冷淡了。但我還是控制不住去想你，想見你，想和你坐在一起寫作業，想和你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想每天的每件事都和你一起做。”

離他只有小半米遠的女生就只是眼神有些迷離地盯著他的嘴唇，沒有說話。

“直到今天你上臺演出，好多人都在問你是誰，我有點嫉妒了。你從后臺出來，我想跟你打招呼，可你都沒有看我，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喬煜明的聲音居然還帶了點委屈。“我本來想今天來B市之前跟你好好講兩句話的，在學校一直待到放學都沒見你回來。后來就想在跨年的時候給你發微信的，可是我居然能在同學聚會上見到你。”

“我其實很開心，開心我其實很早就認識你了，我也很難過，難過我居然沒有認出你。”

“我承認我就是嫉妒了，你單獨和邢東齊去看電影的時候我真的很不開心，我卻沒有資格攔你。別人問你的名字，而我的名字不能被一起提起。我也想和你單獨看電影，我想陪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不是因為你沒人陪，而是專屬于我的權利。”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女生墊腳，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頭埋在了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