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男朋友嗎？”說話說話。

“沒有。”

故作不在意地給她一個蔑視的眼神，他心跳越來越快。

“那我給你介紹個怎么樣？”快回答，快回答，然后他就可以......

“老師在看我們了。”女孩淡淡瞥他一眼，然后認(rèn)真聽課。

低垂的眉眼美好卻涼薄。

像一盆冷水猛地澆下來，他又叫她，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心很涼，手無力松開，手心的禮物滾到了地上，染上灰塵，失去了本來面目。

為什么不說‘好’呢。

那樣他就可以繼續(xù)問：

那你覺得我怎么樣？

我們在一起怎么樣？

就算說不好他都可以死皮賴臉地說出那句話。

偏偏是漠視。

就這么無聲地拒絕了嗎。

可是他連喜歡都還未說出口啊......

小小的少年傷了心，自此失去了全部的勇氣。

......

后來他會想，是不是他不夠好，所以她不喜歡他。

那就變好吧。

升入六年級，他不再分心別的事情，除了偷偷看她，就是努力學(xué)習(xí)，是有成果的，他名列前茅了，但是......

她成了第一，無論怎么努力，他都超越不了她，但是或許換個更好的學(xué)校就可以了吧？

所以轉(zhuǎn)學(xué)，與此同時報了跆拳道班，想在武力上也能超越她。

想變得更好然后回來找她。

他從不知道自己可以這么執(zhí)著。

執(zhí)著到失去所有希望。

優(yōu)秀的人總是會吸引很多目光。

好的壞的。

漂亮的女生跟他告白，而他......拒絕不了誘惑。

即便真的喜歡蘇寂，他還是有男性的劣根性，喜歡美女。

就當(dāng)是玩玩，但是，又有混混找上門，威脅誘惑其實沒怎么聽，他只是覺得刺激，上癮。

就當(dāng)這是青春期男生熱血方剛無處發(fā)泄，只是在失手傷人進了少管所后，他就再也找不到理由自我安慰了。

這就你的喜歡嗎，這就是你嗎，聽說她還是每次考試都拿第一......

已經(jīng)成了這個樣子的你，還有資格見她嗎？

究竟是怎么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事情怎么就這樣了。

無可挽回了啊，他再也沒有變得優(yōu)秀的理由了。

放棄，墮落，沉淪......

變得越來越骯臟，他自己都嫌棄。

可是又能怎么辦呢，就算心已經(jīng)痛苦得扭曲，活著偶爾也還會感覺到一絲快感。

只有午夜夢回才能找到當(dāng)初那個單純又執(zhí)著的干凈的男孩。

他終于不再小心期冀卻強裝淡定地掩飾，而是捧著一顆赤誠的心，坦坦蕩蕩：

蘇寂蘇寂，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蘇寂蘇寂，我真的很喜歡你。

......

星期天，蘇寂起得很早，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搭車去市醫(yī)院。

沒辦法，欠了人家這么大一個人情，她自己難受不說，還得對他殷勤點。

想了想腹部受傷的人應(yīng)該吃什么，她買了蛋白粉和維生素E，又在醫(yī)院樓下買了米粥，才提了袋子上樓。

秦功堰已經(jīng)醒了，睜著眼怔怔望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見蘇寂來就想起身。

“別動，”她連忙過去按住他，“好好躺著。”

然后放下手里的東西，把粥袋子放到碗里，坐在床邊拿著勺子喂他。

秦功堰愣愣看著蘇寂，任她喂完一碗粥，還是一臉迷茫的樣子。

蘇寂把照顧他視為自己的責(zé)任，也沒什么感覺：“受傷的事通知家人了嗎？”

他這才回過神來，飄飄然的心一下子落了下去：“他們沒時間管我。”

“那你有沒有關(guān)系比較好的朋友什么的，”蘇寂理解地點頭，又有些苦惱，“我明天開學(xué)了，就沒有時間一直陪在你身邊了，萬一你有什么需求......”找不到人怎么辦。

“放心吧，有護士在呢。”他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笑，頓了頓，又道：“那你今天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從平淡的語氣完全聽不出內(nèi)心的渴望。

蘇寂點頭：“可以，不過八點鐘還是要回去，不然被宿管查到夜不歸寢會給處分。”

“沒有別的事情嗎？”

“推了。”

真好，秦功堰眼睛彎了起來。

“對了，”蘇寂想起昨天的事：“還要我抱你嗎？”

秦功堰表情僵住，而后回歸平靜：“不用了。”他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觸碰她了。

“那要求呢？”

“沒有要求，”他搖搖頭，望入她清亮的眼里：“我自愿的。”

皺著眉，蘇寂無奈扶額：“你好好想想，我......”似乎想到什么，她坐直了身子，眸光認(rèn)真的盯視著他：“我真的想為你做些什么。”好像每次這樣的方式都會比較有用呢。

果然，她感覺到對方的態(tài)度軟化了許多。

“我......”秦功堰看著她干凈真誠的眸子，說不出來話。

我想要你喜歡我。

即便已經(jīng)成了這個樣子，還是自私地想讓你喜歡我。

只想要這一個。

但是......他扯出一抹無力的笑，低垂下眉眼：“我想想吧。”

他對她，已經(jīng)失去了全部的勇氣。

包括卑微地請求憐憫和施舍的勇氣。

......

接下來的時間蘇寂可以說是很忙了，快月考了，白天在學(xué)校認(rèn)真學(xué)習(xí)外還要聽著筱蝶講述她甜蜜的戀愛，給她出沒什么用的主意，晚上和班主任請了晚自習(xí)的假，五點搭車去市中心看秦功堰，陪他待到八點再搭車回學(xué)校。

其實她不太想和秦功堰接觸，總覺得他長大之后變得怪怪的，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他一直盯著她，把她這么淡定的人都盯出了心慌的感覺。

也不是沒懷疑過他喜歡自己，但試探的時候又得到否定的結(jié)論。

真是難伺候。

等月考之后，蘇寂才又把心思全部放回筱蝶身上，當(dāng)然，只是在白天。

她口中的男朋友好得讓人懷疑，加之孫念念天天湊合在里面，蘇寂直覺有問題。

孫念念這人，表面上溫柔細(xì)膩，但心思太多，容易出事，蘇寂不想讓她待在筱蝶身邊，筱蝶偏又喜歡她，說多了還覺得她是吃醋。

她男朋友的事情也不能直說，不然估計筱蝶會覺得她是嫉妒......見鬼的嫉妒。

低頭看了看表，又快下課了。

又要去陪秦功堰了。

如果能預(yù)知如今的心情，她當(dāng)初一定會搶著撞到那人的刀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