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為了她！都是為了她！為她報仇，為她能夠得到重生而獻出自己的三魂七魄！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她的哥哥啊，是這個世上最最最傻的人，傻到都不曾為自己活過，重開始到結束，都在為她而活。她究竟何德何能讓他為她傾盡所有？而她，她都不曾為他做過什么……

“啪嗒啪嗒……”石屋的地上已滿是鮫人淚。

鬼婆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事情沒辦成，這第二條的費用，自然是要退回去的，本該退還給你兄長，奈何他已經不在了，索性就退還給你好了。這樣算來，老身做的還是與你兄長之間的交易，與你無關，并沒有違背老身與他的第三條約定。”

韶九歌問：“那第二條的費用是什么？”

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只是還想再確認一下。

鬼婆說：“是你兄長的一魂一魄。”

韶九歌眼睛一亮，有些激動：“為何只有一魂一魄？其他的呢？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用任何東西去換剩下的魂魄！”

鬼婆搖了搖頭，遺憾地說道：“因為，壓在老身這里的只有一魂一魄，剩下的，在你兄長隕滅的那一刻就被契約收回了，找不回來了。況且，老身答應過你的兄長不會做你的生意的。

六界之中，生靈萬物，皆是三魂七魄，你兄長把自己的一魂一魄壓在老身這里，他體內的兩魂六魄沒有消散隕滅已實屬不易，恐怕再多壓在老身這里一魄他可能就直接隕滅了。他生生的忍受了魂魄剝離的疼痛，剝離了一魂一魄壓在這里，用剩下的兩魂六魄支撐著肉體，修煉禁術，極其容易走火入魔，他的性情也會突變，變得陰晴不定、嗜血殘暴、毫無情感，如同一個行尸走肉。咳咳咳、咳咳咳……”

鬼婆突然咳了起來，韶九歌趕緊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給她倒了杯水，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服侍她喝下。

片刻后，鬼婆的咳嗽止住了，接著說道：

“剛才說的有些遠了，所以啊，老身也只能退還給你一魂一魄。”

鬼婆從懷里拿出一個刻有古老花紋的精致盒子，遞給韶九歌：

“這便是你兄長的一魂一魄，如今退還給你，剩下的，你自己決定吧。”

韶九歌小心翼翼地接過，捧在手中緊緊地貼在胸口。

她找到了，她找到了。哥哥，我找到你了……

臨走時，鬼婆說：

“姑娘，看在你留給老身這么多六界稀有的鮫人淚上，老身提點你一句：一念放下，萬般自在，勿要執著于過去，糾結于當下，該放下的就放下吧，有時候，放下才是真正的拿起。”

……

韶九歌明目張膽地在魔族街道上誅殺了上百名魔族，伴隨著強烈死亡氣息的濃郁黑煙，自然引起了魔都那邊魔族的注意，魔帝的手下去現場勘察過后，稟報了魔帝。

“有外界之人擅闖魔界，屠我魔族上百人，屬下趕到時人已不知所蹤，屬下無能，無法追尋到那人的蹤跡，請陛下責罰。”

魔帝：“退下領罰去吧。”

說完，便消失在原地。

他在事發的街道上轉了轉，然后來到了荊棘之地鬼婆的石屋前。

石門打開，鬼婆笑著看著門口的他，如同看著許久不見的好友，熟絡的說道：

“睡醒啦。”

魔帝點點頭：

“是，一夢三千年醒來，發現，什么都變了。”

鬼婆：“也是該醒了，畢竟你的劫數快到了。”

魔帝沒有答話，隨著鬼婆進了屋，魔帝淡淡地在石屋內掃視了一圈，問道：

“剛才可有一個外界之人來過此處？”

鬼婆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幾萬年都不曾來過老身這兒一次，今日來此，老身還以為你是想念老身了來來看看老身呢。”

魔帝端著胳膊站在那里，沉默著。

鬼婆接著說道：

“你劫數將至，老身勸你還是不要招惹那個姑娘為好。那姑娘命格不凡，招惹了她的人一個只剩下了一魂一魄，一個被送入因果輪回，一個落葉歸根了，沒有一個好的下場。你劫數將至，莫要因為招惹她，亂了她的命格，也亂了你的命格，影響了你的劫數，到時候活劫變死劫，恐怕連老身都無能為力了。況且，她不過是誅殺了些微不足道的魔族而已，那些魔族你不也正要解決嗎，如今，她替你解決了，你倒也省了不少力氣。”

魔帝瞥了眼地上的鮫人淚，沉默著離開了。

他走之后，鬼婆把地上所有的鮫人淚收了起來。共一百零八顆，在長明燈的照耀下，透明中泛著些許粉色，玲瓏剔透，異常珍貴。

看著這些鮫人淚，她有些恍惚。

那日，她還問了重崎一句話：

“就算她重生了，但你卻不在了，你們仍舊不能在一起，何必呢？”

他說：

“我要的，不是能和她在一起，我要的，只是，她能好好的。

她好，便好。”

起風了，長明燈的火焰忽大忽小地左右搖晃，鬼婆起身關上了窗戶。長明燈的火焰平靜了下來，鬼婆看著火苗，喃喃說了一句：

“阿若，他和當年的他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