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山中,已在這里逍遙了許久的少康,此時被一種莫名的感覺敲打在他的心頭。
“這感覺是……”少康放下酒樽,對正在玩耍的曲天曉和血屠說道:“我們該去盤古冢了。”
曲天曉和血屠這段時間走遍了桃源山,這一對沒心沒肺的活寶早就把拿取睚眥印的任務拋到了九霄云外。此時被少康這一提醒,才猛然想起了這件事。
曲天曉興奮地說道:“終于又有新地方可以玩兒了!我們快走吧!”
血屠笑道:“那地方可不好玩兒。”
“你怎么知道?你又沒去過。”曲天曉撅著小嘴問道。
血屠大腦袋一晃,說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都說了是個冢,就是墳墓啦,那能有什么好玩兒的?”
曲天曉依舊興致勃勃的說道:“沒見過的就是好玩兒的!別廢話,快跑!快點兒跑!”
血屠背著她便往盤古冢的方向跑去,邊跑邊說道:“小祖宗,你這么著急干嘛?跑著很累的。”
曲天曉說道:“我不喜歡吃豬肉,但我就喜歡騎著豬跑!”
“我不是……是……是……我就是豬……”
血屠每一次的反抗都會屈服在曲天曉的蠻力之下,這一次也是同樣的結(jié)果。
盤古神冢,是盤古大神隕落后一縷神識的埋骨地。通往墓門的走廊上,充斥著斑駁的青苔,參天的巨石。巨大無比的古樹和的藤蔓吸引著曲天曉和血屠的目光。她們倆和少康行走在其中顯得格外的渺小。魔瞳曾經(jīng)在這里擊潰了盤古那一縷神識,所以那股無形的力量已經(jīng)徹底消散了。
“古往開天第一人,今來辟地盤古神!”曲天曉念出了墓門上的大字,這些蘊含神力的字已經(jīng)被魔瞳在當初擊破,再也沒有了耀眼的神光。
曲天曉念完這幾個字,問道:“這個叫盤古的很厲害么?能不能跟他打一架?”
血屠說道:“小祖宗,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兒?”
“不能!”曲天曉說完后,“啪”的打了血屠一巴掌。
少康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我們進去吧。”
“轟!”的一聲,古樸而厚重的石門就這么隨意的被曲天曉推開了。
血屠嚇了一跳,說道:“小祖宗!你也太隨意了,這萬一有什么危險呢!”
曲天曉努著嘴,說道:“這不是沒有么?”
盤古冢的墓道是那么沉重而且猙獰,蝙蝠成群地從兩旁低矮的廢墟中竄出,張開黑色的羽翼吱吱地飛著,有時幾乎要撲到他們的頭上。少康點燃了墓道兩旁的長明燈,一陣風吹來,燈火來回搖曳,發(fā)出噗噗的聲響。一向膽大的曲天曉,此時卻摒住呼吸,低著頭快步行走著,好像要盡快逃出這漆黑的墳墓。
穿過幽暗的墓道后,三人眼前頓時一亮。一口青石材質(zhì)的巨大棺槨赫然出現(xiàn)在了面前。棺槨周圍還記錄著當初魔瞳和盤古神識戰(zhàn)斗過的痕跡,少康看著這些痕跡有些出神。這是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清晰地記得當初這里戰(zhàn)斗之時,他和儀狄還在桃林外的石臺邊飲酒。
“這世上最好喝的是美酒,最難喝的是什么?”曲天曉突然問了少康這樣的問題。
“是什么?”少康問道。
“醋。”曲天曉笑道。
這讓少康更加的恍惚了,他急忙問道:“你怎么會突然說這個?”
曲天曉烏溜溜的大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不知道啊,突然想到了就說了啊。”
血屠根本聽不懂這兩人的對話,自顧自的在棺槨旁尋找著有關(guān)盤古斧的蛛絲馬跡。
突然,墓道中又出現(xiàn)了輕微的腳步聲,盡管它真的很輕,但還是沒有逃過少康的耳朵。
少康迅速拉起曲天曉躲到了一塊巨石的后面,血屠愣了一下,問道:“怎么了?”
