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法蘭初歲月,飄搖浮塵心(四)
- 咽憶朝時夢
- 芙阿陽
- 1236字
- 2022-03-29 21:01:16
民國九年,三月底,梁婉赴德學(xué)習(xí),進入柏林。
大學(xué)哲學(xué)部修習(xí)語言學(xué),并偶然結(jié)識了來校訪問的胡衍堂,也是后期有名的革命家。在留學(xué)期間,她勤奮學(xué)習(xí)、積蓄各方面的知識而且具備了閱讀英、法、德三種語言的能力,還通讀了馬克思主義。
“小婉,你為何每日都能這般聚精會神的學(xué)習(xí),你身上這股精神氣咱們學(xué)校可是沒人能學(xué)得來的。”與梁婉同住一間宿舍的禹晴在一旁揶揄她。
“我啊,想提前完成學(xué)業(yè),然后去法國找他。”梁婉駐下筆頭,望著窗外的雪景,黑眸璀璨若星宇,滿眼浸滿期許與向往。
這是今年冬天下的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場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陰霾籠罩的夜色下紛揚飄灑,這一場驟降的雪竄得又急又大。
梁婉微微笑著,她將書平鋪在桌面上,右肘撐著下巴,欣賞著窗外的雪景,其中夾雜著一種亦幻亦真的美,“我還記得剛到這的那幾日,夜里涼,我們就都擠在一處取暖,日后畢業(yè)了,也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梁婉的行李有很多,隨身的便有好幾包,直到現(xiàn)在,她也沒怎么整理過自己的行李箱,只是把必用的幾樣?xùn)|西取了出來,她實在也分不出心神去在意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
她事先寫了信的,想要寄給那個人,卻無論如何也等不了那遙遙無期的回音,畢竟她連他住在何處都不知。
轉(zhuǎn)眼,她就寫了數(shù)十封,盡數(shù)被珍藏在她的小寶箱里,任何人都碰不得。
“禹晴,我出去下啊。”梁婉隨意拿了件外套便跑出了宿舍。走在校園里,興許正是因為這場大雪,又是在這一片靜謐寂然的小路上,她走了好遠的路都沒能見到一個人影,不覺有些落寞。
她穿的大衣雖然厚實暖和,卻到底是走在冰天雪地里,走得越久,冷意越深。又穿了高跟鞋,迎著風雪,沿著濕滑的地面行走,她著實需要小心謹慎,畢竟再扭到腳,不會再有人幫她了。
梁婉正垂眸往前走著,卻忽然聽見身后傳來自行車的響鈴聲,出于好奇,她回首望去,恰好瞧見那自行車從自己的身側(cè)駛過,來人身穿褐色的大衣,全身上下都包的很嚴實,只露出一張溫潤的面容,她確實沒看到。
“上車,我送你一程。”那人覺得在這寒雪天里,心底不自覺地產(chǎn)生一種,不應(yīng)留下她一人。
本以為兩人就算是擦肩而過,猶如陌路過客,不會產(chǎn)生任何交集,卻沒想那人竟掉了個頭,朝自己騎了回來。
低沉的聲音中略帶溫雅,顯然是慣于發(fā)號施令的語氣,不過是最平常的一句話,經(jīng)他的口說出,卻自有一股子不容人拒絕的氣勢隱藏于無形,與他身上那股儒雅的氣質(zhì)簡直大相徑庭。
或許是察覺到自己語氣略帶不善,趕忙改了口氣,“天氣寒涼,我送你回去。”
梁婉瞬時感到訝然,眼底染上一抹警覺之色,異國他鄉(xiāng)的,她可不敢輕信于人。
“不用了吧”她愣了愣,男子好似也看透她內(nèi)心深處的顧慮,輕笑笑,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座位,說:“放心吧,這里是學(xué)校,而且...我是正人君子。”
梁婉失笑,心覺此人還略帶幾分幽默。
她仰頭望天,大雪并未有緩?fù)V畡荩久伎粗约耗_上穿的高跟鞋,方才出來的匆忙,也沒換上一雙舒適的鞋。此時,腳腕早已有些酸痛,竟不知自己何時才能走回去。
到底不愿為難自己,于是并沒有太多遲疑,道了聲謝,姿態(tài)從容的坐到了自行車的后座,隨之嫣然一笑,“那就謝謝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