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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偷玉(二)

四幕漸合,夜色當空,銀白的月光灑在大地上,到處是蟋蟀的凄切的叫喊聲,貓頭鷹也不敢落后,興奮的嘶啞的尖叫,總有一種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這種感覺,卻也絲毫沒有影響熱鬧的夜市,或是一人,或是一對,也或是一群人漫步在大街上,談論古今,吟詩賞月,嬉笑顏開,不知多少神仙羨慕,真是不做神仙不做王,人間一趟百仙羨。

易善帶著眾乞丐,行走在毫無擁擠的大街上,不是不擠,只是行人見到一群破衣爛鞋的乞丐,也是唯恐避之不急,只怕對瘟疫也不過如此。

易善也毫不在意,自家兄弟雖窮,卻也不曾害人,雖有偷搶,卻也多是不義之財,總比那些滿身銅臭,還自比清高的人好的甚多。

亥時剛過,整個水火城達到了最熱鬧的時候,易善從口袋中掏出幾十塊錢銀幣,這是他來這之前兌換的,給每人買了一樣小吃,總不能每次看自己的兄弟吞口水,流連忘返啊!

眾乞丐極其滿足的吃著手中的東西,對他們而言,快樂似乎很是簡單。易善和李楓相互對視了眼,李楓似乎早已明白。

揮了揮手,李楓帶著六七個乞丐,七拐八轉(zhuǎn)走進了一個胡同。

喬子從易善后面走了出來,搖曳著他那瘦弱的身體,吃著手中的東西,一邊壞笑道:“等會可有好戲看了嘍。”

眾乞丐也偷偷一樂,心中的壓抑似乎減輕了很多,偷盜財主府,除了易善,眾人只怕想都不敢想,這也是乞丐幫到目前為止,偷盜最危險、最大的一次。

按照易善自己的話說,偷就要偷的有水平點,少年輕狂,總要干一番大事,不然又怎么稱的上輕狂二字。

不久,遠處一股火焰沖天而起,把整個城照的猶如白晝,似有把黑夜燒穿,大地燒透之感。緊接著怒吼聲,咆哮聲,哭喊聲,救火聲……一連串的聲音傳給街上每一個人,讓人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喬子臉上的肌肉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對易善說道:“老大,這……太過了點吧!”

易善眉頭一皺,心中更是震驚,在李府他特別告訴過李楓,放火不需要特別大,千萬不要傷害人,他只需要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可如今的火勢只怕要燒個一天一夜。心中甚是疑惑,他對李楓也特別了解,他也不會忘記自己的話,而且也沒有那么大的膽子。難道有意外了?

“快走,可能意外!”簡單快速的一句話,易善已經(jīng)向財主府跑去,眾人也心領神會,跟著易善跑去,

而街市上的人,看到這沖天之勢,辨認出是財主府而起,眾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有人哈哈大笑道:“天意,這真是天意,但愿燒它個干干凈凈。”

周圍的人也附和點頭,似乎極其贊同他的話,這時一個年輕女子懷中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女孩,長的極其水靈。弱弱的開口問道:“媽媽,好大的火,叔叔阿姨們怎么不去滅火救人,好多人又要死去了。”

女子驚愕的看著女孩,顯的有點不知所措,看了一眼酣暢淋漓的眾人,說道:“那里住著的都是壞人,只有那些壞人死了,我們才能不被欺負。”

小女孩有點難過的說道:“可小朋友不是壞人啊,他們的爸爸媽媽死了,他們怎么活呢?”

女子沉默了許久,小聲的說道:“他們會去陪他們的爸爸媽媽的!”

女子心中莫名的有了一個疑問,壞人真的該死嗎?

不久易善帶著幾人來了到財主府外,只見整個財主府籠罩在火焰之中,濃烈得煙霧,遮住了眾人的視野,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煙霧嗆的幾人,忍不住咳嗽起來,淚水也止不住的流出,煙霧看似輕柔,卻把幾人弄的極其狼狽,苦不堪言。“老大,現(xiàn)在怎么辦?”

易善憋了一口氣,眼睛瞇成一條縫,帶著幾人退后安全處,猛的大吸了幾口氣,才說道:“喬子,你快去找?guī)讐K布,把布浸濕,然后拿來,等會我去里面看看,你們幾個外面找找風子,讓他帶著兄弟們回李府。記住,不用管我!”

如果說眾乞丐中誰做事最麻利,自然當屬喬子,如果說誰能忍痛談笑,唯有風子一人,而如果說聰明膽大,只怕百人中也找不一個像易善的。

喬子應答而去,時間不久,只見他如落湯雞,全身衣服濕透,急匆匆跑來。

易善急忙脫下自己衣服,說明原意后,喬子終于答應和他脫換衣服,而后易善又扯下幾塊布,遞給了眾人,讓他們捂住口鼻。

喬子的衣服本來破舊,易善撕扯也不費力,最關鍵是易善擔心風子幾人,衣服破了還能買,但人不能有事。

易善也不啰嗦,穿好后,和眾人告別,匆匆向財主府走去,只聽見后面喬子幾人在喊,老大小心之類的。

易善捂著口鼻,穿著還在滴水的衣服,才體會這兩件東西的妙處,那滾滾濃煙也幾乎阻隔在咫尺之外,灼熱的空氣也難進分毫,甚至還略有清涼。這也是為什么易善要和喬子交換濕透的衣服,而且也不想喬子身體著涼了。