曲天曉被少康捂著嘴不能說話,緊張的看著墓道的方向。
少康小聲道:“有人進來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那個人穿過墓道走到了放有棺槨的墓室中,少康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他是刑昭。
“晦氣,這圣女讓我大老遠來這里就是跑到這墳地中找把破斧子!”刑昭自言自語的說道。
少康心道:原來他是被魔瞳派來拿盤古斧的,看來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要想取得睚眥印必須找到盤古斧,只是不知道沒了睚眥印的盤古斧還能不能讓刑昭交差。
正想著這些的時候,刑昭已經(jīng)來到了棺槨前面。他仔細觀察著棺槨的外表,這棺槨以黑漆為底,彩繪奔放的流云,以及仙人游樂、騎鶴持棗、怪神狩獵,好一個“上有仙人不知老,渴飲玉泉饑食棗”的世外桃源景象。
“嘖嘖嘖,還真是精致,要能搬出去的話,恐怕也值不少金元。”
棺槨是打開的,刑昭向里看去,發(fā)現(xiàn)是空的。
他想著魔瞳說過的話,嘴里嘟囔道:“看來還得讓老子流點兒血才成。”
說罷,他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手攥利刃一劃,口中罵道:“真他娘的疼!”
然后他又把沾滿鮮血的手按在棺槨上,登時棺槨上的彩繪如海市蜃樓般升騰而起,充滿了整個墓室。
一段散發(fā)著金色神光的文字從棺槨中盤旋而出,少康看得清楚,這些文字寫道:
元氣蒙鴻,萌芽茲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啟陰感陽,分布元氣,乃孕中和,是為人也。首生盤古,垂死化身,氣成風云,聲為雷霆,左眼為日,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岳,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理,肌肉為田土,發(fā)髭為星辰,皮毛為草木,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身之諸蟲因風所感,化為黎甿。
緊跟著一幅幅畫面在棺槨上方閃現(xiàn):盤古出世、開辟天地、戰(zhàn)洪水、除猛獸……
直到這些景象消失后,又出現(xiàn)了一幅異妖的幻象畫面,從幻象中看到異妖兇殘無比,嗜食人肉,而且能夠吞皮化骨,噬食萬人后,積聚無窮怨氣,終于化為奇石。接下來的幻象中又看到蚩尤欲將奇石煉成兵器,誰知異妖竟然反噬,蚩尤的坐騎戰(zhàn)虎救主心切,將異妖一口吞噬。
看了這些畫面的人,無論是刑昭還是少康,都很詫異,明明是盤古斧,怎么又和蚩尤聯(lián)系上了?
幻象終于停止了,墓室內(nèi)又恢復了寂靜,盤古開天斧終于現(xiàn)世!
只見這把神斧,斧頭之上包裹著一玄色皮膜,呈玄黃之質(zhì),耀日月之光華,玄勁四溢。霎那間,那皮膜又若霓虹般飄落散去,露出了原本古樸的青灰色巨斧,斧柄底端鑲嵌著一枚豺形的雕塑,這就是少康等人要找的九子神印之一,睚眥印。
“果然是把好神武。”刑昭垂涎欲滴的樣子像極了見到食物的惡狼。
曲天曉掙扎了一下,似乎想要搶奪,卻被少康用力按住,小聲在她耳邊說道:“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
只見刑昭又用匕首在掌心劃出一些鮮血,隨后抓住斧柄。盤古斧古樸的青灰色中立時爬滿了血色的紋路,忽明忽暗。
這時,盤古冢開始不住晃動起來,細碎的石子如雨點般落下。
“看來這里要塌了。”刑昭說完后轉(zhuǎn)身就向外跑去。
少康使了一個眼色,帶著曲天曉和血屠悄悄的跟了上去。
刑昭拿了斧子心中歡喜,走的很匆忙,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著。
出了盤古冢,少康對血屠說道:“攔住他。”
血屠一聲長吼,四面回響。
隨著這聲震動天地的吼聲,刑昭看到一頭狂吼的血獅正擋在自己的面前。血屠的身體十分健壯,腿又直又粗,走起路來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眼睛細細的,但炯炯有神,并發(fā)出令人膽寒的光。
刑昭認得這是天君府的血屠,立刻擺出攻擊姿態(tài),說道:“怎么總會有想要壞我好事的東西!”
“因為你拿了不該屬于你的東西。”
刑昭循著聲音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身后還有少康和曲天曉步步逼近。
“果然晦氣。”刑昭罵了一句。
少康笑道:“盤古斧留下,你自行離開便是。”
“呸!”刑昭啐道,“當初在句曲山就是你們壞我好事,奪了鳴鴻刀,現(xiàn)在又來撿現(xiàn)成的,天君府的人就這么不要臉么!”
