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村距奉天城不過百余里，算得上是奉天城的近郊。

今日，梨園村的地主大戶王員外家張榜招婿，整個村子都熱鬧非凡。

“王家那位小娘子，年方十六，生得是水靈極了，可是咱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美人哩！”

連平日埋頭田間的莊稼漢們也紛紛放下農活，擠到王府朱漆大門外圍觀。一個帶著幾分書卷氣的書生擠在人群中，仔細瞧著門楣上張貼的榜文，咂咂嘴搖頭嘆道：“王員外這門檻，可真是高啊！兩個條件，滿足其一才能入贅。”

“啥條件呀，小林哥？俺們這群睜眼瞎，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你快給俺們說道說道！”旁邊的漢子伸長脖子，急切地問。

書生略帶矜持地點點頭：“好，我便與諸位說說。這第一條：年不滿二十歲，且需達武者境小成！須得練出明勁，方有資格進門！”

“老天爺！”人群中一個壯漢立刻嚷起來，“俺十七歲凝聚武道印記，如今十九達到武者中期，在村里已算拔尖兒的了！二十歲前武者小成？這也太難了！村里夠得著的怕是不足三人，可人家早奔奉天城投奔大勢力去了，哪會留在咱這小地方當贅婿？”他連連擺手，一臉不可思議。

“那第二個條件呢？”有人追問。

“咳，”書生清了清嗓子，朗聲道：“第二條件是：三十歲以下，未曾婚娶，且身具功名的秀才！”

此言一出，圍觀人群頓時散去大半?？既」γ磕潜染毼涓y！整個梨園村就沒一個秀才。鎮上倒是有，可人家也早有婚約在身了。

“唉，王員外這心思還不明了？分明是沖著外鄉人去的！條件這般高，王家小娘子怕是難嫁咯……”人群里一片唏噓。

“誰說無人滿足？”書生忽然整了整衣襟，聲音不大卻清晰。

“啥？小林哥，莫非……你考上秀才了？”村民們驚詫地望向他。

“五月的鄉試雖尚未放榜，”書生挺直腰板，臉上帶著掩不住的驕傲，“但我自覺十有八九能夠高中！”

“哎喲！大喜事啊！恭喜小林哥！咱們村要出秀才老爺啦！”村民們頓時歡呼雀躍起來。

“我說呢！王員外定是得了風聲，知道鄉試快放榜了，這是提前下手搶金龜婿啊！小林哥，這榜文就是為你預備的！”有人興奮地嚷道。

看著鄉親們激動的模樣，書生心中更是得意洋洋。十載寒窗，終于要熬出頭了！他目光熱切地投向那被兩名健壯家丁把守的王府大門，眼前仿佛又浮現出王家小娘子那可人嬌俏的模樣。元宵燈會上那驚鴻幾瞥，早已深深烙在他心坎里。

“滾開！”

一聲粗暴的喝罵驟然炸響！幾個魁梧大漢蠻橫地推開圍觀人群，硬生生擠出一條道來。一個衣著華貴、神態倨傲的青年，在大漢們的簇擁下，踱步來到榜文前。

他只掃了一眼榜文，嘴角便勾起一絲笑意。旁邊一個跟班會意，立刻朝門內高聲通傳：“縣尊大人愛子，劉星公子駕到——！”

“什么？縣太爺的公子？劉星公子？他怎么會跑到咱這鄉下來？”人群瞬間慌亂起來。方才被推搡的幾人原本怒容滿面，一聽這名號，頓時像被掐住了脖子，滿腔怒氣生生憋了回去，敢怒不敢言。

“劉星公子？那可是差一點就能登上‘武者榜’的高手！在咱們縣年輕一輩里打遍無敵手的主兒！他竟然也來了梨園村？難道也是沖著王家小娘子來的？”

王府內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王員外一邊慌亂地整理著衣冠，一邊小跑著迎到大門前。待看清來人面貌，他臉色驟變，慌忙躬身施禮：“哎呀！不知劉公子大駕光臨，王某有失遠迎，罪過罪過！怠慢了貴客！快請快請，王某這就為公子安排茶宴，這邊請！”

劉星隨意地擺擺手：“不必麻煩了。我聽聞貴府今日張榜招婿。劉某今年二十歲，修為嘛，武者巔峰。不知滿不滿足招婿條件？”

“這……”王員外與身旁的夫人面面相覷，眼底皆是憂慮。他膝下唯有這一個獨女，招贅婿本就是想找個家世清貧卻能依靠的，好守住王家偌大家業。這劉星身份顯赫，天賦卓絕，前程似錦，自然是極好的?？伤锰每h令公子，怎甘入贅？一旦女兒嫁過去，恐怕連王家的產業都要改姓劉了！

