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凌霄謠
- 宿杳
- 3238字
- 2019-06-30 19:38:55
許家有女,榮光帝都。
乳名遙娘,金縷一世。
但!意是歸人,念也無疑!
無論所向遠方,終涕而終!
璀璨女子,定不負相思意!
卻還是別離。
……
宴上。
聞人霄灼熱的目光望著王大娘子。
“小娘子!說的可是許家遙娘?。 蓖醮竽镒诱f的暢快,眉眼也變的開了寫,臉上充滿著笑意。
“正是。許家姐姐她近來可好?許久沒她的消息了?!甭勅讼隹粗盖暗母恻c,精細可人的,便拿起一塊在嘴邊嘗著。
“遙娘啊!遙娘自聞人皇后薨世后,便辭了后庭御典一職,去了女學教書育人,也不負受聞人娘娘十多年的中宮教養?!蓖醮竽镒幽抗怊龅诵闷鹆瞬璞K,把那溫燙的茶一口給喝了下去,擦了擦嘴,臉上不知泛了些緋紅,卻只持續了不久便煙消云散了。
“小娘子,你定不能負聞人一族!不僅為了聞人皇后,也為了你自己?!蓖醮竽镒訝孔×寺勅讼龅氖?,手心的溫度蔓延著,眼神堅定而不悔。
“娘子,這是何意?”聞人霄愣住了,不僅是因為王大娘子的溫情,她的話也是給聞人霄自己提了神兒,聞人霄自小就失了母親,父親也沒娶繼室,自小也只能和老媽子和丫頭們待在一塊,怎也想不到這久違的溫情,竟是一個剛見面的夫人給予的。王大娘子的話更是可疑,她聞人霄也是明白人自是聽的出端倪。
“小娘子你心里跟塊明鏡似的,自然不用我這婦人多說了。小娘子,聞人一族于我于永寧侯府有恩,你自是我侯府該鼎力相助之人!”王大娘子俠肝義膽的說這,看著聞人霄。
“王大娘子,你為何覺得我聞人霄會去復仇,而不是平淡過日子呢?”聞人霄呵笑,換上了防備警戒的臉色,看著王大娘子。
“小娘子,你知道嗎?你很像一個人,我相信不僅是她,你也會如此?!蓖醮竽镒有α诵?,端起來茶盞,吃了口茶說道。
“呵!那王大娘子想錯了,我只是想過著漁樵耕讀的日子,悠然自在?!甭勅讼鲛D過頭去,深思了起來。
“那小娘子你太對不起明娘娘了!”王大娘子撫著發髻,把發髻上的一只嵌著幾顆紅色的相思豆的金步搖拿了下來,遞給了聞人霄。
聞人霄拿著金步搖,越發感覺熟悉,自覺點轉動步搖,簪子側面刻著明昭二字!
明昭!她母親的名字,明昭公主又封端穆帝姬,曾經的宰輔夫人,一品誥命夫人,享朝廷俸祿,逝后配享太廟,謚號“懿賢”,追封雍國大長公主。母親自她五歲時離世,如今已經六年過去了,對她的母親忘的快差不多了,自聞人一族被抄家后,聞人霄都沒有接觸過母親的遺物,如今!這金步搖解相思亦解情懷。
“這……”聞人霄眼神迷離的看著王大娘子。
“收好了,小娘子快嘗嘗這糕點。”王大娘子拿起一塊糕點往聞人霄那兒遞去。
聞人霄接住糕點,把金步搖收了起來,出神的看著前方。
……
“太后娘娘到?!崩宵S門那尖銳的聲音充滿了正個正廳。
聞人霄和王大娘子從禮坐桌退了出來,向太后娘娘行禮。
“臣婦見過太后娘娘?!?
“聞人霄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揮了揮手說道:“免禮吧!”太后換了見暗黃色,較為輕便的衣裳,和挽了個簡單的發髻。聞人霄和王大娘子便回到了原來的座位,端正的坐了下去。
“謝家夫人,我的阿霄可喜歡你帶來的新茶啊!”太后溫笑的問著王大娘子。
“早就聽聞,聞人小娘子好茶,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蓖醮竽镒影橹β晫χ蟮幕卮?。
聞人霄則是靜坐著,眼中無什么波瀾,內心卻極其復雜,王大娘子手中有這母親的步搖,這永寧候府與與母親的關系定是不假,也許這永寧候府是值得聞人霄她信任的。
“娘娘,這小娘子對臣婦提起了英德公府的遙娘,想想也是恰好年紀的姑娘們,不如下旨給遙娘休假,進宮陪陪小娘子?”王大娘子提起許家姑娘,一邊用手捋了捋頭發,一邊的說。
“嗯,我也許久沒見那許家丫頭了,溟兒去宣哀家懿旨,讓許家丫頭進宮幾日。”太后朝這身旁的那個喚溟兒的貼身宮女說道,便大步流星的往聞人霄面前走去。
“是,娘娘?!变閮和肆讼氯?。
“阿霄,發什么愣啊!今日梅林之中的梅花開的茂盛,快隨我和謝家夫人一同去賞梅!”太后牽起來聞人霄的手,示意聞人與她一同走。
聞人霄起身,看見了太后娘娘手上的刀疤!頓然激靈了起來,卻在腦子中晃過,掩住了這慌神的樣子。
……
溟兒拿著后慈殿的令牌出了宮門,繞過了冷清的永樂巷,便是這帝都最繁鬧的淮沿街了,這女學也自然在這里。
溟兒進了女學,一個女使便領著她往許家女公子那兒去,正巧這許家女公子正在授課,便候在了門外,等了幾盞茶的功夫。
從門外看,只見一個身著灰色長裙的女子,外披這一件廣袖衫,發髻用了發冠束了起來,那就是許家女公子,遙娘,許姒。
待廳內的學生散盡,許姒從內走出,溟兒對許姒作了揖,對著她說:“女公子,奴奉太后娘娘令,準女公子你休假幾天,進宮侍奉太后?!?
