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叫淺月……這個名字還真不是我們青香樓給起的，自打她來到這里的時候，就叫這個名字。”老鴇努力地回憶，“當時淺月對珍娘是真的好，原本珍娘是被上邊安排好計劃接客的，正是淺月當時的周旋，才使得珍娘走上歌姬的道路……”

這倒是大恩，如果鄭珍娘不走歌姬的路，也不可能被吳大海娶進門。

至于為什么她會傷害吳大海，這得另說。

“淺月對珍娘百般關照，這讓當時的珍娘對她產生了很強的依賴感……”老鴇繼續說道，“畢竟當時珍娘也只是個孩子，進入青香樓之后，也是害怕恐懼，淺月在她的心中，可能無形中占有了一個很高的地位……”

“后來呢？”李燁問道，“淺月去哪里了？”

“淺月她……”

說到這里的時候，老鴇突然抬頭看了一眼李燁身邊的李管事。

“淺月……”

此時的李管事也是皺著眉頭，似乎在回憶確認著什么事情：“這個名字，我似乎從哪里聽過……”

“等等！”

李管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這個淺月，是不是當年……”

“不錯，正是十五年前被吳員外看中的那個姑娘……”

老鴇見李管事的模樣，也不繼續拖沓，而是直接說出來。

“說清楚些，李管事。”

李燁的目光如劍。

李管事心頭一陣哆嗦，連忙回答道：“這事兒都十五年了，我之所以還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這個淺月，當時可是牽掛了老爺的全部心思。”

“淺月……應該說是老爺真正愛上的第一個女人，那個時候老爺的岳父還在，大夫人對于老爺也比較刻薄，就在這個特殊時期，老爺認識了這個淺月。兩人之間的情誼是真的，但是迫于大夫人娘家的勢力，老爺也始終沒能使得淺月過門。”

“后來老爺和淺月的事兒，不知道怎么傳到了大夫人的耳中，最后在大夫人父親的手段下，淺月被大夫人趕出了青石鎮，后來就音訊不知了……”

“不過說來也怪，鄭姨娘嫁入吳府十年，竟然自始至終就沒有提到過她和淺月之間的關系……”

李管事咋舌，輕輕搖頭。

“嗯……鄭珍娘，淺月，吳大海……”

李燁在腦海中一點點地梳理著自己得到的信息。

“鄭珍娘喜歡穿鵝黃色的衣服嗎？”

李燁突然抬頭看向老鴇。

“這個我還記得！”老鴇回答的干凈利索，“因為她當時在青香樓里和別人不一樣，別的姑娘都是花枝招展，但是她不是。在青香樓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穿著青色衣衫，她經常說，青石縣，青香樓，青衫最好。”

“這樣么……”

正待李燁重新梳理思路的時候，李管事卻突然開口。

“義士……”李管事的表情有些怪異，臉上有著一抹淡淡的驚駭，“淺月是不喜歡鵝黃色，但是……老爺喜歡。”

“吳員外喜歡鵝黃色？！”

李燁瞬間起身，盯著李管事確認道。

“是。”

李管事回答的很肯定。

“差不多了，劇情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李燁嘴角一彎：“走，回吳府，今晚我要親自鎮守在吳大海身邊，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詭異。”

……

夜色如水。

吳大海和丫鬟已經入睡。

李燁在兩人睡著之后，就獨自潛入兩人的房間，在兩人旁邊報劍坐下。

深夜靜謐，只有微風蟲鳴的聲音。

“血腥味……”

黑夜中，李燁陡然睜開雙眼。

一股淡淡的血味道，從像李燁靠近。

李燁盞燈。

嘩！

屋內無風，但是油燈卻突然搖曳一下，似乎馬上就要熄滅。

李燁的影子被燈光映襯得很長。

“義士？”

神經近乎衰弱的吳大海，連同身邊的小丫鬟，被燈光閃醒了。

他不明白李燁什么時候出現在了自己的房間里，但是他也猜到了，李燁出現在這里，定是為了解決自己噩夢的問題。

“現在是丑時三刻，你還沒有夢到那個穿著鵝黃色衣服的女人吧？”

李燁將手中的長劍輕輕地抽離了劍鞘。

“嗯？”

吳大海點點頭：“現在還沒有夢到……”

往日的時候，吳大海都會在夢中輪回了無盡恐懼之后，才掙脫夢魘驚醒。

“這就對了……”

在吳大海不解的目光中，李燁站起身來：“因為，你從來就沒做過什么噩夢。”

“嗯？！”

吳大海似乎也聞到了什么刺鼻的腥味，一股寒氣在他的背后冒出來。

“你見到的，都是真實的……妖物！”

吱喲。

原本緊閉的屋門，突然裂開了一條縫隙，隨后縫隙越開越大。

咕咚。

一個球形的物體從房門外滾了進來。

“啊！”

吳大海身邊的小丫鬟看清楚了那東西后，直接嚇得暈了過去。

人頭，還不是直接切割的，看樣子應該是從一個從頸部直接拔下來的。

李燁瞬間認出了這個人頭的主人。

大夫人的人頭。

“這……”

吳大海和大夫人之間沒有什么感情，但饒是如此，看見自己的原配夫人死在自己面前，吳大海還是有種帶著恐懼的悲泣。

哐當，房門似乎風再度吹了一下，再度合攏。

“開門的時候不進來，非要關門的時候進嗎？”

李燁的聲音在寂靜詭異的夜晚，顯得有些突兀。

緊接著，李燁就聽到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只見一只如同一張紙薄的小腳從門縫中穿進來，一點一點地滲入，在落地的瞬間才化作正常的形體。

鵝黃色的裙子，鵝黃色的衣服。

女人的身體，就這樣扭曲著從門縫中鉆了進來。

她的身形苗條，但是臉上懸浮著一層白霧，讓人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是你！是你！”

吳大海認出來了，眼前的這個人，正是每晚在他的噩夢中興風作浪的主角。

“義士，就是她！就是她！！”

吳大海的情緒很激動。

“是她？她是誰？你就不想知道她究竟……是誰嗎？”

李燁對著那鵝黃色衣服的女人輕輕一笑，然后回頭看向吳大海。

“她……是誰？”

吳大海被李燁一句話問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