“當然，當然，”王員外強壓心頭苦澀，擠出笑容，“劉公子天資超絕，人中龍鳳，當然符合招婿條件。”

“那就好！”劉星眼中閃過興奮，“去年在縣城燈會上，曾有幸一睹令千金芳容，劉某便念念不忘。今日前來，正是要向貴府提親，迎娶令愛！”

王員外聽得出劉星今天是勢在必得，心頭更是沉重，只得委婉道：“不敢當不敢當。小女雖說讀過幾年書，但性子粗疏，恐難擔當劉府未來主母之責，管理府上怕是有所不周……”

劉星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什么主母不主母？嫁給我做個小妾便是，無需她管什么事?！?

“啥？王家小娘子嫁過去只能做妾？”“做妾？那不跟通房丫頭差不多了？王家小娘子這輩子不就毀了？”人群再次嘩然，議論紛紛。

王員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但仍是強壓怒火，賠著笑道：“劉公子說笑了，王某雖不才，但小女也不可能為人妾室的?！?

“能嫁給我們劉公子，是你家祖墳冒青煙！還妄想做主母？簡直是癡心妄想！”劉星身邊一個狗腿立刻跳出來罵道，“實話告訴你，我家公子早已定下親事，對方是省里大員家的千金小姐！你家女兒能做個妾，已是天大的恩典！”

劉星漫不經心地五指一張，那狗腿立刻噤聲。劉星假意訓斥道：“就你多嘴！”隨即轉頭，換上一副居高臨下的表情，對王員外道：“給你一個時辰考慮清楚。兩個選擇，要么我出一千銀幣禮金，風風光光接你女兒過門做妾；要么”他眼中寒光一閃，“我現在就搶人走！”威脅之意，赤裸裸毫不掩飾。

一千銀幣！這足以買七八千擔糧食了，這對普通家庭來說，確是幾輩子吃穿不愁的巨款?？蓪τ谕鯁T外這等大地主而言，這點錢無異于羞辱。

王員外氣得渾身發抖，但終究不敢撕破臉皮，只能小心翼翼地周旋：“劉公子息怒！小女實在不是侍候人的料，做妾萬萬不妥。這樣，鄙府上有幾個姿色上佳、身子清白懂事的丫鬟，王某做主，送給公子帶回府上侍奉，權當賠罪。保證個個水靈，比小女強上許多……”

“老狗！”劉星聲音陡然轉冷，“給你臉叫你聲丈人，不給你臉，我現在就搶人！玩膩了轉手賣掉，你又能奈我何？我現在還給你時間考慮，你是嫌一個時辰太長，活得不耐煩了？！”話音未落，一股屬于武者巔峰的強橫氣息猛地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轟！

整個王府門前空氣驟然凝固，所有人都感到窒息般的壓力！

王員外嚇得臉色煞白，渾身直打哆嗦，生怕劉星下一刻就暴起傷人。整個梨園村最強的村長也不過武者大成，那已是附近數村頂尖的人物之一！他自己雖有武者小成的底子，但常年養尊處優，武技早已生疏，空有幾千斤力氣，就連個壯實點的莊稼漢都未必打得過。

“好…好…好！劉公子息怒！您千萬息怒！”王員外聲音發顫，“您……您先請到客廳上座歇息！我……我這就讓小女梳妝打扮一番，很快就來拜見公子！您稍候！稍候！”他幾乎是躬著腰把劉星一行人請進了大門。

書生小林眼睜睜看著劉星一行趾高氣昂地步入王府，只覺一顆心如同被狠狠摔在地上，碎裂成片。憤怒、屈辱、絕望交織翻涌，幾乎讓他無法呼吸。可又能如何？光是劉星身邊那幾個護衛，個個氣息彪悍，實力絕不在武者小成之下！而自己，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就算被當場打死，對這高高在上的縣令公子而言，也毫無影響。

他咬牙拳頭緊攥，卻不敢發聲。

就在這時，書生眼角余光瞥見王府一側的小門，王夫人正焦急地向他招手示意！

峰回路轉？書生心中一凜，默不作聲地退出人群，繞了一大圈，才悄悄來到那僻靜的小門處。

王夫人一見書生，未語先嘆氣，臉上盡是愁容：“小林，快，隨我進府里說話。”

書生也是心思靈透之人，當下不發一言，低著頭，跟著王夫人匆匆閃身進了小門。

王府一處僻靜的小院里，王員外來回踱步，心焦如焚。

一見書生進來，他立刻撲上來，緊緊抓住書生的手：“小林??！我的好賢侄！這次你可真要救救你王叔叔一家老小的性命?。　?