少康走到離他四五丈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說道:“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刑昭罵道:“強詞奪理!”
曲天曉看了一眼少康,嫩聲嫩氣的說道:“干嘛說那么多廢話,我就喜歡打架。”
話音剛落,她便甩出當時在天壇宮中從通幽子手里搶來的山河扇,這把扇子雖不及百罹的山海丹青扇,但威力同樣是不小。
扇面金光一閃,一座小山從里面飛了出來,朝著刑昭壓去。
“正好試試盤古斧的威力!”刑昭雙手緊握斧柄,用力一劈。
本是開天辟地的神斧,劈一座小山自然不在話下。一道寒光劃過,小山已成齏粉。
“小心盤古斧的威力!”
曲天曉毫不理會少康的提醒,嬌小的身形“唰”的一下便來到刑昭面前。
這電光火石般的速度,讓刑昭慌了神,不禁后退幾步。
曲天曉伸手就向盤古斧抓去,嘴里喊道:“把斧子給我!”
“找死!”刑昭也顧不得對手是個孩子,盤古斧再次劈下。
“壞人!”曲天曉眼見斧刃下壓,也不向旁閃躲,足下發(fā)力,仗著身型矮小,一個箭步竟直接欺到刑昭身前。“打死你!”
玄帝三段實力的一拳,絕對夠勁!刑昭倒飛出去,胃里酸水都從嘴中噴了出來。
血屠看到這一拳的威力后,耳朵情不自禁的往后一背,心想:這小丫頭平常跟我鬧著玩還真是留情了……
“血屠大旋風!”曲天曉喊著這個自創(chuàng)的名詞就向血屠跑去。
可曲天曉的速度確實很快,正當血屠轉(zhuǎn)身要跑時,它感覺自己的尾巴已經(jīng)被曲天曉抓在了手里,接下來眼前一黑,眩暈到惡心的感覺頓時升起。
“小祖宗,快住手啊!”
“咣!”的一聲,血屠就像一把大錘般砸在了倒地不起的刑昭身上。
如此重量壓在胸口,刑昭緊握盤古斧的手也就直接松開了。
當血屠爬開的時候,看到刑昭雖然沒被壓死,但卻流出了眼淚,那委屈的感覺竟像一個吃虧的孩子。
曲天曉撿起盤古斧,由于她個子小,所以只能抓著斧柄一路拖行的走到少康身前,說道:“給你吧,這把斧子太沉了,我不喜歡。”
少康一臉苦笑的看著她,說道:“小祖宗,下次能不用血屠當你的武器么?我怕哪天你把它弄死了。”
曲天曉回頭看看還在不斷干嘔的血屠,說道:“它結(jié)實啊。”
少康無奈的搖搖頭,拿起盤古斧,對奄奄一息的刑昭說道:“休息好了就滾下山去吧。”
刑昭此時被打的體無完膚,動彈不得,忿恨、委屈、焦急,一切情緒都只能靠眼神傳遞,可悲哀的是根本沒有人去看他。
“真是廢物!”
突然的一個聲音響起,魔瞳竟毫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她看了看刑昭,輕蔑的一笑,走到少康身前,說道:“把盤古斧給我。”
“壞女人!”曲天曉不等少康反應就先沖了過去要和魔瞳打上一架。
魔瞳的陰陽雙眼向她一瞪,虛空中一道光線落在曲天曉身上,直接將她禁錮起來。
“放開我!壞女人!”曲天曉除了喊叫再也不做不出任何行動。
少康急忙說道:“不要傷害她!”
魔瞳笑道:“給我盤古斧。”
“吼!”
血屠看見曲天曉吃虧,也顧不上頭暈惡心,兇狠地從魔瞳身后撲了上來。
“礙事的家伙!”魔瞳頭也不回,身后星芒之翼展開。
“轟”的一聲將血屠震飛到一旁,昏了過去。
曲天曉急得快要哭出來,喊道:“大獅子!大獅子!你沒事吧!”
魔瞳說道:“小丫頭別喊了,它只是昏了而已,死不了。”
少康拍了拍曲天曉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這里交給我了。”
隨后他又對魔瞳說道:“一定要拿走盤古斧?”
