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用這種筆要抄多長時間才能抄完啊！”

紀柔憤怒的將春秋筆扔到一邊，她實在是受夠了這支破筆了，這支筆只有用足夠慢的速度才能下墨，稍微快一點都寫不出來字。

寫得慢也就算了，兩個時辰寫一遍她也認了，但是在自己的意識陷入沉睡，自己的身體記下抄寫第一遍的過程并模仿時，居然也寫不出來！

在經過反復研究之后，紀柔終于發現了原因所在：這支筆是特制的，只有注入一絲靈魂之力才能使用，紀柔本以為這是紀誠防止她找人代寫的防范措施，但事實證明她對紀誠的了解還太少。

這縷靈魂之力可以監測她的靈魂波動，只有她寫字的同時在心里默念相同的內容才能讓筆生效，否則就會不下墨。

也就是說，在她抄寫陰陽經的同時，還要在心里默背，抄寫一百遍的同時，還要默背一百遍。

紀柔試著減少字體的大小以減輕工作量，結果發現當字小于平時書寫的大小太多時，墨跡就會散開，整個字都會變成一個黑色的墨點。

“我要抄到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啊！可是在這里又出不去，只能等哥哥過來之后向他撒嬌了。”紀柔已經放棄作弊了，能用撒嬌解決的事情為什么要用汗水呢？

“柔兒，如果覺得太累了，那就不要寫了。”紀誠溫柔的聲音從背后響起，令紀柔一陣狂喜。

“說吧，有什么事要求我了？”紀柔擺正姿態，做好漫天要價的準備。

紀誠的嘴角微微抽搐，但還是強忍著將一杯靈茶和一碟點心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柔聲道：“柔兒……”

“寫了那么多字，我的肩膀好酸啊！”紀柔嬌氣的說。

紀誠只能無奈地來到紀柔的背后，乖乖的幫紀柔按肩膀，誰叫他剛剛懲罰過紀柔，現在就有求于她了呢！

“用力，再用力點……啊，舒服，如果能把小丫頭抓來當抱枕就好了。”紀柔得寸進尺的說。

“那你還是繼續抄書吧！”紀誠冷笑道。

“好了，開玩笑而已，真是的，一提到那個小丫頭你就翻臉。”紀柔滿臉不高興。

“柔兒，我想問一下，身外化身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紀誠問道。

“身外化身的最高境界？你問這個干什么，身外化身對你來說只是錦上添花吧！而且鉆研過多會分散你的注意力。”紀柔道。

“是這樣的……”

紀誠將審訊夢靨的過程詳細的說了出來，不過并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想。

紀柔聽了之后若有所思，道：“你是說，夢靨一族的傳承記憶和身外化身有異曲同工之妙？”

身外化身的化身也是如此，擁有本尊的全部記憶和感情，從靈魂的層面來說，身外化身與本尊其實是一體的，就像手腳和肉身的關系一樣。

然而，如果長時間維持身外化身，那么分化成兩個個體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只不過沒有本體的支持，就算分化也堅持不了多久。

但是，如果身外化身更進一步呢？

“哥，我很奇怪，為什么你會在意這個問題，沈清蕓都不在乎自己是本尊還是身外化身的身份，你的境界應該也差不多那里去吧！更何況是夢靨一族的，你既然已經找到了將夢靨一族滅族的方法，那么滅絕它們就不用擔心任何事情了吧！”紀柔道。

夢靨一族以人族的靈魂為食，是人族的大敵，只要將它們滅族，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還有研究的必要嗎？

“夢靨一族就算繼續存在，對人族的威脅也有限，就算再誕生一名夢靨神，人族也會誕生能解決它的存在。但是，我覺得夢靨一族隱藏著很大的秘密，這個秘密關系著這個世界的存亡。”紀誠正色道。

紀柔認真觀察了紀誠的神態，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繼續威逼利誘就可以了。”