書生心中已猜到了幾分，鄭重道：“王叔叔待我恩重如山，如今叔叔有難，小林雖是一介白身，也必當竭盡所能！”

王員外拉著他，語重心長：“小林啊，不瞞你說，叔叔設這招婿榜文，本就是沖著你來的！這方圓幾十里的年輕后生，論文才品行，哪個能比得上你？叔叔私下也得了些消息，你這回鄉試……要高中啊！秀才功名，近在咫尺！”

書生聞言，心頭一熱，連忙躬身下拜：“承蒙叔叔如此厚愛，小林……小林定不負叔叔所望！”

“唉！”王員外卻重重嘆息一聲，臉色轉為灰敗，“可眼下……飛來橫禍！這劉星是縣尊的獨子！自身實力強橫，據說離登上‘武者榜’也只差一線！整個縣，能穩贏他的絕不超過五指之數！更別提他背后的縣令大人！咱們真要惹惱了他，別說搶人，就算他……他滅莊屠村，又有誰敢說個‘不’字？！”

書生悲憤道：“難道就任由他無法無天？我們去報官！”

“報官？”王員外慘然一笑，眼中盡是絕望，“傻孩子，他爹就是官！是這的縣令！就算他真殺了人，找個頂罪的，他最多算個‘從犯’，走走過場，關幾天就放出來了！這世道，就是如此！”他的話語充滿了無力感。

書生咬牙道：“那我們告到奉天城去！告到王宮！”

“奉天郡國如今內亂四起，官府自顧不暇，王宮哪里會管這等小事？”王員外連連搖頭。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個法子！”王員外盯著書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對外宣稱，早已與小女兩情相悅，私定終身！而且你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我與夫人不會否認此事！雖然這會敗壞小女名節，但想必那劉星，絕不會對一個‘破鞋’再感興趣了！當然，這事之后，”他聲音低沉下來，“小女……就只能托付給你了?！?

書生心中猛地一跳，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與悸動涌現。他強壓住紛亂的心緒，沉重地點點頭：“為救小姐，為保王家，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王員外審視著書生的神情，語氣鄭重：“王家上下，就全靠你了，小林！叔叔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從小品學兼優，聰慧過人！把女兒交給你，叔叔放心！將來，你定能帶著我們王家，更上一層樓！”

書生用力點頭，語氣斬釘截鐵：“叔叔放心！必不負所托！”

“好！好孩子！”王員外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稍緩，“走，我先帶你去見見小女！你們年輕人，也該好好說說話！”說著，便引著書生匆匆向后院走去。

推開后院一處雅致繡房的房門，一股沁人心脾的少女幽香撲面而來。房間布置精巧，梳妝臺、琴案、各式玲瓏可愛的小擺件，處處透著閨閣的秀氣與主人的嬌慣。

一位少女正坐在床邊。她抬起頭來，那雙眸子清澈明亮，宛如秋水，一張鵝蛋小臉精致可人——不是他魂牽夢縈的王家小娘子又是誰？

書生的心，瞬間火熱滾燙……

“家門不幸啊！我打死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突然，院中傳來王員外撕心裂肺的哭嚎和棍棒擊打在皮肉上的沉悶聲響！

客廳內的劉星眉頭一皺，帶著隨從聞聲趕到聲音來源的小院。

只見不大的院落中央，王員外狀若瘋虎，正手持一根粗大的門閂，對著地上一個蜷縮的軀體狠狠砸下！那軀體早已被打得衣衫破爛，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氣息奄奄。

而角落里，王家小娘子正怯生生地蜷縮著，身上衣衫凌亂，肌膚乍泄，數處抓痕清晰可見，她緊緊抱著被撕破的衣裳，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

劉星眉頭緊鎖，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王員外仿佛這才發現劉星到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天搶地道：“劉公子！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小人真是豬油蒙了心??！本想讓小女好好梳洗打扮，體面地拜見公子您。誰曾想……誰曾想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他指著地上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悲憤欲絕，“他剛才找上門來，說什么有妙計能讓公子您嫌棄小女，主動退婚！他是小人看著長大的，小人一時心急糊涂，竟信了他的鬼話！把他帶到了小女的閨房外……哪曾想，這畜生見到小女正在梳洗，竟色膽包天，對小女用強！小人雖阻攔下來，可…小女的清白……已經被這畜生給毀了哇！”他捶胸頓足，涕淚橫流，“小女如今殘花敗柳之身，如何還能高攀公子？若是入門，豈非有辱縣尊大人門楣？小人該死！小人糊涂！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劉星目光銳利如刀，掃過地上幾乎不成人形的書生，又落在瑟瑟發抖、衣衫不整、哭得幾乎暈厥的王家小娘子身上。他微微瞇起眼，朝旁邊一個心腹狗腿使了個眼色。