“一定要拿。”
“如果我不給呢?”少康問道。
魔瞳果斷地說道:“那我便搶。”
少康又說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和你打。”
魔瞳沉默了。
少康繼續(xù)說道:“這次恐怕難以避免了。”
魔瞳右手一翻,喚出血凝破神槍,飄在半空,說道:“上次在五州苑你把欠我的情還了,這次我們也不必有所顧忌了,所有的瓜葛就在今日一戰(zhàn)后隨風而去吧。”
“十年情緣十年結(jié),一杯美酒道離別……”少康沒有任何要動手的跡象。
魔瞳走到他面前,深深的吻了下去。
也許,在你的生命里,我只是個意外,而在我這里,你是最大的奇跡。一些事,只能當記憶。一些人,只能做過客。我們終究不能逃避那些記憶,你也始終忘不了那個人,換不了這臺獨角戲的角色。一年又一年的流逝,沉思追憶,回首前程往事,思念的傷痕越陷越深。多年以前的熟悉,多年以后的今天,一切的一切早已煙消云散,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一樣的陌生人。
“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動手吧。”魔瞳推開了少康,同時自己也向后一躍。
“你把自己當做我生命中的過客,驚鴻一瞥后又草草收場,可又有誰知道心底的悸動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那句不在乎,是假的。”
少康與魔瞳兩個人,沒有動手,只是互相盯著對方,一動不動。
魔瞳猛然驚醒,一向與她心意相通的血凝破神槍突然出現(xiàn)了往日不曾有過的異動,仿佛隱隱有一種悲痛欲絕的感覺。
紅色的光,映在了少康的臉上,卻照不出他的表情,金色的天祿劍透出淡淡的白光,緩緩離開了他的手掌,停在了他的身前。這把天階下品的神武跟隨少康多年,但是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過了,此時喚出也代表著他與前塵往事的決絕之心。
魔瞳臉色肅然,只見在半空中血芒萬丈的凝血破神槍忽地轉(zhuǎn)身,疾如閃電,帶著開山斬海的氣勢向少康沖了過去。
天祿劍立刻迎了上去,白色的光芒在半空中與那萬丈紅光撞到一起,那陣勢,竟是絲毫不懼。
下一刻,在曲天曉的目瞪口呆之中,只見少康竟是不堪一擊的樣子,如受重創(chuàng),整個人向后飛了出去,天祿劍更是光芒失色。
血屠也被驚醒過來,失聲叫了出來。
凝血破神槍威勢如此之大,就連少康自己也驚得呆了!
魔瞳面冷如霜,更不遲疑,紅光一閃,凝血破神槍在半空無情地刺了下去。就在此時,天祿劍上突然間紫氣蒸騰,尤其是在劍尖頂端,紫光更是大盛,少康嘴角掛著血絲,緩緩站起,面色蒼白,神情中竟然帶了幾分猶豫。
說時遲那時快,天祿劍在紫氣白光中再度沖向凝血破神槍,兩件神武在半空中一接觸,隨即又彈開,站在后方的少康與魔瞳身子都是大震。
半空之中,紅光閃爍,白光燦爛,在空中飛來縱橫,所到之處,桃源山上原本堅硬之極的山石都如紙屑一般四散飄飛,聲聲巨響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
魔瞳銀牙一咬,粉臉生煞,全身衣衫無風自飄,只見凝血破神槍在半空中與天祿劍重重一擊之后,少康全身大震,天祿劍也慢了片刻。
趁著此時,凝血破神槍霍然飛回,魔瞳疾探右手,握住槍柄。在她玉一般的手掌與凝血破神槍相觸的那一刻,剎那間紅光萬道,吞沒了她的身影,凝血破神槍槍身一震,發(fā)出如嘶吼一般的巨響,扶搖上天,魔瞳竟似與凝血破神槍合二為一,沖天而起,直上九天。
少康此刻心中也顧不得什么感情之事,自己與半空中的天祿劍血脈相連,此刻也是興奮不已,一股莫名的通透感直沖上腦海。
他在半空之中,仰天長嘯。
聲動四野,天地變色!
紫氣白光,直上天際,狂風大做,云氣沸騰!
忽地,血光一閃,一聲尖嘯由遠及近,從悄無聲息到震耳欲聾,讓人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萬道紅光,此刻竟都合為一體,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當頭刺到,看這氣勢幾乎欲將桃源山刺個對穿!
這一場戰(zhàn)斗,竟是生死之爭。
“轟”,如天際驚雷,炸響人世,仿佛整座桃源山都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紅光倒折而回,魔瞳現(xiàn)身天際,緊握凝血破神槍,但嘴邊卻緩緩流出了一道鮮血。
半空之中,少康耳邊只剩下了狂風呼嘯的聲音,眼前一片模糊,殷紅的鮮血幾乎遮住了他的眼睛。
感覺不到痛楚,少康在那瞬息萬變中,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忽然想到,如果我死了之后,魔瞳會不會傷心呢?許多年后,她是不是也就把我忘了呢?
