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父聽到老婆一直夸贊何國威，把兒子都給貶下去了，還要數落自己一番，著實不痛快。俗話說，岳父和女婿是上輩子的天敵，女婿再怎么好，也入不了老丈人的法眼。

“哪里好了？我就看不出你女婿哪里好了？娶了我女兒這么久，有給我買過酒喝嗎？有給我買過一身衣服嗎？明知道我最愛看球賽了，有給我買過現場的門票感受一下嗎？”

林小麗白了幾眼表示鄙視丈夫的小心眼，“你說的這些，就是你養育了20多年的兒子女兒都沒有給你實現過，這輩子你就別奢望別人的兒子能為你買這些了。簡直是白日做夢。”

“那我含辛茹苦的女兒白白嫁給他了，你還幫他帶孩子呢！女婿就不應該討老丈人歡心嗎？”

“得了吧！當初我嫁給你的時候，我爸給我的嫁妝多厚重，又是鳳凰牌單車，一臺縫紉機，又是兩個皮箱，還有一個大衣柜。人家都說你娶了個千金小姐回來。我爸這么好，也沒見過你這做女婿的討岳父歡心啊！”藍母回憶自己結婚的時候，藍清靈的外公真的是風風光光地讓自己出嫁，時間過去這么久了，還是不能讓人忘懷。

“我岳父岳母有錢，不一樣。我那時候給了你爸100塊的聘金，你爸還給了你600塊的私房錢了。那時候的600塊相當于現在的好幾千塊啊！”

“別跟我提我爸給我的私房錢，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把它偷去，貼你弟弟去了！想來這件事，老娘就是到現在都還有殺了你的心啊。”藍母火冒三丈，聽藍父提起舊事。

“一回來就給我發火，真是的。老是跟我提那陳年舊事多沒意思，女兒兒子都那么大了！”

“那么大了，那又怎樣？我都還想和你離婚呢！”林小麗從桌子上到凳子上收拾一番。“你看，我不在這里亂成什么一樣，人家的狗窩都沒有這么亂。”

看到藍母從桌底拿出一大堆報紙，打算去扔，藍父馬上說道：“別把我的報紙給扔了，我還有好多體育新聞沒看呢！”

“看什么看，看了一輩子的體育新聞，照樣不是窮得叮當響。”藍母不削一顧地看著藍父當寶一樣，把報紙一張一張地疊好。自己實在看不慣老公的兩個嗜好：珍藏報紙尤其是全部都是體育類的新聞；另一個是喝啤酒“作詩”。

“別一天到晚這么嚷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提前更年期了，是不？還真希望你天天在女兒那待著。回來太嘮叨了，真是受不了。”藍父起身上去閣樓，留下藍母在喊著：“你說誰提前更年期了？”

“小麗，要不你給我煮個西紅柿蛋面給吃吧！你走那么久，我都沒進過廚房，吃快餐吃怕了。”藍父探下頭說道。

“自己動手去，你當我是丫鬟嗎？給你做牛做馬使喚了二三十年，一下子嫌棄我嘮叨，有本事現在肚子餓了也不要來找我。我收拾東西，沒空。”藍母把客廳里邊大概地收拾一番，很多廚房用具搬回廚房里去。

地上還有幾張紙，撿起來看了看，無奈地搖搖頭說道：“這也能叫作詩？閑來無事看球賽，老婆不在真爽快，大門一關沒人管，啤酒下肚好實在。我呸！我呸，真當自己是李白附體了，喝點酒就胡言亂語。”藍母念完紙上寫的“流水賬”，然后就扔進垃圾桶里。

最后看到廚房里的煤氣爐上的鍋具，擺放著的樣子還是二十多天前的樣子，想必藍父真的一頓也沒有在家做過飯吃。

藍母一邊嘮叨，一邊打開冰箱看著一邊自言自語：“哪里有什么西紅柿？雞蛋什么的也沒有？真是懶成鬼了，大老爺們一個。我就是個苦命鬼，這家忙完，回到自己狗窩還得忙，唉，這日子何時才到頭啊！下輩子希望投胎個好婆家，或者做個大老爺們。”

下了兩大碗面條，藍父好似餓了幾天，一會兒就吃光了。

“真好吃！外面的快餐真的比不上你的手藝。”

“廢話，我下的料是什么？人家快餐店的又是什么？我在你女兒家天天吃素，他們過得太省了，伙食還比不上我家。我就是納悶了，那個一米七八個子的何國威吃素也不見得他餓啊，吃苦倒是真的。后天，我過去的時候，記得提醒我帶點豬肉和排骨過去吧，這樣他們一個星期就可以不用買肉類了。”

藍父不爽了，“不是我愛斤斤計較，哪有你這當岳母的又是貼人工，又是貼伙食的啊。”

“你女婿給錢了哦，你敢收嗎？”林小麗差點忘了正事，從衣兜里拿出一個紅包，里面裝著的是鼓鼓的現金，是今天下午回家前，何國威讓藍清靈硬塞給自己的。

“拿都拿回來了，你還裝什么清高？擺明了你比我還開心，女婿給你錢，你就拿著吧。岳母娘幫忙帶人，女婿給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再說了，你為了專程給他帶人，放下豬肉店鋪的生意。你看，店里少了你，生意多冷清啊！”藍父拿過紅包，捏了下掂量一下里邊大概多少錢。

“唉，人心都是肉長的啊，我嫁給你家做牛做馬，我父母還貼錢給我們。輪到我做人家母親，卻要坑孩子的錢。看到靈靈現在買了房子，生活過得很拮據，一日三餐拿給我買菜的錢都很少，說實話我們的生活質量好多了。”藍母實話實說道，心想如果換成兒子媳婦這樣，自己肯定會貼著給吧。自己心里也曾猶豫過，要不要幫著貼點，最終還是沒有，畢竟那不是自己的家。

“年代不一樣了，我們那個年代，十幾個兄弟姐妹都有，吃飽穿暖都成問題，沒什么文化。靈靈這個年代出生的人，兄弟姐妹較少，基本上都下了成本給他們讀書。都是靠知識改變命運的一代。”

“靈靈那邊的鄰居也很多外婆幫忙帶孩子的，有些都是外婆出錢買房，還貼錢帶娃的。不像我們這邊，分出男，嫁出女分得太清楚。拿了女婿的錢，心里邊總覺得怪怪的。”畢竟在女兒家，也自由，吃的用的女婿從來沒有干涉過。

“有什么好怪的？你就安心地帶琪琪吧，反正周一到周五的生意也不是特別好。你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幫了他們，靈靈會感激你的。”

“話雖然這么說，可靈靈終歸是自己的親女兒，你想想雖然聘金給的少，女兒也貼了我們不少，三萬塊私房錢，我的保險又是兩萬，這個數目夠他們開銷多久了。靈靈都偷偷告訴我，若不是買房的時候突然加價了十萬，他們也不至于過得這般拮據。”藍母拿著女婿給的錢，依舊在猶豫著。

“你還沒有娶媳婦，等你到了娶媳婦的時候，你就知道現在做父母的嫁女兒是怎樣的了。賣魚的那個老李，他都還讓嫁出去的女兒一起幫兒子供房的。我們算非常好的父母了。”

藍母聽著藍父這么說著，心里似乎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