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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三個婢女

酒過三巡,王導已經現出醉意。古代的酒,酒精度普遍不高,可他到底是個年輕人,酒量實在太差。

別人把酒言歡,正值興頭上,可王導卻連連擺手,“不行了,不行了,君候盛情,小弟心領了,可我實在不能再喝了。”

石崇平日里習慣了讓別人按照他的意志行事,且從來不顧及他人感受,他自己覺得喝酒還沒盡興,自然不相信王導是真的已經醉了,死活讓侍女們繼續勸酒。

“啊呀,茂弘老弟,來我金谷園宴飲,怎能不喝個痛快呢?來來,趕快給茂弘老弟滿上!”

茂弘是王導的字,他小名叫阿龍!

王導見他身旁的陪酒侍女正執起酒壺欲要往他杯子里倒,立刻拿手掌將杯口捂住,說道“君候莫要再為難我,小弟我實在喝不動了!”

”不給我面子是不是?“石崇不太高興了,感覺自己勸酒勸不動,十分的傷面子,十分的敗壞興致。

王敦見狀,趕緊替自己的兄弟打圓場,“君候,阿龍年輕,酒量尚淺,不如,我來替他飲一杯!”

雖是王敦出手,幫自己的兄弟解圍,同時也給石崇一個臺階下。

但石崇卻并不領情,王氏兄弟在他面前上演著手中情深的戲碼,倒讓他覺得自己被孤立起來,更加令他心中不快。

“處仲老弟?你何以能代替茂弘?今日茂弘老弟不喝,那便是不給我面子,任誰代替也無用!”

王敦也是個暴躁性子,見石崇不領他的情面,瞬時拉下臉來。原本輕松愉悅的酒宴氣氛,就這樣冷卻下來,冷至冰點。

兩王一石,皆為了自己的顏面僵持不下,楊魄獨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眼看酒宴將要不歡而散,趕緊站出來說道,“茂弘,處仲兄,不如,我們一起敬君候一杯如何?”

王導氣質儒雅,性格也偏向溫和,說話行事,常以大局為重,這讓他難免有些顯得儒弱,而大不同于堂兄王敦的強硬和霸氣。

見楊魄站出來為他們兄弟兩個緩和與主人家的氣氛,便立即附和,“小弟我雖是不勝酒力,但也沒必要因我而壞了各位的興致,這一杯,就當是給各位賠罪了!”說完,揚起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但王敦的倔強卻被激了起來,他神色默然,誰的面子都不給。楊魄和王導已經把自己杯中的酒給喝了,可王敦愣是較上了勁,繼續擺著張臭臉!

王敦的態度更加令石崇感覺自己被冒犯,可同時,他也覺得對方強硬起來不好控制,便好似賭氣似的說道:

“處仲老弟來我府邸做客,本應乘興而來,盡興而歸,如今卻連杯酒也不喝了,是怪我照顧的不周嗎?你們幾個……”

孟寧見石崇把手指向自己這邊,將她和小晴、小萍三人一概而過,“竟如此無用,若再不好好好服侍王侍郎,小心我饒得了你們?”

此話一出,小晴和小萍放下手中的酒器,朝石崇跪伏于地,戰戰兢兢的說道,“奴婢該死,求君候饒命!”

孟寧知道,那個時刻終歸還是到來了。她雖是也隨著小晴一起面向石崇,做著磕頭求饒的動作,可她知道,有些事情,本是無法避免。

“今日,”石崇站起身來睥睨眾生,“誰若是侍候不好我諸位老弟,誰若是不能讓客人們賓至如歸,開懷暢飲,我便不會再留著她。“

石崇把話說的很含蓄,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石大老爺口中所說的不留,并不是趕出府去,而是當場殺死。

石崇說完,令眾侍女們繼續給客人斟酒勸飲。

沒有人不怕死,石老爺的話,讓整個宴會氣氛多了些凝重的氛圍。

王導作為這場不愉快事件的導火索,已經感到很自責,雖是不勝酒力,但為了不讓無辜的生命因自己而死,卻也立刻喝掉了侍女喂到嘴邊的酒水。

侍女們強顏歡笑,極盡所能討他人的歡心。

無論這些所謂的貴族階級,如何輕賤旁人的生命,而作為生命本身,哪怕活的卑微,卻還是想要在天地間生存下去······

小晴對王敦很是殷勤,搔首弄姿,端了酒杯,細聲軟語的說道,”大人,您就喝一口吧!“

王敦冷冷的看了小晴一眼,冷漠的說道,”拿開!“

這一幕,在場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石崇怒了,他的怒,就是拿侍女出氣,“來人,將這個無用的侍婢,拉出去,腰斬!”

小晴一聽,頓時色變,忙不迭的跪地求饒。但無論是王敦,還是石崇,竟無一絲惻隱之心,任由門外進來的兩名壯漢將人拉出去。

小晴一路被拖著往外去,她苦苦哀求,哭聲肝腸寸斷。

隨著閣樓下面傳來的一聲凄厲慘叫,屋內屋外,頓時息聲,氣氛凝重。孟寧注意到,小萍執起酒壺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

這時,石崇打破僵局,朗聲道,“來,我們繼續!”

小萍恭敬的將倒滿了酒的杯子呈到王敦面前,王敦干脆把臉瞥向另一側,繼續裝冷酷。

孟寧知道,小萍今日定然免不了死亡的命運。作為一名時空執法者,面對這種事,她只能冷眼旁觀。

可是,王敦這家伙實在太可氣了,她是無論如何都看不下去了。

雖然史料記載的是,石崇連殺三人,但如今看來,應該也得把孟寧算上吧?可是,她可不愿意就這樣因公犧牲呀!”

其實,史料的記載也不一定準確,別說是流傳了千年的資料,就算是同一個時期的新聞資訊,一旦涉及細節,也不一定能十分準確。

所以,孟寧覺得,就算把“三”這個數字改一下,也不會有什么關系。本來,她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應該和組員們聯系一下的。

根據規定,特工在執行任務期間,若要篡改歷史,必須提前向上級申請報備。可現在情況緊急,孟寧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小萍,”孟寧跪直身子,隔著王敦說道,“我來吧!”

小萍呆愣了幾秒,有些不可置信,但反應過來后,立即把酒杯遞到孟寧所伸出的手里。

這是隨時都會讓人丟掉性命的燙手山芋,既然有人主動要接,她怎有不丟的道理?

孟寧和小萍的動作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王敦更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

孟寧,“王大人,奴婢的性命可捏在了您的手里,或許對您來說,我們這些人,命如草芥,可對于我,我還挺珍視的,望大人高抬貴手,饒了奴婢這一命吧!“

“既然怕死,為何還要替代別人?何況,要殺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的君候,你······求錯了人!

至于我喝不喝酒,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生平最討厭別人強迫我。既然是我所厭惡的事情,又怎會違心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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