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龍門幫的覆滅已經(jīng)過了十幾天的時間,原本漢中城內(nèi)甚是喧囂的謠言與議論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淡了下去,到如今也不過還有些以前受過龍門幫欺壓的平民百姓茶余飯后暢笑著怒罵幾聲“活該”,就再也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而與龍門幫覆滅有著直接關(guān)系的蔣干二人在幾天之前已經(jīng)悄悄的離開了漢中城內(nèi),就連衛(wèi)景一家也是被韋三通安排著搬離了那間充滿了悲傷回憶的小小院落,托庇在了游龍幫的勢力之下。想來有著游龍幫這地頭蛇的照料和韋三通離開之前尋著江鯢此人的一番密談,衛(wèi)景祖孫三人以后的生活肯定有了著落!
“師父,你說你將我三仙門的鯤鵬訣贈給那江鯢一觀,真的好嗎?”想到臨走之前自家?guī)煾笇ⅥH鵬訣給他江鯢看了一天,然后換來一個日后不知道還能不能排的上用場的狗屁承諾,蔣干心中就膈應(yīng)的慌!
這就像原本只是蔣干一個人擁有的糖果,韋三通非要從蔣干的手上拿出去給人家摸上一摸,雖然別人沒有吃掉,但蔣干還是覺得非常不爽啊!
“哼!目光短淺!那鯤鵬訣沒有我三仙門的獨(dú)門內(nèi)力根本就練不成,你又擔(dān)心什么?而且就算江鯢那老小子從那本只有內(nèi)功心法的殘缺鯤鵬訣中推敲出了幾分精髓,其實(shí)與我三仙門也并無大礙,相反些微的付出與游龍幫的一個承諾比較起來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是!是!師父您說的對!不過我心中就是有些不舒服!”
“哎!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三仙復(fù)興之事任重而道遠(yuǎn),光憑我?guī)熗蕉说哪芰Σ恢篮螘r才能實(shí)現(xiàn),所以師父才出此下策,以盼日后徒兒你能多上些許助力?。 逼鋵?shí)韋三通心中又何嘗想將自家的武功心法讓旁人看去,但三仙門衰落至此,再不找些外力相助,想要復(fù)蘇可謂千難萬難?。?
“別!別!師父你可別嘆氣了,你一嘆氣我就心慌啊!”蔣干看著韋三通有些黯然的眼神,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韋三通這老頭老是喜歡傷風(fēng)悲秋,讓蔣干有些無所適從!
“你心慌個屁!”韋三通看著蔣干笑罵一聲,將心中的情緒收拾一番,終于又恢復(fù)了原本性格!
“噗!”
隨著一聲悶響,一股臭不可聞的氣味從蔣干的屁股后面冒了出來,蔣干趕緊捏著鼻子跑開,對著原地還沒弄清怎么回事的韋三通尬笑一聲:“還真有個屁堵得我心慌!現(xiàn)在放出來舒服多啦!哈哈!”
“嘔!混賬小子!你給我等著!”韋三通這時剛好聞了一口,頓時腹中一陣翻江倒海,好險沒將昨天的飯菜都吐了出來,趕緊學(xué)著蔣干將鼻子一捏,怒罵一聲,追著蔣干就跑了過去!
“師父,咱們兩個都在這附近的十來個小村落跑了幾天了,你到底在找什么?。 笔Y干隨著韋三通又跨入了一個破落的小村莊里!
這小村中人一看就是捕魚為身,家家戶戶門前都曬著漁網(wǎng),想是這村子很少有外人進(jìn)來,陡然看到蔣干二人,那些坐在門開忙活著修補(bǔ)漁網(wǎng)的村民眼中不由露出一些好奇與警惕之色,看那樣子就像防賊一樣!
“哼!老夫還不是為了給你小子找個手下!”韋三通面不改色的朝著村落里面走去,邊走還一邊朝著四周打量,好像在尋找什么!而村中的人看韋三通如此做派,眼中警惕之色更甚,甚至有些皮膚黝黑的青年直接示威似的掂量掂量家中門口放著的魚叉,讓蔣干不由有些好笑!
“原來在這!”韋三通尋尋覓覓,陡然在村中一處角落人家的墻上看到一幅如同小孩涂鴉一般的抽象魚形標(biāo)記,不由眼中一亮!
這戶人家看似與周圍別戶沒有不同,門口的竹竿上還曬著許多魚干,只是這大白天的大門卻是緊閉,狀似沒人在家!
嘭!嘭!嘭!
“開門??!”韋三通走到這家門前,二話沒說就對著大門嘭嘭嘭的用力敲了起來,也不顧及周圍投來的明顯敵意,卻是我行我素!
“師父,你確定這家有人?”眼見敲了半天,這戶人家都沒人應(yīng)聲,蔣干不由疑惑起來,不會是人家出門去了吧?
“申遠(yuǎn)!你若再不開門,老夫可就將你家的門給砸了!!”韋三通稍稍后退一步,大喝一聲,作勢就要砸門!
