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紀誠，他已經感應到了來自地下的危機。

危機的源頭不是冰層中的傀儡，而是冰層之下的樹根。

深埋地下的樹根輕而易舉地破開冰層，向眾人絞殺而來。

“動手殺了它吧！相信萬古長青前輩知道后也不會怪罪我們?！奔o誠道。

佐道臨點了點頭，用紅色珠子放出火焰，焚燒樹根，但這些樹枝極有靈性地抓起被絞碎的冰層，利用冰塊來阻擋火焰。

“它在地上比空中還要難對付，連利用冰雪對付火焰都會！”

佐道臨手中的紅色珠子已經黯淡無光，顯然消耗不少。

紀誠守在孫雨雯的身邊，天地靈力向孫雨雯的劍上匯聚，三息之后，孫雨雯斜著一劍斬向巨樹的樹干。

斜著斬擊雖然比平斬要費力很多，但考慮到巨樹的龐大的生命力，如果不能令其倒下，它會消耗一些生命力將斷口接上也說不定。

因此孫雨雯還是選擇了比較費力的斜斬。

“轟?。　?

巨樹的樹干從被斬斷的地方分為兩截，上半部分沿切口滑落到地上，激起漫天冰屑。

巨樹龐大的生命力沒有令其立刻死去，但生命的逝去已經不可逆轉了，地下的樹根瘋狂地鉆出地面，試圖對幾人造成更多的傷害。

紀誠幾人沒有必要和垂死掙扎的樹根較勁，他們靈活地躲開樹根的攻擊，跳到了樹干的切口處，并隨手削出一個平臺作為落腳之地。

樹根的攻擊已經逐漸變得無力起來，對四人的威脅也下降到了極點，沈清茹隨手布下一個陣法，就將其全數攔下。

孫雨雯眼中閃過異樣的色彩，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沈清茹布陣，但每次看到都會為此感到震驚。

這次，她看出了沈清茹的手法和書中記載的一念成陣的傳說似乎有些不同。

“你怎么了？”紀誠發現孫雨雯的眼神有些異樣。

“沒什么?！睂O雨雯擺擺手，“只是為清茹的布陣手法感到好奇而已?！?

紀誠有些奇怪：“我對陣法一道不是太了解，這種手法是圣君所傳，強大不是很正常么？”

佐道臨看了看紀誠，解釋道：“我也是略懂陣法的，剛才小公主布的陣法我也是能布置的，但即使有陣旗我也是需要三刻時間的。

陣法的核心是陣紋為基礎，借助天地之力達到困敵或殺敵的效果的，防御陣法屬于困陣，對陣旗的要求最高，至少我沒聽說過有人能不用陣旗就隨手布下困陣的?！?

佐道臨在執法隊中也是佼佼者，自然不會是略懂，不過在沈清茹面前只能算略懂了。

沈清茹得意地說：“陣旗不過是已經刻好陣紋的輔助工具而已，真正重要的還是陣紋，這才是陣法的核心。”

“可是陣紋刻畫才是最難的??！如果陣紋刻畫很容易，也就不需要提前準備陣旗了?！弊舻琅R道。

陣法師的強弱一個比的是誰能布出更強的陣法，另一個就是刻畫陣紋的速度。

而陣旗就是已經刻好陣紋的特殊靈器，只要將陣紋催發組合就可以了，可以大大節省布陣的速度。

可是即使是以陣旗布陣，速度上也是趕不上沈清茹的。

沈清茹搖了搖頭，擺出一副經驗豐富的長者的姿態：

“陣紋的作用最終還是要回到調動天地之力上。”

三人都擺出一副學生的姿態認真聽著，讓沈清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沈清茹接著說：“可是，我本來就能調動天地之力，又何必要陣紋來輔助！”

佐道臨皺起了眉頭，沈清茹的話看似有道理，其實有個很大的漏洞。

“調動天地之力不難，可自己調動天地之力不是失去了陣法本意了么？”孫雨雯道。

另外，雖然陣法的威力取決于調動的大小，但陣法不是神通，如果只以強弱論，那還不如自己拿著神兵使用神通和絕學呢！

持續性才是陣法不被神通取代的最重要的地方，有陣紋才能持續調動天地之力，單靠人來調動是很容易累的。

“不，調動天地之力只是為了使陣法瞬間成型，要使陣法運轉，最終還是要靠陣紋的?！鄙蚯迦愕馈?

