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哭鬧，救命

清竹院那邊來人說，陸吟霜已經能起床了。

陸林榭聽了，立刻前去清竹院。

進了門邊看到呆呆坐在躺椅上曬太陽的陸吟霜，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像死了一樣。

他呼出一口氣，上前喊了聲。

“霜兒。”

閉眼的少女慢慢的睜開眼，目光清冷的看著他。

猛的一眼太過突然，陸大老爺心頭一震，莫名的有些發憷。

“爹。”陸吟霜緩緩開口。

旁邊的婢女見她要起身，忙上前攙扶。

陸大老爺回神，開口道：“你身體虛弱，就不要行禮了，躺著好好養病。”

陸吟霜點頭，也沒堅持，重新躺下。

“好點了嗎？怎么我才出去兩個月，回來你就變成這樣了？”陸大老爺在旁邊坐下，說道：“你二娘說你得了惡疾，請來道士說需要去農莊養著，還好吧！”

惡疾，道士！

陸吟霜眉眼不動。

“挺好的。”

沒死，還活著，挺好的。

被下毒算什么？失節算什么？被暗殺算什么？

活下來就行，仇都能報。

“有什么需要盡管說，還有一個月就是你碧玉年華了，屆時平絨郡王府那邊也會有人前來的，也該談談你和平絨郡王世子的婚事了。”陸大老爺說道。

陸吟霜沉默不語，聽著陸大老爺又說一些其他的事情。

沒有多少父女的溫情，反而處處叮囑她養好身體好給平絨郡王府那邊的人好印象。

“爹，景簾呢？”時兮頓住，扭頭看著陸大老爺。

她昏迷過去到現在已經三天了，那個孩子，是不是死了？

“那丫鬟被嚇傻了，關在農莊里呢！”陸大老爺皺眉，說道：“霜兒，爹再給你幾個丫鬟。”

“爹，我要她。”陸吟霜認真說道。

陸吟霜面色認真。

陸大老爺蹙眉，說道：“可是她已經傻了。”

“她沒傻。”陸吟霜再次說道。

景簾，是她醒過來第一個見到的人，也是她說什么都認真聽認真做的人。

陸大老爺看著陸吟霜，想到她被送去農莊之后一直都是被那丫鬟照顧著，便點了頭，讓人去把人接回來。

兩人沒什么話聊，陸大老爺叮囑婢女好生伺候，起身離開了。

三天前瘋狗咬死幾個小偷的事情就只是這么結束了，瑯西沒因此掀起什么大波大浪，平平靜靜的只是多了一點談資罷了。

……

陸吟霜睡了一天一.夜，終于被外面的哭聲吵醒了。

她摸索著坐著起來，旁邊的婢女立刻上前。

“娘子。”

“讓她進來。”陸吟霜說道。

婢女一驚，隨即點頭轉身出去了。

很快，外面的哭聲小了，有人小跑著進來，噗通跪在床邊。

陸吟霜靠著靠枕閉眼，聽到聲音睜開眼看跪在地上的婢女。

“起來吧。”她說道。

景簾起身，仍舊流著淚，哭道：“娘子，娘子，您還好吧？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修養了幾日，好藥好湯的養著，自然沒事。

景簾哭著點頭，說道：“娘子，景簾好怕再也見不到您。”

“沒事，死不了。”陸吟霜說道。

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經歷過什么！

景簾還在哭，一旁的婢女閉嘴不語。

陸吟霜看著景簾，說道：“更衣。”

景簾愣了愣，旁邊的婢女已經上前，景簾立刻回神，慌忙擦掉眼淚上前幫忙。

陸吟霜抬手制止了婢女，說道：“你出去吧。”

婢女一愣，看著陸吟霜被景簾伺候著，應聲轉身出去了。

梳洗穿戴好衣服，景簾給她梳好發髻，正要開口說話，卻看到娘子正順眼看著她。

目光清幽冷然，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娘，娘子。”婢子瑟瑟。

“景簾，你……”陸吟霜開口，說道：“信我嗎？”

信嗎？

一個跟她年紀一般大的少女，身嬌體弱隨時會死，又不得家主父親喜愛的千金大小姐，信嗎？

婢子不知道，只知道她的命是先夫人救的。

只知道那天晚上，娘子是如何教她一步一步走的。

你，把藥放在籠子上，繩子拉好。

人會來殺我們。

我說你照做，錯一步，死的就是我們。

別怕，人會順著燈火而去，這是天性。

他們不聰明，不聰明的人就會死。

她信了，并且照著做了，果然有人來殺她們。而依照娘子的活做，活下來的是她們。

信！

婢子跪下，兩手疊在一起貼著地面，額頭貼著手背。

“娘子，景簾信，景簾都信的。”景簾哽咽道：“娘子，便是刀山火海，景簾也陪娘子。”

“不用……刀山火海，我說什么，你聽你做。”陸吟霜說道：“就好。”

少女聞言微微一笑，但面部有些僵硬，笑容看著幾不可察。

“你晚上去父親門前，哭。”陸吟霜說道。

景簾不懂。

“哭，救命！”

……

破舊茅屋已經人去樓空，里面該有的血跡已經被前天的雨水刷洗干凈。

院門被鎖了起來，隔絕了里面發生的恐怖事情。

兩個人在黑夜中立在墻頭，因為沒有月光，看不清兩人的相貌，只知是兩個男子。

“少主，是瑯西陸府的陸娘子，名喚陸吟霜，跟平絨郡王世子有婚約，四天前這里還發生了一起命案，死了好幾個人，陸娘子和其丫鬟無事。”較高的那人說道。

“去陸府。”

“是。”

無聲無息的，立在墻頭的兩人已經消失不見。

此時，陸府的夜晚仍舊熱鬧。

陸大老爺享受著幾個婢女的捶按揉捏放松，趕了一天路的身體得以疏通，閑散得半點也不想動。

陸大夫人端著參茶過去，放在旁邊揮手打發幾個婢女走開，說道：“老爺，喝點茶。”

陸林榭聞言坐起來，端起喝了一口。

看到嬌妻的柔美，頓時心生絢麗，正欲伸手抱去。

外面忽然傳來呼喝聲。

伴隨著少女凄涼的哭泣，陸大老爺一愣，該有的念頭全部消失不見，變得怒氣騰騰起來。

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出去開門，他怒問道：“什么事？”

陸大夫人也穿好衣裳出來，皺眉站在一旁。

連翹走過去，行了禮這才說道：“驚擾了老爺和夫人休息，是大娘子的貼身丫鬟景簾在外面哭鬧。”

景簾？

那個被嚇傻了還死要回來的賤婢？

陸大老爺雖然氣惱，但是想著是陸吟霜的事情，還是多嘴問道：“哭什么？讓人去看看，是不是霜兒出什么事了？”

話剛落，外面便響起景簾的哭喊。

陸大老爺仔細一聽，頓時面色一變，急急走出去。

“大老爺，快救命啊，快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