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間長河里,時間難道是靜止的嗎?”
紀誠的目光落在陽光透過窗戶的投影上,這個投影比起他進入時間長河之前沒有一點變化,仿佛他剛才在時間長河里的經歷只是錯覺。
“如果在時間長河里,時間是靜靜止的,那么已經隕落了十幾萬年的月圣又是怎么跨越十幾萬年的時光,和我進行溝通的呢?”
即使擁有時儀之書,紀誠依然對時間的奧秘充滿了疑惑,正如他以前以為時間是單向的、不可逆的,現在卻發現時間是一個圓一樣,眼界不同,看到的東西也不同。
即使是月圣,看到的事物也不一定是真實的。
不過,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境界越高,看到的世界就越真實,眼中世界最真實的,應該就是行蹤成謎的清水圣君了。
至少,現在的紀誠是這么認為的。
“如果要去命運虛空,還是要去找沈清蕓。”
雖然紀誠對沈清蕓已經沒有敵意了,但是一想到要去見沈清蕓,他還是有些緊張。
畢竟,時儀之書與命運之書的主人是糾纏了無數輪回的關系,他們之間比任何道侶都要親密,縱然是更替了主人,他和沈清蕓也可以說是心心相印的關系。
然而,陰差陽錯之下,他卻和沈清蕓的妹妹走到了這個地步,下次見面肯定會非常尷尬。
不過,沈清蕓曾經故意把沈清茹往自己身邊推,就算她現在后悔了,也只能自食其果吧!反正他是不會后悔選擇沈清茹的。
“清茹現在腦子還不太清醒,貿然帶她走可能會出現變故,還是等她恢復正常之后再回清水城吧!”
紀誠想到沈清茹現在的狀態,立刻打消了立刻回清水城的念頭。
而在此刻,沈清茹在房間里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
“書上說了,很多男人喜歡一個女人都只是對她的身體感興趣,只要有機會就會做出有違禮法的事,但是也有書上說,男人如果連對女人的身體都不感興趣,那一定是不喜歡她。”
小姑娘陷入了糾結。
“不對,紀誠的心意已決傳達給我了,他絕不是不喜歡我,但是為什么會對我的身體不感興趣呢?難道是我的身體太沒誘惑力?”
小姑娘眉頭微皺,低下頭拉開衣襟迅速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拉了上去。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為什么,紀柔才比我大兩歲,卻比我……就算是同樣十六歲時的她也比我強……”重創的小姑娘重重地跌落在床上。
三天之后,紀誠收到東城主的指令,回收了日晷,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雖然有些人還是能猜到是誰干的,但是苦于沒有證據,也沒有實力,只能不了了之。
北城主的親衛隊都回歸了落月城,據說他們是被妖族圍困到了地底,為什么瞞過妖族的探查,就主動切斷了所有的通訊,因此才造成了失蹤的假象。
這種借口顯然是不能令落月城諸勢力信服的,一時間群情激憤,但是在北城主宣告退位,并且如約履行四位城主的約定之后,眾勢力的怨氣都小了下來。
之前北城主曾發過話,在這次紛亂中立功最大的人就是新的北城主,而那些被困在地底的人顯然功勞是極為有限的,因此城主之位還是他們的。
最終奪得北城主之位的,是千秋閣閣主落寒山,一個年僅五十歲的年輕天武境,他不僅實力出眾,統率能力也同樣杰出,不僅斬殺了不少人族叛逆,連那些借這個機會清除異己的人也逃不過他的法眼。
“他的情報源非常強大,在這場紛亂中,表現太過杰出,應該不是普通人。”這是紀誠拿到情報后的第一反應。
“當然不是普通人,他是被天南落家逐出家門的優秀天才,而且曾經是執法隊的一員,有著協助四位城主辦事的經歷,十年前因不知名的原因才脫離官方,組建了一個民間勢力。”佐道臨回答道。
紀誠聽的目瞪口呆,四位城主的套路也太深了!