“有些事，就算是夢靨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即使知道，也可能是夢靨神故意放進傳承記憶中誤導的。”紀誠搖了搖頭。

“放進傳承記憶中誤導別人？夢靨神能預料到這個？”

紀柔有些不相信，夢靨一族一般是不會屈服的，像紀誠這樣能對夢靨造成滅族的威脅的畢竟是少數。

“這根本不用預料，夢靨一族就連被滅族都早早做好了準備，怎么可能不在這里做防備呢？”紀誠道。

“那么，你想我問身外化身，到底是想了解什么？”紀柔漸漸地也開始重視起這個事情。

“這個世界上，蕭伯的身外化身之術是最出神入化的，而得到他全部真傳的只有你一人。如果無視身外化身的限制，將這門神通無限強化，你能不能創造出新的夢靨一族？”紀誠語出驚人。

紀柔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紀誠的想法太可怕了。

創造出新的夢靨一族？紀誠當然不會這么做。但是紀誠既然這么問了，那么一定是懷疑夢靨一族是人造的。

“功法神通的極限往往會超出人們想象力的極限，既然你認為有可能出現，那么就真的有可能有人能夠做到。”紀柔沒有否認身外化身具有這樣的可能性。

“如果是夢靨一族是人造的，那又是什么人創造的？目的又是為了什么？”紀誠陷入了沉思。

紀柔看紀誠居然真的相信這個荒謬的猜想，趕忙勸道：“這只是個猜想而已，就算真的有做到這件事的可能性，但是又有什么人會無聊到把身外化身鉆研到那個境界呢？要知道，醫圣只有一個！”

蕭若離是為了提高救人的速度才研究身外化身，否則像這樣不能攻，不能防，還容易被人從分身上找到本尊弱點的神通，根本不會有人過多研究。

“但是，如果身外化身本來就是那個創造出夢靨一族的人創造的神通呢？”紀誠道。

確實不會有人把這種神通研究到極致，但是如果某個人一開始就想創造出夢靨一族，那么在創造的途中，開發出身外化身這門神通就不奇怪了。

“哥，你為什么這門堅信夢靨一族是人造的？”紀柔有些奇怪。

紀誠現在的思路已經是沿著“夢靨一族是人造的”來展開的了，如果不是他對這個荒誕不經的猜想深信不疑，是絕對不會沿著這個思路思考問題的！

紀誠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盡量讓自己的思維冷靜下來，他確實有些偏激了，但是這個猜測從誕生開始就在他的腦海中扎了根。

在觀看大世界的誕生與毀滅的過程中，紀誠也曾經見過靈魂體生命，但是所謂的靈魂體生命最初一定是肉身，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脫離肉身獨立存在，沒有先天的靈魂體生命。

但是夢靨不同，它們的孕育、成長都只需要靈魂力量，沒有對肉身的要求，這說明夢靨的進化比大世界還要超前。

令紀誠擔心的另外一點就是：夢靨一族太團結了，永遠把族群放在第一位，個體的生死根本不在考慮范圍之內。

團結一心、以族群至上的種族紀誠見過很多。在人族也是有很多把族群看的高于一切的。但是，越是把族群看的重要，就越是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珍愛生命的生靈，是不會愛身外之物的。

只有夢靨一族是例外的，它們自私狡詐、漠視生命、褻瀆感情，卻偏偏以族群至上。

紀誠在想了一天之后，終于想到了一個答案：夢靨根本不是重視族人的生命，而是把族人的生命當成了自己的生命，族群不滅，它們就認為自己是不死的。或者說，夢靨其實是把自己當成了某個生命的一部分。

這是生命形態不同所造成的認知的差異，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夢靨會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卻看重自己的族群。

在它們眼里，族群才是生命，那么生命的核心又是什么呢？答案也就顯而易見了：傳承記憶！

傳承記憶才是夢靨的本體，而外在的所有夢靨，都只是夢靨的身外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