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一支箭。”

雅典娜的回答簡潔而直指問題的根本。

“箭嗎？能飛到那么高啊！”，熊的感嘆卻并沒有讓雅典娜從看到那支箭的震驚復雜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應該還會有三支的。”

對于雅典娜這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話，熊表示理解不能，于是只好帶著強烈的好奇抬頭盯著天空，似乎覺得自己絕對不能錯過那些東西飛過去的瞬間，而且她也有自信在有準備的情況下，自己絕對可以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雅典娜口中所說的“箭”。

似乎是為了響應雅典娜之前所說的預言，接下來的三分鐘時間里，每隔一分鐘都會有一道同樣聲響的流影劃過他們頭頂的天空，一連三次，算上之前的那一次，總共是四次！

“流云箭······看來王國已經下定決心要滅聯盟四國了。”

“啊？流云···箭什么的，是什么啊？”，熊還是決定向雅典娜了解一下那些詭異箭影的事情，畢竟剛才她確實是看到了三支箭從高空穿過云層，向西而去，很好的證實了雅典娜之前所說的話。

“流云箭，是破滅之箭······”，雅典娜似乎不大喜歡提及這名為流云箭的東西，簡單地說了一句話之后，就沒再說下去了。

另一邊，同樣看到了天空中相繼拖出的四道方向有著微小差異的直線氣流，聽到了那四道破空聲的，還有與雅典娜和熊相距三百里左右的兩人。

“那些箭······”，白起皺著眉頭說道，這明顯帶著疑惑語氣的提問，顯然是奔著走在前面的里提亞去的。

里提亞此時眼神里全然是恐懼和不安，完全沒注意到白起竟然會看出那些速度快到了極致的流影是四支箭的細節。

“破滅之箭，破滅，終究還是來了嗎，呵呵。”

她一陣喃喃自語，笑得極為慘淡。

“嗯？那些箭中好像有一支是奔著你說的那個方向去的。”，白起皺眉說道。

里提亞回過頭來，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她的眸子一亮，難以置信的問道：“你看得見那些箭？！”

“看得到啊。”

回答中顯然能感受到他說話時的隨意和淡然，就像是某些修真小說里面那些著名的橋段一樣，路人大師甲問主角，“你為什么看得見？”，而主角回答“因為它就在那里啊。”

因為它就在那里，看似簡單而隨意的一句話，其中卻蘊含了大道理，大智慧，因為它在那里，故而我就能感知到它，就能看到它。

里提亞自然不可能知道什么修真小說，所以對于白起的回答感到很是詫異，當然，她也不可能去深究就是了，畢竟流云箭也算不得是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說回流云箭，這是王國自創的一種類似于信號傳遞的工具，顧名思義，破流穿云之箭，說白了也就是一支箭。

但是，流云箭卻并不像普通的箭矢那樣，能夠被大批量的制造出來且投入戰場，它的作用只有一個：為即將迎來毀滅命運的城邦或是國家帶去這一消息。

而由于這種箭用途單一，在數量上被限制的同時，卻在其射程以及速度上做了很大程度的加強，一般來說，在以王國為中心，方圓兩千里的范圍內，它都能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到達該范圍內的任意一個地點，所以，里提亞盡管已經從種種跡象上猜到了那些流云箭的去向，卻并沒有真真見到其正身，這也就是她在聽到白起說出自己看見了那些箭的時候，為什么會顯得很詫異的原因了。

因為這破滅之箭一旦離弦，在其未落地之前就已經被歸于不可視之物了······

而在此時，在白起和里提亞前進的方向上，將近八百里之遙的地方，那個名為波拉的小公國，在其厚重的城門石墻上，余塵散盡，上面居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向內凹陷龜裂的坑洞，而在坑洞的正中央，赫然插著一支沒入整個墻體三分之二箭身，通體烏黑發亮的箭矢，顯然，這坑洞里面參差不齊的裂紋就是以這支箭矢為中心波及開來的。

如果仔細瞧看的話，能夠發現箭身上面甚至以極其精湛的技藝刻上了流云紋路，不過，這紋路的一勾一劃之中，卻包含著濃濃的肅殺之氣，仿佛是天神在震怒時的揮手之作，決意給它的目標帶來無盡的毀滅之意！

而這樣的箭矢，不僅僅只是出現在波拉公國這里，奧利托爾、菲力、琉比斯的外圍城墻之上，都以同樣的方式插著一支箭矢，而降臨了箭矢的四個公國，正是此次聲勢浩蕩，將圣域攪動得風起云涌的聯盟軍成員國。

——————————

“年輕人，你有不少實戰經驗的積淀，也有著強大的武道屬性，更有著戰士的必勝之心，可以說，作為戰士，你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可惜，克里斯托克那老家伙一身的本事，你也只學了個七成左右，而且，你的心性還不夠沉穩，遇強則強固然是一種積極的心態，但要成為你殺人的理由顯然還不夠充分！”

比卡特里作為享譽一方的戰斗狂熱愛好者，在遇到了和他師出同門的王國現任總軍士長，那個號稱“王座下第一戰士“的魯可拉的時候，充分展現出了他在戰斗上難以匹敵的強勁之感。

體會到這一點的魯可拉，臉色有點難看，何況當對方在他面前展現出和自己甚至和老師克里斯托克同樣風格的戰斗方式，以及那很是顯眼的領域空間的時候，不得不說，他的心境已經亂了。

“剛才那一擊，其實你只要再將你的劍挑高三寸，我現在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呵呵。”，比卡特里說著，臉上露出了一副沉醉其中的表情，似是對剛才那強烈的生死危機很是享受一般。

魯可拉沉著臉，未發一語。

他不是沒有自覺，比卡特里說的確實不錯，剛才那一下只要再挑高三寸，不！他有信心可以壓制到兩寸的范圍內，就足以讓對方斃命，可，他刺不下那一劍。

不是說他對眼前這個男人生出了那種惺惺相惜之感，而是，他本能的對那一劍下隱藏的兇險感到了遲疑，他甚至有種直覺，如果自己真的刺下那一劍，盡管能夠將對方殺死，可自己握著劍的這只右手，也會隨著對方的死亡而被帶走。

一個戰士可以失去右手，但一個劍士，如果失去了他揮劍揮了三十多年的右手，那種痛苦絕對是難以忍受的。

所以，魯可拉在面對那個足以取走對方性命的機會時，他猶豫了，或者······不如說他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