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徐信離去，我喚住他，對他說:“其實千葵沒有什么好的，他為什么會那么喜歡她？念著她不忘掉？”

“你說得對。”徐信點了點頭，輕笑到:“千葵沒那么好，但是她卻在他愛得最深最隱忍的時候走了；她的離開會讓這個活著的人在無盡回憶中一點點一寸寸把她的所有化為美好。再也沒上比得過……”

我沒太聽懂，他好似也看出來了，又道:“你們兩人其實都是這樣的；世人大多也這樣，若逃得出便不會有這么多煩惱了。”

“阿葵？”最后他說:“如果你真的是阿葵，就好好陪我他，別讓他再瘋一次了……”

我在一旁的涼亭坐了許久，好像懂了徐信的話，又好像從沒聽懂，只是心中變得復雜許多；沉悶著有些難受。

白玄笙回來時，已經是深夜，因為我不會有困意，便一直坐在外面，竟他到了一旁也沒察覺。

“你在想什么？”我抬頭，他正站在涼亭外，看著我微微笑著。

月色落在他的暗紫色袍子上，映出淡淡光澤，我好像看得出他笑意后面藏著的悲傷。我突然生出可怕的想法，或許我好好待在他身邊，他是否就不會這么難過了？

可我不能，靈渡，靈渡還等著我去救他；我得救他。

“白玄笙。”

“你說我就是千葵對嗎？”

“是。”斬釘截鐵的一個字，不曾有任何猶疑，我又問:“你就這么肯定嗎？”

“是。”他走向我:“我不會認錯，一切事實也在告訴我，你就是。”

“你喜歡我。”我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喜歡你的徒弟。”

“那又如何？”他看著我，我卻沒從他眼里看出一絲絲欲望來，他還是冷冰冰的:“不論你現在覺得我們本該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

“那你……對我就沒什么想法嗎？”他蹙緊眉頭，臉色微微有些變化，我湊得離他更近了些:“師父~”

“毒粉對我沒用。”他還是淡淡道:“盡快收手吧，免得傷到自己。”

看他的確沒有被我身上涂的毒粉影響到，有些疑惑，我是個死人自然沒用，他又是怎么回事啊？

悻悻收手:“白公子，你可真是個正人君子啊？”

他冷笑:“怎么？你希望我不是？”我沒答話，直接起身打算離開，卻被他突然抓住手腕。

“為什么？”聽起來他好像很失望，我轉過身看向他，白玄笙神情十分痛心:“你要對我下毒？”

誠然我還是害怕的，而且這事兒我的確不占理，難免有點心虛:“對不起，我也有我要救的人。”

“靈渡嗎？”我沒敢回答，其實是因為他一下子猜出來了，這樣我難免過于被動，看我半天不言語他自嘲的笑了笑:“千葵，你不會要告訴我，你死了一次以后，愛上了靈渡？”

好像不回答也不行，我有些忐忑的開口:“他要死了，如果我不救他的話，他會死的。”

“那如果我中毒，我就不會死嗎？”很好，這話問的我無言以對。

“白玄笙，我求你放了我，我還要去找……”

“別找了。”他打斷我的話:“那塊玉在我這里。”我本聞言欣喜了一瞬，又立馬高興不起來了。

后退幾步，覺得到了十分安全的范圍，我問他:“你有什么條件？”

聞言白玄笙站起身走過來，我壯了壯膽子在原地沒有動彈，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著他。

那張臉離我很近，我看到他的睫毛，可還沒等我細細看著他，卻感覺到他很生氣；等我反應過來跑的時候已經晚了很多，他的吻那樣霸道，我想推開卻渾身沒勁一般使不出力氣。

我用著殘留的神智抵抗他，終于被他放開，他怒火滔滔的盯著我:“既然你那樣想救他，那不如就拿自己來換？”

我楞住了，他這是要我一命換一命啊。

我退縮了想拒絕，卻又想到平日靈渡待我的好，心里更是堵得難受。

抬頭看白玄笙，他還是很生氣，卻好像多了一層說不清的悲傷，我咬咬牙瞪著他:“你們身份高的都這么善變的嗎？”

