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請你自重。”小和尚哆哆嗦嗦，額頭上的汗大滴大滴朝下掉。
女人不退反進，手握的更緊了一些，同時，手機的攝像頭對準了小和尚的臉。
“住手！”楊陽陽終于看不下去，怒喝一聲，“放開那個和尚！”
女人本來也沒想過光天化日能把這個小和尚怎么樣，只不過現在直播平臺競爭激烈，沒有一點噱頭，根本就難以糊口。迫不得已才出手挑逗和尚，被楊陽陽這么一吼，方才意識到，自己做的過分了。
可是直播平臺上那么多觀眾還在看著，現在停下來，豈不是顯得自己很無能。
繼續也不是，停下也不是。
家里的孩子還在嗷嗷待哺，想到這些，女人咬咬牙，心一橫，索性沖著楊陽陽開炮，把大家的注意力引開，才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瞧見楊陽陽身邊清純脫俗的康歆瑤，女人從小和尚身上下來，挺起胸脯，把鏡頭對準他們二人道：“老鐵們，不是姐姐不給力，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我就稀罕了，我玩我的，管他屁事？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楊陽陽冷哼一聲：“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嘩眾取寵，作踐自己，出賣尊嚴。這種事，很光彩嗎？”
女人嘴角勾起一絲苦笑，錯信男人，未婚先孕，被家里驅逐出家門，現在一個人，沒有學歷，沒有技能，還要養活剛剛出生的孩子，尊嚴？呵呵。
她攏攏耳邊波浪卷長發，露出夸張的碧藍大耳環，鏡頭對準了康歆瑤說：“怎么生氣了？小哥哥，是不是這位可愛的蘿莉已經無法滿足你的要求，現在想要試試姐姐這種成熟的御姐？沒關系，有需求就直說嘛。姐姐會答應你的。”
見到康歆瑤被牽扯進來，楊陽陽怒上心頭，手指一點對方手機，立刻黑屏，整個人的身上，露出一絲寒冷：“不要臉。”
女人見手機壞了，就收到包里。自嘲的笑了兩聲：“臉？一個活下去都艱難的人，還要臉干什么？你那個小女朋友身上隨便一件衣服，都不是我這種人能夠消費的起的。跟你們這種銜著金湯勺出生的人相比，尊嚴什么的，我本來就不奢望。可惜了這一張頭等艙的機票，本來還想著做完直播能給孩子賺個奶粉錢，現在看來，又打了水漂。唉……”
說完，女人轉身走到小和尚面前，雙手合十說到：“小師傅，對不住了。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直播開著，不……不那么做，就沒有收入。我那半個月大的孩子，還等著奶粉果腹。”
小和尚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皺著眉頭默默誦經。
女人嘆了口氣，隨后自嘲的笑道：“我這么臟的女人，想必是不配得到如此干凈的人原諒吧。”
一直端坐在一旁的老和尚起身走來：“阿彌陀佛。眾生皆苦。此生的苦，是為了來世的甜。前人的苦，是為了后代的甜。我等佛門中人，本就是為化解人間苦痛而來，倘若能夠為女施主解憂，受些委屈也沒什么。”
女人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掉在地上：“大師……”
一瞬間，千言萬語涌上心頭，卻無法表達。
終于，兩只涂滿紅色指甲油的手合在一起，向大師深深鞠躬，很久才直起身來。
楊陽陽皺起眉頭，看著眼前一幕，感慨萬千。
康歆瑤用小手捅了捅他的胳膊，將一疊紅色的鈔票塞到他手中。
楊陽陽點點頭，剛要把錢拿給女人，卻聽大師繼續說到：“女施主。你三日之內，恐怕有血光之災。”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定在原地。
就連楊陽陽，都開始懷疑老和尚接下來要逼女人買他開過光的護身符了。
可是觀其言行，也不像是行騙的假和尚啊。
不過和尚坐頭等艙，這也太有錢了。
他攥了攥手里的鈔票，準備看看接下來的發展再說。
女人明顯愣了一下，隨后半是惱怒，半是嘲笑：“哼，是不是要買你開過光的東西，才能逢兇化吉？老和尚，虧我剛才還那么尊重你。原來也是個道貌岸然的騙子。”
小和尚坐不住了：“你不要胡說，我師傅才不是騙子。他是釋一法師，有名的得道高僧。”
老和尚單手豎在胸前：“阿彌陀佛~悟清，戒嗔、戒怒，你都忘了嗎？”
小和尚有些不服氣：“可是他說師傅你是騙子，那就不行。”
老和尚聲音悠長平靜：“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名聲本來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被人說上幾句，又能何妨？你介意，證明你還沒有放下。只有真正放下，才能真正拿起。”
悟清一愣，隨即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弟子領悟。放下虛名，才能拿起大道。”
身后一排和尚同時宣聲佛號，領悟頗深：“阿彌陀佛~”
女人冷哼一聲：“做戲做的還真足啊。你們不應該做和尚，應該去做演員。說我三天之內有血光之災，有證據嗎？我倒是有證據證明你們是招搖撞騙的騙子。一心供奉佛祖的和尚，怎么可能有錢坐頭等艙？貪圖享樂，怎么可能成高僧？”
老和尚閉上眼睛，眉頭微微皺起：“阿彌陀佛。這是北方一位施主請我們過去為他死去的妻子超度。機票是他派人訂的，老衲幾十年前有幸見證了他們夫婦的結合，現在又要親自去見證他們的離別，也算是完成了一個輪回。施主確實近期有難，萬望施主保重。”
說完，老和尚又宣了一聲佛號，轉身回到座位上，閉目養神去了。
女人明顯不信，沖著一群和尚翻了個白眼，伸手掏出手機，嘗試著按了幾下開機鍵，沒什么反應之后，徹底放棄。
康歆瑤聚精會神，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眨都不眨，看的津津有味。等到女人與和尚各自散開的時候，才吞了口吐沫，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楊陽陽問：“你說，那個老和尚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