“你們兩個找我爹有什么事情嗎?”正在這時,一位光著上身,手中提著魚簍,看著約有二十多歲的青年一路小跑過來。
“申遠(yuǎn)是你爹?”韋三通聞言打量這青年二眼,看著這青年臉上那有些熟悉的輪廊,心中已經(jīng)信了幾分!
“正是家父!老人家你認(rèn)識我爹?”
“你爹呢?”韋三通卻是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問到。
“我爹已經(jīng)去世好幾年了啊!”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韋三通聞言頓時一驚,上前就要拉住那青年質(zhì)問!
只是沒想到以韋三通的身手,這下突然出手竟然被那青年靈活的閃了開來!
“你是誰?”這青年眼中疑惑一閃而逝,對于韋三通的貿(mào)然出手并未惱怒,反而想確認(rèn)什么一樣!
“哎!罷了!死了也好!”韋三通長嘆一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卻是沒再追問,而是眼神一黯,也不理這青年,邁步就要離開!
“等等!我爹走之前留下一些東西,說要留給故人!老人家若是故人,還請進(jìn)屋一絮!”那青年眼見韋三通就要離開,卻是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趕緊擋在韋三通的前面!
“東西?”韋三通頓時納悶,申遠(yuǎn)此人能有什么東西留給自己?
“還請進(jìn)來!”眼見韋三通露出遲疑之色,這青年頓時趁熱打鐵,竟然很是熱情打開大門將韋三通和蔣干請進(jìn)了屋內(nèi),然后對著外面一群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村名喊到:“大家伙都散了吧,這兩位是我家的遠(yuǎn)方親戚來著,不是壞人!”
“哦,怪不得這兩人一來就直奔申小子家,原來是遠(yuǎn)方親戚??!”
“是啊!沒想到申小子還有親戚,真是怪哉!”
“去!去!就你嘴臭,這年頭哪家還每個親戚什么的!”
“可…”
聽到那青年解釋,這村中的村民頓時一轟而散,又各自回家去做事去了!
屋內(nèi),那青年將韋三通請進(jìn)之后,又轉(zhuǎn)手將自家大門緊緊關(guān)上,之后還不放心的透過門縫對外瞧了一眼,卻是見沒人注意,才松了口氣!
然后在韋三通和蔣干的一副愕然臉色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通一聲單膝跪地,臉色嚴(yán)肅的對著韋三通抱拳說到:“申遠(yuǎn)之子申鈞拜見主上!!”
“你認(rèn)識我?”韋三通問。
“申鈞并不認(rèn)識主上,但申鈞自小就常聽家父說起主上的事情!所以…”
“所以你就認(rèn)定我是申遠(yuǎn)說的那人?”
“回主上,剛才我還不敢確定,但現(xiàn)在嘛…嘿!”申鈞靦腆的笑了一聲,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好小子,原來剛剛是在試探老夫?。 表f三通居高臨下般狠狠盯著申鈞看了兩眼,直盯得申鈞額角冒汗,才突然轉(zhuǎn)顏一笑說到:“嘿!起來說話吧!想當(dāng)年申遠(yuǎn)可沒像你這樣老是跪我!”
“還請主上恕罪,申鈞可不是故意想要試探您的…而是…”
“老夫知道!”韋三通擺擺手,示意自己理解申鈞的難處:“你方才說申遠(yuǎn)有東西讓你轉(zhuǎn)交給我,去拿來吧!”
“額…呵呵…其實(shí)…其實(shí)我家老爹并沒有東西丟給主上…主上您….”申鈞聞言頓時尷尬一笑,有些手足無措的看了韋三通一眼!
“沒有東西?”韋三通目光如炬的看了申鈞一眼,申鈞頓時覺得自己心中一切都被看穿,心中的所想所思都赤果果的呈現(xiàn)在了韋三通的眼中!
“是!申鈞之所以請主上進(jìn)來,乃是想…乃是想要頂替我家父親位置,跟隨主上身側(cè)!還請主上成全!”申鈞狠狠一咬自己牙尖,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將頭抵在地上,久久不敢抬頭!
“你為什么要跟在老夫身邊?難道申遠(yuǎn)沒有跟你說過老夫叫他做的乃是什么事情嗎?”也不知過了多久,韋三通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開頭問道。
“我..我知道!家父臨終之前并無隱瞞,全都告訴了我!”
“哦?你既然都已經(jīng)知曉為什么還要跟著老夫?難道就不怕最后落得和你父親一樣的下場?”韋三通接著追問!
“怕!我怕!”申鈞猛然抬頭,直視韋三通的雙眼,一雙黑瞳之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我怕死!我怕像父親一樣帶著遺憾郁郁而終,但我更怕像現(xiàn)在一樣渾渾噩噩的在這小小村落之中虛度一生,我更怕臨死之時就連一件值得吹噓的往事也不能留給子孫!”
看著眼前青年那黝黑的臉龐,炯炯有神的雙眼,韋三通恍惚間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當(dāng)年那個叫申遠(yuǎn)的小子也是如此這般跪在自己的身前,立誓跟著自己闖出一片事業(yè)!
只是世事變幻,韋三通的雄心隨著不斷的挫折漸漸消磨殆盡,而當(dāng)年那死心塌地跟著自己的小子最后也落得郁郁而終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