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一邊檢查死者傷口,一邊說道:“創(chuàng)口的底部還可以看到一點碎的骨片,這個是顱骨粉碎性骨折。”
白洛熙上前看了一眼死者的傷口,沒錯,的確如宋慈所說……
“這種力道,這顱骨都給人打碎了,你還說你就打了一下?”白洛熙看完了死者的傷口后,對著秀才冷冷的說道。
秀才把頭轉過一邊,閉口不言。反正就是白洛熙和宋慈愛說什么就說什么,自己就說只打了死者一下。
宋慈現在停手了,對著白洛熙小聲的說道:“白大哥,我現在要切死者頭皮了,你看是不是要讓這些人回避一下?”宋慈怕義莊屋內的這些人看不了血腥的場面,所以詢問一下白洛熙該不該讓他們回避。
白洛熙搖了搖頭,說:“沒必要吧,小活,不用回避。而且……”白洛熙把目光對準了秀才,繼續(xù)說:“我還要讓他明白他的謊言堅持不了多久的。”
知府這時也在一旁要求宋慈不用顧忌太多,直接驗尸就好。
宋慈見白洛熙和知府都沒有要求人回避,自己便點了點頭,繼續(xù)驗尸,小心翼翼的切開死者的頭皮。因為直接取下整張頭皮,然后檢查頭骨……
過了很久,宋慈取完了頭皮,開始清理頭骨……
頭皮被取下,宋慈所謂的清理頭骨當然還包括取下死者的腦組織。宋慈剝離了死者顱頂的硬腦膜后,才算是開始正式的檢查最終的頭骨環(huán)節(jié)。
而這期間,屋內的人幾乎都在靜靜看著,不敢說話,生怕打擾到宋慈!
“白大哥你看。”宋慈檢查后,指著死者顱骨傷原來傷口處對著白洛熙說道:“這里有骨折線,而且還一直延伸到額部和腦頂部。”
白洛熙點了點頭,骨折線交錯,而且居然骨折線還有截斷的現象。便點了點頭,直接把秀才押到面前,對著死者的顱骨……
秀才可能也是生平第一次面對人的骷髏骨,開始時驚慌的叫了一聲,但隨后又是閉嘴了。
白洛熙為秀才指著顱骨上的骨折線,說道:“知道這些裂紋形成的線是怎么回事嗎?”
秀才聽完后一愣,這次的問話好像和案子本身沒有什么關系,便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就打了他一下。而且用的手錘你們也找到了,就一個小平面的普通手錘。反正我就是打了他一下,我打完他時他還沒死。我也沒有下很手。打完我見他沒事,我就跑了。”
白洛熙見這個秀才還在狡辯,便對著宋慈說道:“好好教教他,讓他死個明白。”
“是。”宋慈應了一聲,便直接拿起了顱骨,遞在了秀才的臉前。
宋慈見這個秀才好像不敢看似的,便笑著說道:“不用怕,我在教你本事呢。這些線叫骨折線。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只有多次受力、遭到多次猛力撞擊造成多次骨折損傷的話,這些裂紋形成的骨折線才會這樣交差有截斷。你說你打了死者一下的話,怎么會有這么多骨折線?”
秀才把目光移到一邊,不敢直視宋慈,說道:“他之前就受傷了,可能是別人打的呢。別人打的他重。我只是輕輕的打了他一下,我肯定我打他時,他沒事。”
白洛熙聽完了秀才的話后,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秀才現在還在狡辯。而且越說越心虛了。現在居然說輕輕的打了一下?好在現在這個時代的人多少還是有點思想迂腐,不知道怎么轉彎。不然你就是說死者可能是之后又被人打了,這樣也說得過去啊!不過幸好這個秀才沒有這么說,可能也是心理的本能反應,讓他認為他只認定打了死者一下就沒有事吧!
宋慈看著秀才,放下顱骨說道:“我就和你直說吧,現在這么情況看來,死者的頭部被打擊了多次以上。只不過是只有一個創(chuàng)口。第一次死者被人打出了傷口,而那個人并沒有打死死者。甚至他回來自首了。而你,你自以為自己很聰明,見到死者頭上原本就有創(chuàng)口,所以朝著原創(chuàng)口處揮動了手錘,少說兩次以上,生生打死了死者!”
秀才聽完了宋慈的話后沉默不語,宋慈便讓知府馬上尋來一個生豬頭,準備給這個秀才來次試驗。
豬頭取回,宋慈對著秀才說道:“人頭的受力程度和這個東西可是沒法比的,它比可人抗打。我們就看看用多大的力氣,打它幾下才能把它的頭骨打出骨折線。而且還得是交錯斷裂的骨折線。”說完后,宋慈直接抄起了一個手錘找準豬頭上一個點后,猛力的朝著這一個點猛砸了很久。最后,宋慈開始為這個豬頭剃皮驗骨……
豬頭骨上也出現了骨折線,可這是宋慈用力敲打了數十次才造成現在這種結果的。面對這樣有說服力的實驗,那個秀才再也無從狡辯,終于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其實這個窮秀才并非是真心愛知府女兒的,只不過是因為知道對方是知府的女兒才故意接近,并且表現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實則就是一個小人。花言巧語騙得知府女兒暈頭轉向的,本想著攀上知府這樣人家以后自己的日子也會好點。不料卻得知了知府把女兒許給了別人。
為了不讓自己攀上知府千金的計劃破滅,他決定鋌而走險,找機會對著死者下手。一連跟蹤了死者多天,終于發(fā)現案發(fā)當天死者喝醉與人發(fā)生爭執(zhí),被人打傷后。自己觀察了很久,又突然見死者起身沒事了。這才自己上前抄起了隨順帶的手錘照著死者原傷口處猛的擊打了幾次,將死者打死……
白洛熙聽完了兇手交代的緣由后,只能搖頭苦笑。看來不管什么時代、什么時候,總是會有那么一部分人在打著愛情的幌子、欺騙著別人的情感,來做一些自己想要達成的事,甚至不惜傷害某個、多個人。這種人簡直就是最卑鄙、最下流的。
“這里的事情解決好了,我們也該走了吧。”三人又逗留了一天后,白洛熙沒有精神的對著宋慈和陳婉荷說道。
宋慈和陳婉荷點了點頭,昨天知府設宴感謝,這才又多留了一天,現在沒什么事了。不能再被耽誤了,得起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