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留客山莊。

“什么？”

云衣對秦笑天的話感到驚訝。留客山莊竟如空了一般，只有一些家丁。

那他會在哪里呢。當(dāng)時在金陵的時候他就說已經(jīng)走了，怎么還可能留在金陵。她覺得自己有些愚蠢。但更多的是失落。

想想那一次在留客山莊相救，那手的溫存仿佛還在一般。云衣想再到金陵城外農(nóng)舍去看看，轉(zhuǎn)念又覺得可笑。

“你怎么了？”

秦笑天看著她一言不發(fā)，以為云衣是因為不能手刃仇人而感到失落。

“沒事。只是我們還能去哪里找…找邢亦安報仇?！?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們先找家客棧休息休息，明日再說吧。”

晚云舒卷，暮煙四合，云衣看了看天色，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此時天下武林都以為是他滅了金刀門上官一族，甚至連邢在天也被他所殺。盡管很擔(dān)心，但此刻也無能為力。金陵城處交通之地，消息靈通，興許能探聽到點(diǎn)什么。

一路上就這么想著，二人來到一家客棧。

“小二，準(zhǔn)備兩間客房再上幾碟菜，對了先上一壺酒！”

“好嘞！客官稍等！”

“這幾天可把我饞壞了?！?

秦笑天嗜酒如命，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點(diǎn)菜。云衣情緒本來就不高，只坐下不說話。

“唉，你從來了金陵眉頭就沒舒展過。且極今朝樂，明日非所求嘛！哈哈哈哈”

秦笑天雙手捧著酒壇，就像看著寶貝一樣，樣子十分滑稽。

“哼，你簡直跟你師父一模一樣，都是酒鬼?！?

說完就忍不住笑了。

“酒鬼怎么了，難得糊涂，有些人還不如我們這些酒鬼清醒呢?！?

說完他又大飲一口，看著云衣心情好了點(diǎn)，他稍微放心了些。

“客官您的菜來了！”

小二將菜放到桌上，不多時就上齊了。但有些奇怪的看著兩個人。

“不知客官怎么又回來了？”

“嗯？你認(rèn)識我們？”秦笑天疑惑的看著小二。

“不不不，小的看你們都配著劍，想必是江湖俠客。只是金陵城俠客大多數(shù)都出去了而已。”

“什么？”秦笑天十分驚訝。

“他們都去哪兒了！”

“這個…小人倒有些記不清了…”小二撓了撓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秦笑天。

“不記得就不記得，你看著我干什么？”

云衣白了他一眼，伸手掏了粒碎銀子扔給小二。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他們應(yīng)該都往少林方向去了。連整個留客山莊兩三日前也幾乎都去了呢。”

小二說完就樂呵呵地走了。

“一臉勢利樣兒！”秦笑天不屑地看著小二離開的背影。內(nèi)心有點(diǎn)尷尬。

“你干嘛去？”

看著云衣拿劍起身就要出去，秦笑天急忙攔住。

“那小二說那些人兩三日前就離開了，你我又何必急于一時。況且今日天色已晚，我們明早趕早前去不就好了嘛！”

“正如他所說，我們已經(jīng)遲了兩三日，再拖下去怎么可能趕得到…”

“他們?nèi)硕嗫隙ㄊ亲叽蟮溃覀冏咝÷芬膊畈欢嗪退麄円黄稹！?

“只是…只是…”

“有話快說。”

“只是興許我不睡個好覺不多喝點(diǎn)好酒，恐怕也記不清那條小路了?！?

秦笑天撓頭的樣子簡直和店小二的一模一樣。

云衣沒有辦法，只能再等一夜。

“這就對了嘛，你都兩天沒休息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啊！哎不過你別說，店小二這不要臉的辦法還真挺管用哈哈哈哈?！?

云衣白了他一眼。本來想說他兩句來著，又覺得有點(diǎn)好笑。轉(zhuǎn)念一想，秦笑天雖然嘻嘻哈哈的，但其實是為自己著想，內(nèi)心又有些感動。

自從父親死后，自己的親人又還有幾個呢？

吃過飯云衣便回到房里，秦笑天則一直在下面喝酒。這幾天她總是心神不寧，感覺總有大事發(fā)生一般。越想越亂。眼看著窗外風(fēng)吹樹動，月影朦朧。

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里…

所有的困倦都襲上心頭，不知不覺就合上了雙眼。她和衣而睡，一襲紅衣平鋪在床上，宛如靜放的睡蓮。月色下，一切都美極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兩人便騎馬出城。春天的早晨露汽頗重，不經(jīng)意沾染發(fā)絲。春風(fēng)拂面，臉上濕潤潤的。唯有那一襲紅衣還飄動著。

“師妹，此去少林，想必大家都是為了那個人而去。萬一真的相見，你又能做什么？”

“我…必然殺了他為父報仇。”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邢亦安。我說的是林長風(fēng)和離篟之子林殤！”

“……”

“江湖傳言都說是他殺了邢在天，我想又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只希望到時候你別犯傻才好…”

秦笑天看著云衣，她卻默默不語。

仿佛又想起一件江湖舊事，聽師傅說，二十年前林長風(fēng)與妻子血戰(zhàn)八大高手，使出殤心花，就連少林寺慧空高僧都丟掉性命。隨后一批人趕來的時候，地上一片凄慘。林長風(fēng)抱著妻子跳下玄風(fēng)崖。

其實事情原委秦笑天的師傅也并不是很清楚。林殤的出現(xiàn)，顯然是為了替他父母報仇。只是縱使他武功再高，也未免太自大了些，竟敢明目張膽地殺了邢在天。

其實，他真正擔(dān)心的是自己的師妹云衣。

看了看她，紅衣飄飄，面容依舊冷峻。自從師叔死后好像就沒有真正地開心過。二人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晨光之中。

碧云天，黃花地。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