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美一人如清揚(6)
- 最是尤人笑
- 人字伶仃
- 2025字
- 2018-03-19 14:00:00
玉傾城的目光循循從地上向上移,終于落到了與晉南平視的高度。他看著晉南,說:“我知道。”
晉南冷笑一聲,一字一頓地仿佛是擠出來的言語,更讓人聽了心中發(fā)寒:“所以,玉莊主此舉何意?”
玉傾城還在硬撐著,玉清早已忍不住跨出去,此事因他而起,他怎么能看著玉傾城因此而失去晉南的信任?
“晉公子,此事過錯在屬下,與莊主并沒有關(guān)系。”
晉南原本正和玉傾城對視,仿佛要看清他究竟在想什么,卻不料玉清突然走上前跪下,篤定地說出這番話,晉南的目光才緩緩轉(zhuǎn)向了地上跪著的玉清。
“玉莊主?”晉南看著玉清問玉傾城。
玉傾城看到玉清沖出去便忍不住一臉失望地閉了閉眼,看向玉清的眼神清楚地說著:為何要如此心急,不等我的意思。
玉清垂著頭,一副低頭認(rèn)錯的模樣:“是屬下的錯。莊主曾與任鳳簫交好,但自從為晉公子做事,便已和任鳳簫斷絕關(guān)系。一年前任鳳簫突然回來找屬下,是屬下心智不堅,念著舊情,便私自以玉泉山莊的名義為她開設(shè)了幾家店鋪。除去公子所說裴記藥鋪,還有泰運賭坊和鴻達(dá)錢莊。”他低著頭一口氣說出來,不去看玉傾城,仿佛怕他會阻止他說一樣。等他說完這些,才猛地抬起頭,看著前面的兩人,認(rèn)真地道:“所以,這些都是屬下所做,莊主一直被蒙在鼓中,請公子責(zé)罰屬下。”
玉清說罷,深深拜下。玉傾城聽他攬去所有罪責(zé),心中已是一片悲戚,他答應(yīng)玉清會護(hù)著他,但此事怕是也護(hù)不住了。
果然,晉南見狀微微一笑,身子向后輕倚,口角銜笑,聲音都是笑吟吟地:“既是這樣,那玉莊主說,應(yīng)當(dāng)怎么罰?”
玉傾城整個人都在發(fā)顫,許久,才聽他抖著聲音說出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話:“按家門規(guī)矩,理當(dāng),杖斃。”
伏在地上的玉清聞言也是顫抖了一下,但隨后,他卻是再拜,穩(wěn)聲道:“謝莊主。”
玉傾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安穩(wěn)地坐在那里看著來人把玉清拖至外院的,緊接著一陣棍棒的責(zé)打聲便傳來了。玉清雖看起來清秀溫和,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此時倒是硬氣,居然一聲不吭。
然而玉傾城怎么會不知道玉清的情況,玉清從小身體就不好,也一直沒有習(xí)武,這樣的刑杖,用不了多少下就能要他的命。
聽著外面落了有十幾杖之后,玉傾城終于坐不住了,他一會兒緊張地盯著門外,一會兒又收回目光來看一眼晉南,強(qiáng)做淡定地端起桌子上的茶來喝一口。
“玉莊主怎么了?”晉南微笑著看著玉傾城的一系列的動作,終于開口問了。
聽到晉南的聲音,玉傾城如蒙大赦,立馬站起來躬身道:“公子,玉清雖然有錯,但是念在他在我身邊服侍多年,求公子留他一條命吧。”
晉南勾了勾唇,語氣平淡的殘忍:“我也是為玉莊主好,留這樣的人在身邊,早晚會壞事的。”
玉傾城尷尬地躬身在那里,半晌才道:“公子,是我沒有與任鳳簫做好了斷,玉清不能拂我的面子,才會答應(yīng)任鳳簫的。但是我,包括玉泉山莊上下,皆對公子絕無二心,求公子饒恕玉清。”玉傾城再次深深拜下,聲音都有些顫抖。
晉南聞言便笑了,他給了詩音一個眼色,詩音便悄無聲息地出去了,晉南這才說:“玉莊主早就坦誠告訴我此事,不好嗎?”
晉南話音剛落,便聽外面的杖責(zé)聲戛然而止。
玉傾城仿佛是一瞬間松了一口氣,然后晉南便放下茶盞,說了一聲一句“玉莊主別擔(dān)心,來坐。”玉傾城才終于站起身,走過去重新坐下。
詩音這時從外面回來,沖玉傾城行了一禮,又轉(zhuǎn)向晉南道:“公子。”
晉南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人怎么樣了?”
玉傾城的心隨之提了起來,這算來也有幾十杖了,以玉清的身體,怕是也去了半條命了。詩音看起來倒是見慣了一樣,說:“回公子,昏過去了。”
晉南也不去看玉傾城的臉色,從懷里掏出一瓶丹藥來說:“喂他一粒,帶下去治傷吧。”
詩音上前恭敬接過來,轉(zhuǎn)身又出去了。
詩音離開之后,晉南便不再提這件事,專心和玉傾城說了一些近況和安排,商定好了事情之后,晉南看到玉傾城又開始坐立難安,知道他擔(dān)心玉清,便說:“玉莊主若擔(dān)心,就去看看吧。”
玉傾城頗為局促,猶豫了一下還是告退,出了熙櫻堂便向玉清的房間去了。
玉傾城離開之后,詩音才回來,一踏進(jìn)門就看到屋里只有晉南坐在那里,詩音問:“公子,玉莊主走了嗎?”
晉南點了點頭,說:“他怎么樣了?”
詩音說:“性命應(yīng)該是無憂。”
晉南嗯了一聲,笑道:“性命無憂便好,本是為了做戲,若是他真的出事了,玉傾城怕是就要心存芥蒂了。”
詩音皺了皺眉,不解地問:“公子如若擔(dān)心玉清的安危,何苦做這一出戲?公子早就知道玉莊主不會有二心了不是嗎?”
晉南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地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給他提個醒,也好說服自己相信他。”
詩音似懂非懂地看著晉南從她面前走過去,搖了搖頭,她也跟上去了。
“公子,我們什么時候回去?”詩音問道。
晉南停了一下步子,復(fù)又繼續(xù)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邊走邊說:“看情況吧,怎么了?月給你傳信了嗎?”
詩音道:“月公子說朝中諸多大臣家人都意外出事,朝中人心惶惶,主上大發(fā)雷霆,勒令徹查。”
晉南瞇起了眼,腳下的步子加快,與詩音迅速回到了居所,進(jìn)屋之后,他才示意詩音掩上門。晉南走到書桌之前,詩音隨即過去磨墨,晉南寫了一封信,折起來遞給詩音道:“將此信傳與月,切記小心。”
詩音接過信來,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