“可是，我沒看到你有刻畫陣紋??！”孫雨雯有些奇怪。

身邊的守護陣法一直在運轉，按沈清茹的說法，它的運轉是必須有陣紋為根本的，可是沒人看到沈清茹有刻畫陣紋。

“我刻畫了，天地之力是很強大的，用天地之力刻畫陣紋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么！”沈清茹一副一念成陣就是這么簡單的表情。

“用天地之力刻畫陣紋，還非常簡單？”

佐道臨感覺自己從小學習的知識都白學了，常識在沈清茹這里根本行不通。

“那么，你刻畫的陣紋是刻在什么地方呢？”孫雨雯的語氣有些激動，似乎有所明悟。

沈清茹道：“就刻畫在天地之力上，天地之力本身就是最好的載體。”

“難怪從來沒有一念成陣的法門流傳下來，這是神道才可能做到的事情吧！”佐道臨自語道。

“不，這是連神道都做不到的事！”紀誠道：“神道的強大在于強大的神力，而不是操控入微的天地之力。”

“符文起源于陣法，雖然自成一家，但本質上還是相通的，小公主殿下你應該也能做到虛空指符吧！”佐道臨猜測道。

“沒錯！”沈清茹得意地說，臉上的笑容讓紀誠有種揉她臉蛋的沖動。

一念成陣和虛空指符分別是陣法界和符文界的最高傳說，是每個陣法師和符文師夢寐以求的境界，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而沈清茹的起點就已經在他們的終點上了，她有驕傲的資格。

“真是太可怕了！”佐道臨驚呆了，“真不知道你的姐姐又能強大到什么程度！”

沈清茹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她握緊粉拳，考慮著要不要把這貨踢出去。

孫雨雯忍不住捏了捏沈清茹的小臉：“看來小清茹是我們隊里能力最強的一個了。”

沈清茹立刻又要飄起來了，她的能力從小就被雪藏，不為外人所知，今天終于能在別人面前顯露了，被捏臉蛋這件小事都被忽略了過去。

畢竟自己那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捏也是正常的嘛！

紀誠則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孫雨雯，在他的感知中，孫雨雯的實力似乎又提升了，不，應該是本來的實力似乎能綻放光華了。

孫雨雯看了看手上的手腕，說：“巨樹有一個弱點是不會改變的，那就是它們的主干。不過，它們的體型擺在這里，每砍倒一棵都很廢力的。

如果我們停留在半空中，在樹枝和樹根都難以企及的地方攻擊，應該能省點力氣?！?

“它們應該會考慮到這個戰術，并制定了解決方案，在半空中難以借力，如果要試探的話，一定要小心?！奔o誠提醒道。

佐道臨道：“黑暗森林里的巨樹為了爭奪陽光，都在極力地向上瘋長，導致地面到云端之間的主干十分脆弱，可是，即使如此，也沒有其它生命能威脅到它們的地位?！?

種族之間的斗爭是絲毫不講情面的，哪怕是原本共生的種族，如果遇到了不可抗力，也不會介意把身邊的盟友化為成長的養料。

萬古長青可以威脅強大的生命，令他們不進入黑暗森林，但這種底層的斗爭它是絲毫不放在眼里的，也只有智慧種族才會患得患失地考慮萬古長青的態度。

另外，一個能誕生十名神道，外加一個令圣君都要退避三舍的萬古長青，也足以證明了這個族群的優秀。

如果這么明顯的弱點也算是弱點，那巨樹一族的主干早就被妖獸一族給掏空了。

孫雨雯拿出一張黑色長弓，將腰間的長劍當作了箭矢搭了上去：“既然滯留在空中很危險，那就呆在地面上好了。

佐道臨，你給我的絲線長度很長，夠結實么？”

佐道臨自信地說：“當然！這是考慮到從云端跌下來的情況特別制作的?！?

“那就好?！碧斓亻g的靈力開始向孫雨雯的長劍上匯聚，護腕上的絲線一端纏繞在了劍柄上。

“她為什么不用箭矢呢？”沈清茹有些奇怪的問。

紀誠回答道：“每個靈武境對靈力的理解都是不同的，而靈武境的強弱比的就是將靈力的威力發揮到什么程度。

她對靈力的理解太深刻了，每一分靈力都能發揮出毀滅性的力量，能承載她的力量的，只有她手上那件半神器了，普通箭矢還沒等射出去就先自爆了。”

弓弦松開，長劍化作箭矢飛出，筆直飛向最近的一棵巨樹。

片刻之后，一聲巨響傳來，巨樹緩緩倒下，又一棵擎天之樹失去了生命。

借著絲線的牽引，孫雨雯重新將箭召回，便準備再搭在弓上。

不過，那根絲線已經化為了灰燼。

“能將力量平分在絲線的每一寸地方，好強的控制力！”

佐道臨驚嘆道，這種毀滅性的攻擊還能維持這樣的控制力，孫雨雯遠比他想象的可怕。

“可惜，還是差了點?！睂O雨雯嘆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