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守規一行由山海關正中的第九烽火臺出發,每十里,就是一座烽火臺。蔣昭將通關文書交出,由值班的旅帥確認后,印上所屬的烽火臺印章。
八個印章到手后,他們也到了自己所屬的烽火臺。
第十八烽火臺建于先帝的太安年間,高四丈二尺,廣丈六尺,四角。雕刻的‘十八’二字。即使歲月侵蝕,依舊可以感受到鐵畫銀鉤的氣勢。
烽火臺內,置旗一口、鼓一面、弩兩張、拋石、壘木、停水甕、麻蘊、火鉆、火箭、蒿艾、狼糞、牛糞。
烽火臺下,有一塊已經開墾好的空地。那便是第十八鎮的營地了。
捯飭空地,安營扎寨后,太陽也快落山了。
蔣昭也召開了第十八鎮的第一次會議。
鎮將營內只有一張書桌,一張榻。好在都是窮苦出身的人家,沒有在意,一屁股就坐地上。
一名喚作蘇牛的老兵,坐在蔣昭身旁。開始緩緩道來烽火臺的注意事項。
“烽火臺按唐律,需有一伙于臺內,兩個時辰一換。兩里外需有一伙值巡。烽火臺內,正常兩人看望,一人做飯,一人傳報鎮營,三人拾薪,一人修繕檢查。白天燃煙,晚上點火。如遇敵來襲,十人以下,由執勤的伙負責御敵。百人以下,鎮營御敵。百人以上不滿五百人,燃一炬;超過五百人,不足千人,燃兩炬;超千人不滿三千,燃三炬;超三千不知賊寇多少,燃四炬;過萬人也是四炬。”。
蘇牛喝一口水,繼續說道:“凡是燃一炬,上報山海關軍營及其州域鎮守府,折沖府。兩炬以上,則會傳至盛京城內。若無事,放火,兩應兩滅報平安。”。
交代清楚烽火臺的事宜,幾人又回到烽火臺,由蘇牛演示具體的操作。
只見蘇牛取了一把稻草,放置于火口處。掏出火折子,吹出一點火星,點燃了稻草。一點火星在稻草上不斷壯大,蘇牛又添一把苣火(葦桿扎成的火炬),火光順著出火口,直沖天際。燃燒了一會,蘇牛迅速鏟了一鏟牛糞,蓋在火堆上,頓時濃煙滾滾。
濃煙升騰,蘇牛再次添加木柴草垛,火勢再次加大。可沒等火光囂張一會,蘇牛再次一鏟子牛糞蓋了上來。
“這就是兩應兩滅。”,蘇牛拍了拍手,從一旁的停水甕中,打了一瓢水,澆滅火堆,鏟了一勺沙石,覆蓋在上,隔絕了煙霧。
“每日火口都要清理,相應放煙放火用的牛糞狼糞,苣火草垛,都由當天負責烽隊收集整理,保證可以使用并且充足。情報有誤,兩應兩滅后,應修書注明,并差人速報大營。”。
蔣昭開口道:“第十八鎮,有十伙,每日由兩伙負責烽火臺,一旬一換。營地值更,也有兩伙負責,兩個時辰一換。”。
“喏!”。
眼看已經到了申時,蔣昭喊來錢菜,就在這烽火臺上做一鍋飯,讓大伙吃了。
“好喲!”。
錢菜取了一口大鐵鍋,架在火堆上。待鐵鍋熱的冒煙,錢菜將一塊肉干丟了進去,肉干上的油脂遇到發燙的鐵鍋,一瞬便融化,一股油香四溢。炒了一會肉干,錢菜再扔進崧菜,大醬,一點鹽。加入清水,粟米,蓋上鍋蓋。過了兩刻鐘,錢菜打開鍋蓋,肉香隨著熱氣蒸騰。
“吃吧!”。
方守規幾人與蔣昭熟悉,哪管他官職最大,第一時間一人舀了一碗肉粥,吃了起來。其他伙長見了,也不客氣。一鍋肉粥沒過一會便干凈的不用洗了。
吃飽過后,蔣昭與秦勇,跟隨那名叫尤泰的監丞回了營地。第十八鎮還有十分多的決策需要制定,其余幾名伙長則留在烽火臺,開始了第一夜的執勤。
——
“這位老丈,可知龍虎山在哪嗎?”。
“自然知曉,在盛京城東啊。”。
“往哪個方向可以前往啊?”。
“那邊那邊。”。
“多謝老丈。”。
“不打緊,小師傅可是去那龍虎觀拜香?”。
“去尋我師兄。”。
“原來是龍虎山上的小道爺,師傅進來喝碗水罷?”。
“多謝老丈。”。
距離龍虎山五十里的一座小村莊里,一名小道士,正與一名老漢交談。
正是那當日追鳥走失的呂堰,待他追回自己心愛的糕點時,才發現自己不知到了何處。年幼的他從未下山,分不清東南西北。只得憑著感覺走。好在走了兩日,尋到一座小村。
痛飲兩大碗水后,呂堰感覺活了過來。
“多謝老丈贈水。”。
“呵呵呵,小師傅客氣了,又不是什么精貴東西,小師傅可曾用飯?”。
老漢不說還好,一說,呂堰的肚子就叫了起來,鬧了個紅臉。
“哈哈哈哈,小師傅稍坐,老漢給你備點吃食。”。
“有勞老丈。”。
農家人不會做什么精細的東西,就是粟米打成的面條,加了點自家種的青菜,一同放在清水里煮開就好了。
一碗簡單的清水面,呂堰吃的極其干凈。
抹了抹嘴,呂堰起身作揖:“多謝老丈,小道無以為報,略懂一些卜卦,老丈可有何想知曉的?”。
老漢一愣,隨后一笑。說道:“小道長莫要客氣,清湯寡水而已,用不著小道長費神。”。
呂堰沉默了一會,隨后從懷里摸出一張符紙遞了出去,對著老漢說道:“師傅說,相遇即是緣,我今日留此符紙在此,日后老丈喏有困難,可憑符紙到云州域白鶴山三清觀找呂玄真。”。
老漢看著呂堰一臉認真的樣子,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接了過來。
呂堰滿意的笑了笑,后想著已經過去兩日,師兄肯定著急,于是告別老漢。騰空一躍,身后靈犀劍飛至腳下,隨后消失在天際。
“吧嗒!”,老漢嘴里的煙桿掉在地上也渾然不知,愣了好久,猛的搓了搓眼睛。看清木桌上的空碗,才知道,剛才發生的不是夢。連忙撫平攥在手里的符紙,起身朝著呂玄真消失的方向作揖。
“恭送仙人!”。
好半天又想起,小仙人好像走錯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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