那狗腿會意，立刻進了旁邊的閨房。片刻后，他快步出來，湊到劉星耳邊，低聲稟報：“公子，查驗過了。被強行破身無疑！”

劉星臉上掠過一絲明顯的厭惡，隨即化作掃興的嘆息：“罷了罷了！真是晦氣！一只破鞋，本公子沒興趣！走！”他再無半分留戀，帶著一眾手下，如同來時一般風卷殘云地離開了王府。

待劉星一行人徹底走遠，王員外才慢慢從地上爬起，臉上哪還有半分悲痛？他走到那具幾乎斷絕生機的軀體旁，目光冰冷如霜，對著聞聲趕來的心腹家丁吩咐道：“小林家里的老娘，以后好生養著。至于這個……找個地方埋了！手腳干凈些?！?

王家小娘子也收起了那副悲痛欲絕的神情，俏臉上甚至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輕松笑意，帶著點嬌憨埋怨道：“你得好好補償我！”語氣嬌嗔，與方才那絕望凄慘的模樣判若兩人。

“還補償你？”王員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平日里讓你少拋頭露面，你偏不聽！到處傳言你的美名，這回好了，名聲是徹底毀了！不過……總好過給人去做那低三下四的小妾！等風頭過了，爹再給你找個老實本分的落魄書生入贅便是！”語氣中，透著商人的算計與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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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問道沿著河岸緩步而行。夜里的薄霧剛起，空氣中帶著水汽的微涼。他目光掃過河灘亂石，忽然停住。

一具幾乎辨不出人形的“尸體”被沖到了岸邊淺水處，渾身皮開肉綻，血跡斑斑，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咦？竟還有一口氣？”雪問道蹲下身，指尖搭在那冰冷的腕脈上，一縷極細微的生氣頑強地搏動著，更有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沖天怨念與不甘，縈繞在這瀕死之軀?！叭绱酥氐膫麆?，普通人早該死了。這意志力，倒是罕見?！?

他略一沉吟，并指如劍，輕輕點在那“尸體”幾處要穴，一縷精純柔和的靈氣緩緩渡入其體內。同時，拿出一粒散發著奇異清香的靈丹，捏開緊閉的牙關，送了進去。

“遇到我，也算你命不該絕?！毖﹩柕揽粗擒|體在靈氣和靈藥的作用下，微弱的呼吸竟奇跡般地稍稍平穩了一些。他仔細探查著這副殘破的身體，眼中漸漸露出奇異之色：“奇了，這是受傷后引發了某種異變？還是天生如此？竟然很適合煉體！”

一夜過去，篝火燃盡。

那具“尸體”的眼皮劇烈地顫動了幾下，終于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

“呃……好……好痛……”劇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襲來，書生試圖動彈一下，卻感覺身體仿佛被碾碎重組過，每一寸血肉都被撕裂。

“你傷勢極重，能活下來，已是僥幸?！币粋€平靜溫和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書生模糊的視線艱難地聚焦，看到篝火旁坐著一位少年，面容俊朗，眼神深邃。他不認得此人。“雪問道”這個名字或許如雷貫耳，但對于鄉村的書生和小地主而言，能擁有昂貴“觀天鏡”一睹其真容的，就很少了。

“多…多謝…恩公…救命大恩…”書生喉嚨干澀嘶啞，每一個字都牽扯著劇痛，但他還是用盡力氣，斷斷續續地說，“小…小林…下輩子…結草銜環…報答…”

雪問道輕輕搖頭：“下輩子太遠。這輩子，你還死不了。”

“我……死不了？”書生渾濁的眼中陡然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自然?！毖﹩柕赖穆曇粢琅f平靜，卻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我不但能讓你活下去，甚至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書生喘息著問。

“一個讓你重新站起來，去做你該做的事情的機會?！毖﹩柕赖哪抗夥路鹉艽┩溉诵?。

書生渾身一震，瞬間想起了王府小院里的棍棒、冰冷的眼神、那刺骨的背叛與羞辱！巨大的憤怒和悲怮讓他幾乎再次昏厥，他嘶聲道：“恩公…您…您還不知道我……”

雪問道卻打斷了他：“我不需要知道你經歷過什么。復仇是你自己的路，是你自己的選擇?！?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書生那殘破卻透著一絲奇異韌性的身軀上，緩緩道：“我這里，恰好有一部功法。它很適合現在的你。”

書生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不過，”雪問道的聲音悠悠傳來，“修煉此功，前路難測。它或許能助你達成所愿，但未來你是否還能守住本心，守住‘人’性，那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