“溟兒姑娘,太后何事如此急忙?”許姒對著溟兒問到,眉眼只見流著婉轉的柔情。
“稟女公子,聞人小娘子在太后的后慈殿之中,娘娘想讓女公子去與聞人小娘子解解心頭苦悶?!变閮赫f著,老實本分的站著。
許姒早就知曉聞人霄在后慈殿,也知溟兒姑娘來的意圖,早就知道阿霄在后慈殿,只是為了客氣來詢問一般。
“好,溟兒姑娘,許姒知道了,明日定會赴約,溟兒姑娘慢走。”許姒對溟兒雙手對齊,行了平禮。
“好,奴告退。”溟兒端莊有禮,得當的退去,離了女學,掩入繁華,回了后慈殿。
后慈殿梅林。
三人同在園桌,行著茶令,賞著這大好時光。
“切切莫問空虛了,只念今朝有梅芳?!碧蟪灾瑁佳垡粍?,溫雅一笑,便吐嘴說出。
“哈…哈哈哈!娘娘果然愛梅,該臣婦了!”王大娘子看著這天,晴空藍兮,便道:“'只待何時勿思緒,湛天赤梅釋釋然。”
太后慈笑。
王大娘子細品茶水,眼中明亮,溫和。
聞人霄輕輕啄了口茶水,眼中無光,便慢慢黯淡,隨嘴吐露:“逢今朝喜事切爽,人情達達無人津。”
話落。
太后一向溫和,卻少了幾分自在。
王大娘子自是眼神一緊,別有深意的看向聞人霄,吃了口茶水,道:“小娘子,人情世故,你這只活了十多年的小娘子怎會懂全,切莫學那迂腐的詩人,唱幾句詩詞,就是憂難。”
聞人霄自是明白,王大娘子是在提醒自己,卻讓自己又不忘身份。
“好了,謝家夫人,莫與阿霄講了,今日哀家高興,便親自舞劍伴賞梅如何。”太后娘娘眉開眼笑的說,身旁的女使遞了一把短劍,太后拿起短劍便舞了起來。
料峭寒梅隨風揚,巍巍似雪半山腰。
在太后舞劍的過程之中,王大娘子與聞人霄對視一笑,似乎之前的辯沒發生似的。
王大娘子扶額,她都知道這聞人小娘子是個聰明丫頭。
聞人霄雙眼凝視梅花,她也懂這不僅是靠近親情更是靠近了六年前是秘事。
隨從女使端上了筆墨紙硯,侍候著聞人霄與王大娘子對此時此景描繪的詩句。
眼前傲陽舞絲融,眼下女子釋鋒芒。
聞人霄與王大娘子在宣紙之上揮動了幾筆,便把宣紙折了起來,交與女使。
“不知這茶令,最終是誰勝誰負。今個兒,娘娘下的注可大了呢!你說是什么?”王大娘子抿了抿嘴,笑道。
“我倒是稀奇,娘娘下的注是什么,竟值得娘子如此驚訝?!甭勅讼鰬?,平淡的笑了笑。
“是敏安郡主出家前先帝賜的鳳尾簪。”王大娘子云淡風輕的說,含笑看著聞人霄。
“這……”聞人霄疑慮的看著王大娘子,敏安郡主是何許人,為何王大娘子會提到她。
……
舞罷。
太后收起了短劍,交給了女使,身旁女使遞了一條短帕給了太后。
太后拿起短帕,輕微的擦了擦額上的細汗,之后便與她二人同坐,拿起了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對此,太后舞劍,令觀人無非是最大的殊榮,但二心同疑,一者妄取其信任,二者卻泯然而也。
“讓哀家看看這茶令究是誰勝誰負?!碧竺婺亢蜕频恼f著,女使遞給了太后兩張字條,太后拿了一張,讀道。
“寒陽勝雪嬌似梅,心比天高傲里藏,知否知否,卻是奈事事相違,道恨別少!”
太后讀完這張字條,雙目看著王大娘子,攝人的笑了,眼中的光卻黯淡了。
王大娘子則是傳情的看著太后,兩人包含著深意。
聞人霄聽著這令句,卻也不如這兩個長久知曉世故的夫人,聽不出來什么波瀾,也就沉寂下了。
“明明朝朝日暮光,黯黯幽幽別樣妍,瀟瀟兮兮隨緣去,量衡許久知遠鳴!”太后拿起那另外張紙條,讀了起來,不用想,那便是聞人霄作的令句了,堆砌這精美絕倫的詞匯,不輸文人墨客的風采,卻始終聽不出她所想的含義,也許是她所塑造的太淺,還是另有隱情;太過花里胡哨,聽不出她的真切,也是難受。
聞人霄始終淡然。
王大娘子與太后對視一笑,也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