他顯然沒聽懂，我心里沉了沉，完了，這人真的認真了，我今天且不是非死不可？

“你明明，昨天還不是這樣的……”雖說膽子多快被嚇破了，但是畢竟關乎我的性命，我還是得裝一裝:“可突然就對我這樣兇！還要殺我……”

“我什么時候要殺你了？”看他表情從迷茫到不可思議，看起來怒火消了一大半，我再接再厲:“你都說了！用我的命換靈渡的。”

他半晌無言，我一時也看不出他想什么，世界久了些竟然有點自亂陣腳，他道:“我是這樣打算的不錯。”

我嘴一癟，他又忙開口:“不過你也可以用些其他的來換。”

“什么？”他卻變得認真起來:“阿葵。”

“我要你嫁給我。”我又呆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嫁……嫁給你？”他點了點頭，我更慫了:“那你還殺我嗎？”

“不會，你只需要和我一起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聽起來還不錯的買賣，靈渡和我都不用死了，以后和他待在一起，撇開別的不說，他長得很好看！我看著很順眼。

“是不是我答應你，你就會去救靈渡？”他表情顯然沒剛才熱情，真是善變的男人。

“對。”他冷冰冰的開口。

“那我答應你。”剛才明明那樣認真那樣深情，現在卻沒什么情緒波動，我實在猜不透他。

“白玄笙你怎么了？”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被他一下捏住手腕:“千葵，你答應的這么爽快，就是因為我會去救靈渡？”

我想了想，好像也是這樣:“有什么不對嗎？”

“你！”

“我怎么了啊？你要我嫁給你的啊！我都答應你了，你還這么生氣干嘛？”我以為我會把他嚇住，沒料到他更生氣了……

夭壽啊，我想我可能還是得一命換一命了，他一把將我抱起來回了屋子，像丟大白菜一樣扔在榻上，還好我不知道疼。

我剛打算起身，就被他摁住雙手，他離我那樣近，我感受著他的溫度，心里有些慌神。

“你要干嘛？”

“你想救他，不需要先付出些什么來討好我嗎？”他冷冷哼了一聲，換做單手摁住我的手腕，另一個手在我腰間不知摸索些什么。

等衣服滑下，我突然就清明起來，但是身體卻是癱軟的；我試著喚他的名字，他卻還是那副冷漠面孔:“怎么？不想救他了嗎？”

我說不出話了，被他的話氣死；但是轉念一想，白玄笙這樣好看，比靈渡還好看，我好像不吃虧。

見他閉眼，我壯起膽子吻了上去。

他愣住一瞬，我以為是我嚇到他了，于是又極輕極輕的碰了一下他的唇；他回應得熱烈許多，他說:“阿葵，我喜歡你。”

“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我從不知道，原來我這樣一個如同死人的身軀，也能像此時那樣被溫暖。

我迷離的看著他的眼睛，是那樣溫柔與纏綿。

我終于會做夢了，再不是黑壓壓的一片，開始會夢到小屋，種滿許多千花葵，屋外一顆大樹，一個白衣男子，他正在樹下小憩，我走過去看他，是白玄笙，可是好像，好像和如今的白玄笙又有些不一樣。

那時候的他，看起來更溫和一些。

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白玄笙的臂彎中，他好像醒來許久，只是不想吵醒我。

“醒了？”看著他半露的胸膛，不禁面紅耳赤，雖說心里已經在流口水，但是面子功夫還是得做好，閉上眼:“沒醒。”

不料他一個側身，把我壓在身下，真是糟糕的姿勢，我紅透了整張臉看著他，他笑:“小姑娘害羞了？”

“我不小了！”我鼓起勇氣懟了回去，就是底氣不足，他玩味的看著我，眼神緩緩向下:“是嗎？”

“流氓！”我蒙住眼睛，卻有人在我耳邊輕輕吹氣:“你昨晚上可不是這樣說的。”

“嗯？”我露出個眼睛看著他:“我說什么了？”

“你說你很喜歡我，說了很多次。”

“有嗎？”

“當然有，阿葵……我也喜歡你，像你昨天說的那樣，很喜歡。”我可真是信了他的邪，滿腦子想著是不是有這回事，便欠了點防備，又被他輕松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