落寒山分明就是科班出身,進入民間勢力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和幾位城主不和,否則的話,他怎么可能成功組建千秋閣!
而且,落寒山的情報能力太強大了,就算是天機府都很難做到,但如果是四位城主聯合,外加上落寒山在民間勢力的經營加起來,那么就很有可能做到了。
也就是說,這場紛爭的結局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落寒山成為新的北城主根本就是順水推舟。
“那么,那些民間勢力難道就這么忍氣吞聲?”
紀誠有些奇怪,被擺了這么一道,那些勢力還能坐得住?
佐道臨抿了口茶:“不忍氣吞聲又能怎樣?民間勢力本就不是鐵板一塊兒,他們每個勢力都有或多或少的矛盾,這次紛亂又將他們的矛盾進一步激化了,根本不可能聯合起來。”
“難道他們事先就沒有想到這些?”紀誠對民間勢力的頭腦有些疑惑,他們這點智力是怎么有勇氣反抗幾位城主的?
佐道臨道:“能保持頭腦清醒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勢力都會借這個機會打壓異己,那些少數的勢力也在這個異己的名單中。”
紀誠聽完之后,不禁感慨道:“人族內斗這么嚴重,還能不影響彼此的團結,真是個奇跡。”
“人族遇到的外在危機越大,就越團結,但是如果沒有外敵威脅,就會自行亂起來。現在的局面已經很好了,民間勢力經過這一劫后,至少五十年都恢復不了元氣,落月城又可以享受一陣清靜了。”
佐道臨對那些民間勢力是沒什么好感的。
紀誠見佐道臨這態度,也就沒再說什么,每個人的認知都是不同的,他也不好做過多評價。
至于這次紛亂造成的犧牲,都已經將他們的內斗轉化為清剿妖族的比試了,還能怎么提高要求?
如果不這么做,那么落月城就只剩下人族自己的內斗,然后妖族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在落月城元氣大傷時大舉進攻。
落月打是人族圣地,圣地被攻擊,人族各地一定會趕來支援,然后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世界都可能因此陷入戰爭。
從這個角度來看,似乎那些犧牲也不是沒有價值的,更何況死難的很多都是對人族有害的人,少一些叛逆反而會令人族更健康的發展。
不過,一想到那些孩子,紀誠的心里就輕松不起來,無論如何,這場戰爭終究還是有很多無辜者受傷。
就算那些孩子暫時被保護了下來,將來的生存也是個問題。
如果他們想要生存下去,最佳的出路就是加入軍方,對民間勢力的仇恨使他們天然和民間勢力敵對,沒有家人的牽拌,他們更容易把軍隊當成家里。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們加入軍方對雙方都是最優的選擇。
至于軍方是不是出于這個考慮才收留他們,那就不得而知了,紀誠也不愿過多去糾結這個問題。
畢竟,如果軍方不收養他們,他們連生存的機會都沒有,這樣已經算是互利共贏的局面了。
“佐道臨,我準備離開落月城了。”紀誠道。
這場紛爭已經將弒神者在落月城的根基毀滅,他已經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清水城才是他真正的家。
“就算你不再是我的隊長,也依然是我的朋友。即使分居兩地,朋友之間互相看望也是很正常的。”佐道臨笑道,看上去似乎沒有多少傷感。
“嗯!反正以我們的實力,互相來回也是很快的。”紀誠點頭道。
雖然嘴上是這么說著,但是雙方都心知肚明,他們這次分別,不是距離上的分別,而是道路上的分別。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兩個走在不同道路上的人,終究不會產生過多交集,這短暫的一年已經是極限了,再次見面時,兩人可能就僅僅只是認識的人了。
佐道臨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輩修士,何須拖泥帶水!
紀誠留戀地看了這間居住了一年的小院,向屋內喊了一聲:
“清茹,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