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他會自殺？”許靜坐在馬桶上，早已淚流滿面，聲音雖然輕，卻異常的凄厲絕望。

“你說，為什么！”興許是沒有得到回應，絕望之中，爆發出一星怒火，若對面有人，必能看見她眉眼間的溫婉安靜不復，有的只是歇斯底里的憤怒怨毒和......悲傷。

“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事，幫你偷東西，發視頻污蔑秦素素，我只是想救出宋蕭而已，你答應過我的，會救他，為什么他會自殺？你說啊！！”

相比許靜壓抑而絕望的心態，電話那一端的聲音就極為冷靜，或者說冷漠了，“我收到消息時，已經來不及救治了。”

許靜靠著冰冷的墻，身體軟軟地滑了下去，再一次確認宋蕭的死訊，她終于忍不住，抓著手機，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真的沒有想到......”

許靜已經不愿再聽，掐斷了電話。

她咬著手臂，滲出血來，鈍鈍的痛才能使她克制住不哭出聲來。

不知過了多久，許靜整理好情緒，開門出去，腳步邁出去的瞬間，她愣了。

“小白？”許靜勉強笑了下，可怎么都做不到像之前那樣心無芥蒂地親近小白，而且剛剛哭過的自己，眼睛紅腫，這個樣子，肯定很難看。

該死！

為什么看見的是她！

最不想在小白面前丟臉，可現在的丑態卻都被小白瞧了去，許靜很難堪。

小白似乎對她的哭泣無動于衷，“如果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一如既往的軟糯聲線，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許靜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從指縫間溜了過去，她卻看不清。

“我一個好朋友去世了，所以我今天晚上情緒很不好。”許靜迅速地解釋，試圖再拉近與小白的距離，這樣冷靜的小白很陌生，讓她感覺很不好。

小白依舊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道：“你的這個朋友叫宋蕭？”

從小白口中聽到宋蕭的名字，還是用一種極為冷漠甚至帶了幾分敵意的聲音說出來，許靜愕然。

她連忙搖頭，小白卻阻止了她的掩飾，“我都聽到了。”

她也不是傻子，許多被刻意忽視的線索都連了起來。

——比如許靜突然找她借電腦

——比如秦素素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

——比如許靜突然要來實習

——比如丟失的代碼

——......

許靜將亂發攏到耳后，慢慢攢出一個極為嘲諷的笑，極輕地‘呵——’一聲，輕蔑又冷漠。

小白瞬間面色煞白，臉上淡漠的面具終究破裂，眼中的水光升騰，打著轉兒，卻倔強地不曾落下來。

“我待你親如姐妹，為什么要這樣？”傷害她，也傷害了秦素素。

“呵呵，為什么？”許靜撕破了最后的偽裝，也不想再去掩飾些什么，冷淡道：“你為什么總喜歡問這種愚蠢的問題？那有什么為什么，自然是我樂意啊。”

“白曉白，你知道么？和你做朋友真的是惡心死我了！”許靜逼視小白，眼底陡然爆發出強烈的負面情緒，厚重得叫人幾近窒息，“你總是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樣，不動聲色地勾引男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白蓮花，我就是想看你一無所有的落魄樣子才一直和你保持這種惡心的關系。”

所以她發視頻混淆視聽，卻要嫁禍于人。

只是萬萬沒想到，秦素素根本不相信小白會做這樣的事。

小白咬著下唇，良久，“我沒有勾引過你的男朋友。”

這還是好幾年前的舊賬了。

許靜有個早戀對象，是同年級的男生，學習成績頗為不錯，算得上學霸了。

兩人談了小半年的戀愛，小白識趣地不做電燈泡，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天那個男生竟然向她表白，糾纏之際，許靜看到了。

為此關系僵了很久。

雖然最終還是冰釋前嫌，但這只是小白的自以為是。

其實，這件事還是一根扎根于許靜心底的刺，時不時就提醒她要報復小白。

“你平時欺負我便算了，一切無關痛癢的事，可是素素，不行！”軟萌如小白，也有如此霸氣的一天，她冷冷道：“你做的事情自有人來收拾，誹謗、惡意泄露商業機密，這些罪名，足夠你吃幾年牢飯了！”

她轉身離開。

許靜面色蒼白，忽的沖上去，想要將小白扯回來。

“白曉白，你這個賤人，去死吧！”許靜形容瘋癲，讓人看著生畏。

小白迅速地側身，避開許靜的爪子，再退，卻撞上一堵墻，硬的，熱的，撞得眼鏡都歪了，眼前的一切就變得光怪陸離起來，她慌忙去扶眼鏡，這一分神，許靜尖利的指甲便撲了過來。

“啊？”小白下意識地尖叫，斜刺里伸出來一只手，抓住了許靜不安分的爪子。

修長的指尖骨節分明，卻也分外有力。

鉗著許靜的手，一動不能動。

許靜癲狂，“你放開我！”

小白站好，不假思索地以命令似的語氣喝道：“閉嘴。”

“呵——”頭頂傳來一個極淡的笑，悶悶的，像是從喉嚨里溢出來的。

小白咻然紅了臉，囁嚅道：“江寧，是你啊。”

江寧戲謔道：“我倒不知你竟有如此霸氣的一面，小白兔？”

小白的臉更紅了，低著頭玩手指。

許靜冷笑，“這是她勾引人的手段，你當然想不到。”

江寧冷淡地看了過去，許靜梗著脖子，瞪他。

“嘁——”走廊里有人嗤嗤的笑了聲。

秦素素走來，從陰影里走到小白身邊，捏捏她紅得發燙的耳垂，慢吞吞地道：“小白莫不是被我帶歪了？”

小白哼了聲，也不搭理她。

這些人都是壞人！

江寧和秦素素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小白的心思，異常的好懂！

江寧放開許靜，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等小白走了，秦素素才開始教訓許靜。

竟敢污蔑傷害小白，不知好歹！

許靜一直都不配合，秦素素卻反常的平靜，壓根沒有被激怒，仍是公事公辦的口吻，“不管你受人指使也好，心甘情愿也罷，最后的結果都不會變，去局子里呆著吧。”

“不過。”秦素素有意賣起了關子，意味深長地道：“聽說宋蕭自殺前，江映云派人去探過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