他伸手擦去了眼角的血和淚!
盤古斧本來是背在少康身后的,如此大聲勢的戰(zhàn)斗后,肩上綁繩“啪”的一聲斷開了,這把神斧從天空中猛地摔落到地上,一聲清脆的好像玉碎般的聲音后,斧柄的睚眥印竟和斧子分離了。
魔瞳和少康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沖了過去,只是兩人的目標各不相同,一個奪斧,一個搶印。
各自拿到各自的目標后,兩人又迅速拉開了距離。
魔瞳看了看到手的盤古斧,說道:“到此為止吧。”
少康點點頭,默認了她的提議。
兩人都受了不輕的傷,但對魔瞳和少康而言,流血的傷并不痛,只有心中那不會流血的傷,才會如流水一般縈繞在腦海中,無時無刻的痛著。
誰點紅豆,誰引相思。
誰憶年華,誰牽愁思。
魔瞳忍著淚水,道了聲別,臨走前走到刑昭身前,陰陽雙瞳黑芒爆射,從他額頭中取走了靈魂,隨即展開星芒之翼飛向天際。
曲天曉身上的禁錮也消失了,她跑到少康身邊,一只小手攥住少康的手,沒有說話。
血屠用大爪子撥弄了一下一動不動的刑昭,說道:“死了。”
少康輕聲說道:“走吧,我們?nèi)フ姨炀!?
曲天曉低著頭,突然說道:“你的秘密從來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同樣也逃不過我的眼睛。”
少康看著曲天曉,腦海中一陣恍惚,儀狄?是儀狄!
他蹲下身說道:“我們?yōu)楹尾唤Y(jié)婚?”
這是少康曾經(jīng)問過儀狄的話,他想確認眼前的曲天曉是否已經(jīng)有了儀狄的記憶。
“因為,你的心里還有另一個人。”曲天曉說的斬釘截鐵。
“如果有一天你想嫁給我了,你會不會告訴我?”少康又問道。
曲天曉說道:“如果有如果,我一定會說!可惜,沒如果……”
“真的是儀狄!”少康突然興奮的說著,激動的抓著曲天曉的肩膀晃了一晃。
可曲天曉似乎被少康這一晃,驚醒了一般,說道:“暈死啦!干嘛晃人家!”
少康聽到這句后,又愣住了,看來曲天曉只有有了些許儀狄的記憶碎片,但她依舊還是曲天曉。
“沒……沒事……我們走吧。”少康有些尷尬。
血屠的神情更加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嘟囔著:“什么情況?少康被打壞腦子了?”
多少相思多少淚,多少情殤多少悲。
愛恨情仇誰憔悴,可憐多情歲月催。
多少紅顏多少罪,不問英雄心自碎。
多少難言多少愧,不問紅顏沙場醉。
玄帝都的浩劫,乃至天下五州的浩劫終于結(jié)束了,一場大雨也來的很合時宜,兵士們的盔甲上被雨水敲打的“叮當”作響,所有人都沉默的看著懷抱上官曼跪在地上一言不發(fā)的衛(wèi)軒。
福裕禪師臨走前對他說道:“只有得到主宰天地,定乾坤,判生死的天印之力才能救上官曼的命。”
得到天印之力這是一條曲折而漫長的道路,這是一條鋪滿荊棘的路,充斥著無數(shù)未知的兇險,原本這對衛(wèi)軒而言只是一種選擇而已,但如今卻成了他的必經(jīng)之路!
“老師……”衛(wèi)軒終于開口說話了。
一直陪在他近前的軒轅天承看向他,說道:“想明白了?”
衛(wèi)軒點點頭,說道:“想明白了。”
這樣的一問一答除了衛(wèi)軒和軒轅天承之外,再也無人能知曉其中含義。這是一種默契,也是一種信任。
隨后,衛(wèi)軒輕輕放下上官曼,目光如炯的站起身,環(huán)視著眾人。
“叩拜天下之主,天君衛(wèi)軒!”軒轅天承當先跪地。
隨后,整個玄帝都的人也隨之跪地,無論是百罹、龍女還是老白等人,就連天帝竟也在這個時候跪了下來,地動山搖的山呼聲響徹了玄帝都內(nèi)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