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凡收起長劍,背負雙手,靜靜看著面前的晶瑩冰雕。
“歸元心訣不愧是歸元宗的立宗法門,攻防一體實在神妙。可惜那層護體罡氣,需要消耗極大量的真氣才能施展。而這個陸風性格浮夸,根基不扎實,我傾盡全力的一擊,才能突破他的罡氣防御上限,對他造成傷害。”
“陸風之前想罷手,也是知道自己罡氣防御狀態不能持久,所以很心虛。”陳千凡總結了自己能夠勝利的原因。
“厲害!千凡師兄實在厲害!”
“佩服,不愧是我們的新人王,這個姓陸的真是活該。”
“被凍成一坨大冰雕,這就是當小人的下場!”
一個個新人眉開眼笑簇擁著他們的英雄,有陳千凡鎮壓,以后在宗門內,誰還敢看不起他們這一屆的新人?
陳千凡站起身來,喘了口氣,往嘴里塞了一枚自己調制的藥丸,稍微調息一下,功力便復原許多。
隔著數丈,輕飄飄揮舞一掌,咔嚓,凍住陸風的冰雕應聲而碎,整個人從冰渣滓里滾出來,蜷縮著四肢在地面上哆嗦個不停。
“陳千凡,你今天敢動我,我的眾位師兄絕對不會放過你。”他嘴唇發紫,哆嗦著咬牙切齒道。
“哦?”陳千凡眉頭一挑:“你那些師兄戰力如何,有沒有地字號的高手,或者天字號的?”
“呵呵?現在知道問我師兄的實力了?”陸風不由發出桀桀怪笑:“剛才我叫你停手,為何不聽?現在原話奉還,晚了!”
“不怕告訴你,我師傅是三大選拔使之一的古西華大人,他老人同時還是七大傳功長老之一,門下弟子在氣生境地字號足有十五位,天字號也有一位。”
“我在他老人家門下算是最弱的,你現在得罪了我,就等著受無窮無盡的報復吧。”他全身都被凍得麻木,只有一張嘴還是凌厲如毒蛇。
聽了這番話,陳千凡已然明了,都說蛇鼠一窩,上梁不正下梁歪,現在這個欺壓新人的陸風,如果是古西華的門下,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師傅為了保住薦賢令,竟慫恿自己侄子肆意殘殺新人,那么弟子拿別人的住所來做買賣,又有什么不妥?
“我想你得弄清一件事。”陳千凡淡淡一笑:“我問你師兄的戰力,不是害怕報復。而是怕把你的玄字號洞府住厭煩了,找不到更好的地方去住。不錯,不錯,你的師兄們既有地級,又有天級,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
他從陸風身上一陣摸索,找出一把青銅顏色的鑰匙,收入囊中。
這正是栽滿靈植,吸一口氣都能讓人飄起來的,玄級住所的門鑰匙。
“你……還給我,紫玄洞府是我花費無數代價從師兄那里買來的,你敢搶走,我與你不死不休!”他鼻子都氣歪了,雙目圓睜,幾次想爬起來,又跌倒在地。
“不死不休最好。”陳千凡輕笑:“下次你最好向宗門申請生死戰,到時候我肯定赴約,送你一程。”
聽了這話,陸風瞠目結舌,愣在當場。
歸元宗允許弟子比斗,但不允許廝殺。如果真有血海深仇需要解決,那么可以向宗門申請,開啟死戰擂臺,只要登上擂臺的人,就可以,盡情戰斗,不死不休。
可是以他的實力,連初出茅廬的陳千凡都贏不了,以后能贏的機會更是渺茫!
這一刻,恨意如滔滔江水不斷涌來,他拳頭捏緊,指甲深深扎進肉里,鮮血淋漓。
陳千凡轉身想要離去,走了兩步,忽然又想起什么,扭頭向一旁的胡渣大漢看去。
這大漢正是周通,第一個站出來反駁陸風,抗議他拿新人住所做買賣的舉動,結果被穿小鞋,強制分配了茅廁旁邊的住所。
“周通是吧。”陳千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下一晃,一股吸力頓生,剛剛陸風還沒賣出手的兩把鑰匙,立刻被他吸在手里。
“這把寬敞大屋的鑰匙拿去,茅廁那種地方,不是你這樣的男人該去住的。”他溫言撫慰了一下大漢,將鑰匙塞入對方手中。
“這鑰匙是剛給我的?這可是最寬敞,最好的新人住所啊!”周通不敢相信,小心翼翼接過鑰匙來,看了又看。
那心情真是先跌落谷底,又從谷底升上天空,現在被一輪火熱的太陽照射,全身都暖融融的。
“救星,我周通今天遇到救星了。”本來強壯巍峨的漢子,一瞬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能和陳千凡成為同時入宗的武者,是何等幸事!他現在甚至有頂禮膜拜,拜對方為大哥的沖動。
陳千凡微微一笑,不以為意。他做人就是如此,對好人仁慈有禮,但對惡人絕不心慈手軟。
轉身離去,輕飄飄往后一甩,另外一枚銹跡斑斑,甚至帶著些許尿騷味的鑰匙,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不偏不倚砸在陸風的俊臉上。
“茅廁旁的住所,不是給人住的,但你這畜生,正適合那里。”
他身影一晃,已經消失在遠方,只留下一縷回音,縈繞在大家耳邊。
“畜生適合茅廁住所?”
“對啊!就是畜生才適合那里啊!”
一個個新人都開口大笑,這個陸風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一再拿茅廁住所威脅誘騙他們為數不多的靈石,結果到頭來,住在那里的不是別人,反而是這個陸風自己。
而且,陳千凡所做的一切,完全符合歸元宗的宗門規定!
規定里寫明了,比武決斗,勝敗雙方要交換住所。
陳千凡把寬敞大屋交給周通,那么就等于把茅廁正對的住所留給了自己,而他現在又戰勝了陸風,所以陸風住在茅廁對面合情合理!
“妙,實在是妙。”大胖子朱舞山摸了摸自己層層疊疊的下巴:“陳恩公智勇雙全,金鱗絕非池中之物,我必須好好抱緊這個大粗腿,后半輩子不用愁了!”
就在這時,匍匐在地的陸風,聞了聞鼻子上帶有尿騷味的鑰匙,忽然全身一顫,一道血箭從口中噴出,直上半空。
“陳千凡你不得好死!”他怒吼一聲,眼皮一翻,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