水火城中街道門市,對他們乞丐而言,那是比自個家清楚,但是進了別人的院,真是無頭的蒼蠅亂撞,胡亂走。

易善是閉聲而走,見煙而遁,因而一路也未碰見一人,不知不覺走過了幾亭幾閣。忽然感覺到身后一股濃煙如潮水般奔涌而來,卻絲毫聽不到任何聲音,頓時心中大驚,連忙停住身子,向旁邊挪去。

濃煙過后,一人身影直挺挺站在易善旁邊,易善看不清臉面,只覺得這人給了他很強的壓力,直接讓他喘不過氣。

那人調(diào)戲的說道:“這里還能遇到一個小賊,大賊遇小賊,有趣,甚是有趣,這財主府怕是不保嘍”

說罷,那人向易善扔了一件東西,也不逗留,直接向里面走去,腳下依然聽不出任何聲音。

易善看著那人慢慢的消失在眼前,背后微干的衣服,又一次濕透了,只不過這次是汗水,而咚咚咚劇烈跳動的心臟,似乎要飛出身體的感覺,脫離自己的掌控。

此時易善心中只有兩個詞可以形容剛才的感覺,恐怖,放浪不羈。

許久,易善從恐懼中恢復過來,也沒在意剛才那人扔給他東西,只是隨手將其揣入懷中,思考著剛才那人的話,大賊遇小賊,大賊……忽然大驚,差點忍不住叫出聲來,但看易善的嘴形,也能夠猜出,那人是大盜孫一鳴。

易善心中遲疑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正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算了,小命要緊,有大盜孫一鳴在,恐怕自己反受其亂,不如乘機走的好。”

說罷,易善轉(zhuǎn)身向外走去,行了不遠,只聽到遠處有人凄慘的哀叫,那聲音只入骨髓,猶如自己被大火燒烤。

易善明知此時離開是最佳時機,只怕呆的時間越久越容易發(fā)現(xiàn),到時候少不了一段爭執(zhí),甚至有生命之危,但依然向那哀叫處走去。

極速的奔走,易善依然覺得嫌自己跑的慢,如果在外人看來,這個少年此時的速度,只怕和豹子的速度有一拼,這也只是短時間內(nèi)拼力奔跑的原因。

易善心中雖然著急,不過很快眼前的一切映入了他的眼中,盡管濃煙彌漫,但也能看的大概。

一團火焰在地上來回滾來滾去,隱約間能看清是一個小女孩,她想去鋪滅身上得火焰,可越是如此,火焰也越大,身上得絲綢錦緞也燒七零八落,烏黑纖細的頭發(fā)幾乎已經(jīng)燒完,臉頰上面被燒起了一些氣泡,一股糊焦味在身體周圍彌漫,女孩著實可憐。

易善毫不猶豫的脫下自己身上浸濕的衣服,快速沖了上了,披在了女孩得身上,那火焰也快速的熄滅,不過那女孩痛的眼淚嘩嘩下流,可發(fā)不出一點聲音,渾身瑟瑟發(fā)抖,雙眼無神,身體已經(jīng)被嚴重的傷害。

易善看著周圍的熊熊大火,自己也無可奈何,眼看周圍的火焰又要撲上自己,易善扔了手中的濕布,抱起眼前的女孩,快速的向外面跑去。剛離開不久,周圍得房屋哄的一聲,變?yōu)榱艘黄瑥U墟。

出了財主府,快速的向李府走去,他身后火焰變的更加可怕,哀嚎聲此起彼伏,那些滅火的奴才、丫鬟嚇的魂不附體,已經(jīng)開始迅速的向四處逃命。

兇惡的火焰把水火城照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漸漸的熄滅,而整個財主府也變成一片廢墟。

廢墟中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癱倒在地,頭發(fā)凌亂,布衣幾處已經(jīng)撕破,手中拿著一副已經(jīng)被燒黃的掛幅,還能模糊的辨認清上面寫著‘天下為民’四個大字。

這人正是老財主周呈發(fā),如今只剩下手中這幅字,妻、妾、子、孫逃的逃,死的死,無一人在其身旁,所謂家破人亡也不過如此,而唯一讓他欣慰的是,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人,正是他的管家李三,也是昨天想打李楓的李大管家。

李三看著自己跟了一輩子的老爺,有心安慰道:“老爺你還有收稅的權(quán)利,你還有留下的金銀……你還可以東山再起的。”

周呈發(fā)嘲笑了一聲,說道:“我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空的,權(quán)利?只怕城主府早已經(jīng)收了回去!金銀也只怕被人拿走了,到頭來,一無所有,卻也無所不有。”

李三看著眼前的周呈發(fā),發(fā)現(xiàn)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周呈發(fā)繼續(xù)說道:“李三,我想我找到我需要的東西了,我決定要去其他城看一看,這里已經(jīng)沒有我留戀的東西了,你愿意跟著我嗎,”

李三急忙說道:“我跟老爺走,我也毫無牽掛。”

“李三,我已經(jīng)不是什么老財主,也不過是蕓蕓眾生的一個,以后也不用叫我老爺了,我們兄弟相稱即可。”

李三慌慌得說道:“老爺,我李三跟你一天,你就是我一天得老爺。”

周呈發(fā)從地上站了起來,笑了笑,沒說什么,最后看了一眼廢墟,和李三慢慢向遠處走去,消失在了水火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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