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早上起來天空灰暗下起茫茫小雨，南玉煙今天請假了。

陳華一早就去買了菊花，南玉煙趁著時間早出去外面買水果，這次她們還是沒有帶上小玉。

母女倆穿著黑色衣服，臉上嚴肅莊重，她們打車去了墓園。

現在時間早墓園人不多，看門的老大爺認識她們就給開了門。

母女倆各自撐著一把傘，小雨帶著風像斜著的水珠，一點點滴落在衣角，她們像風雨中的兩棵樹緊緊相依。

她們走到中間的一排，陳華把菊花放到他面前，照片上的男人已經洗去顏色只剩黑白。

南玉煙把水果擺上，擦了擦墓碑上的水漬。

南玉煙伸手抱了母親的肩膀，眼眶內猩紅，低聲在母親耳邊說：“我去看看姐姐和姐夫。”

母親輕微的點頭，陳華每次都會單獨的和丈夫說說話。

以前他剛離開不久陳華來他的次數很多，常常哭訴生活的不公和自己的痛苦。

南玉煙以前能聽到很多埋怨的話，母親甚至好想過隨著父親去了，后來姐姐的離世更是讓母親沒有生活的希望。

南玉煙再三勸阻，不僅要學著長大更要撐起這個家。

她甚至跪在母親面前叫她不要放棄，她說：‘媽媽，我只剩你了。’

南玉煙為了證明能讓家庭變好，帶著媽媽搬離原來的家，每天拼命的工作想給她帶來好生活，將她和小玉照顧的很好。

后來有一天陳華突然想通了，她說：‘媽媽以后會和你好好生活，不然你太難熬了。’

南玉煙在隔了幾個墓碑之后放下籃子里的水果，她把兩束花分別放在兩個石碑前。

“姐姐、姐夫我來看你們了。”

說完又拿出手帕擦了擦石碑上的雨滴，兩個石碑擦完才站起來說話。

“姐姐，今年小玉五歲了，他現在上中班，在幼兒園里很小朋友們很開心，上個月我們給他測量了身高體重，長高了三厘米體重增加了兩斤。”

眼角兩行淚水滑過南玉煙兩邊的臉頰，石碑上的年輕男女都帶著笑。

“今年家里也挺好的，沒什么經紀負擔了，我都準備買車了，等到這個項目完成我就去提一輛車，這樣接小玉上下學也方便。”

南玉煙的聲音開始哽咽。

“要是你們在就好了，小玉現在特別想要一個爸爸，可是我給你不了，我連媽媽都扮演不好，我覺得愧對他。”

南玉煙肩膀抖動，身體慢慢向下滑，最后蹲在地上，頭上的雨傘已經遮不住身體露出半邊身子來。

細小的水滴一點一點的滲透她的衣服。

母女倆待了一個小時，回去的時候雨也漸漸小了。

回到家已經九點，小玉早就醒了，小孩子起得早。

“媽媽、奶奶你們去哪里了？”

小玉小跑到門口迎接她們。

南玉煙邊換鞋邊摸著他的頭說：“小玉很乖，沒有亂跑。”

“我還記得媽媽昨天說早上醒來沒看見大人要在家乖乖等大人回來。”

南玉煙溫柔的對他笑，“小玉很棒，記得媽媽說過的話，媽媽和奶奶今天早上出去做了點事情，我們還買了早餐，先吃早餐吧。”

“好！”小玉牽著南玉煙的手拉著她往廚房去。

南玉煙和陳華都沒有和小玉講過家里發生的事情，有些東西只有長大了他才能明白。

六月初，南玉煙去了晉城，來當秦安語的伴娘，秦安語要結婚了。

中午和秦安語試完婚紗之后，南玉煙自己出來逛逛。

她對晉城的回憶還是之前和盛北澤談戀愛的時候來的。

她那時候為了周末來約會，來回往返的車票家里保留了一打，分手后之后就不來了。

她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行走，最后還是來到了晉大，門口還是人來人往，只是沒有當時的人。

她以前會從側門進去，因為離男生宿舍很近，路上會有小樹林，南玉煙會在那里等盛北澤。

南玉煙駐足良久，往旁邊的街道走去，那里有好吃，她想去看看。

現在不是飯點，街上的人三三兩兩，南玉煙很快就找到了當年的小飯館。

他們來吃的最多的就是麻辣燙，盛北澤不怎么喜歡，南玉煙喜歡吃，但是盛北澤愿意陪她來。

南玉煙進去挑了一些喜歡的菜拿給老板稱。

店里還是老樣子，老板也沒換。

南玉煙付了錢說自己的口味。

“我要清湯，加小米辣。”

她說完老板不禁抬眼看她。

“姑娘，你之前來過吧，我前幾年記得有一個姑娘的口味和你一樣。”

老板又細細看她，“你長的很像她，不過她很久沒來了。”

南玉煙禮貌的笑，“您記性真好。”

老板也確認了是她，“因為你的口味最獨特，而且和你來的那個男生長得英俊。”

南玉煙垂下眼眸干笑。

老板看見了她今天一個人來的，又看見她情緒低落，剛想結束話題，就看她身后來了人。

指著后面說：“你男朋友來了。”

南玉煙轉身和盛北澤眼神直視，率先轉身回避，拿了老板的號碼牌去坐好。

老板看他們的樣子估計是大學的情侶現在分手了，轉身去煮麻辣燙。

南玉煙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拿出手機來刷，但是店內就他們兩個人。

盛北澤穿了一身藍色的西裝，在店內很是顯眼，拿著碗的手腕上戴著價值不菲的手表，光澤刺到墻上，他正在緩慢的挑菜。

他今天受邀來晉大做演講，他其實已經吃過飯了，只是突然想來美食街看看，沒想到碰到南玉煙。

他隨便挑了一點愛吃的菜，他口味清淡點了酸辣。

盛北澤毫不猶豫的走向南玉煙那桌，坐在她對面。

南玉煙不想搭理他，但是盛北澤沒放過她。

“你怎么會來這里？”

南玉煙覺得在以前和前男友常來的店碰到前男友挺尷尬的。

她低著頭沒打算說話，盛北澤也不氣惱，主動報備。

“我這次來是出差，晉大邀請我來演講，我順便來挖一些人才，時間一共三天，后天回去，你呢？煙煙。”

南玉煙覺得他臉皮厚，不搭理他也能自言自語，南玉煙都想換桌了。

盛北澤上次送東西之后沒多久就沒送了，因為被南玉煙上門警告。

他看得出南玉煙想和他劃清界限的決心，但是他就是不死心。

“你手旁邊有一只蟲子。”

南玉煙驚得往旁邊挪了挪，她最怕蟲子了，結果偷偷一看什么都沒有。

南玉煙抬眼瞪他，“你有病啊！”

盛北澤慵懶的撐著下巴，眼神無辜的看她。

“我和你說話你都不理我，手機有那么好看嗎？”

南玉煙不耐煩的說：“有什么好聊的？”

盛北澤撇嘴“敘敘舊不行嗎？”

南玉煙突然不想吃了，但是老板叫她了，麻辣燙煮好了又不能浪費。

南玉煙端著麻辣燙又換了一桌，盛北澤沒跟上來，南玉煙安心吃。

沒過多久盛北澤的也好了，端著他的麻辣燙又坐在她對面。

老板看著他們倆的互動會心一笑，看來是小情侶鬧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