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高城萬里愁,蒹葭楊柳似汀洲。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鳥下綠蕪秦苑夕,蟬鳴黃葉漢宮秋。行人莫問當(dāng)年事,故國東來渭水流。
-----許渾《咸陽城東樓》
仲夏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籠一樣,熱得使人喘不過氣來。走在路上,迎面的風(fēng)似熱浪撲來。知了不住地在枝頭發(fā)著令人煩躁地叫聲,像是在替烈日吶喊助威。
天辰三十四年七月,天辰帝同太后帶著后宮妃嬪前往帝都郊區(qū)的避暑山莊避暑,下旨南王北堂燁監(jiān)國。圣旨一出,朝廷風(fēng)向即刻發(fā)生了變化。
原本屬于九王爺陣營的一部分大臣,見天辰帝這次出行,將政事交予南王處理,都紛紛改投支持南王。北堂琨一派,暫居于南王一派之下。
一時間,除卻保持中立的瑞王北堂詢,都在悄悄地猜測,這一次的儲位之爭,到底花落誰家。
北堂詢自下朝以后,就趕著回了王府。馬飄飄幫著他換上常服,又倒了一杯涼茶與他。北堂詢咕嚕咕嚕的將茶水灌下肚,才覺得涼快了一些。
看著肚子已經(jīng)顯懷的馬飄飄,北堂詢扶著她坐下:“這天也忒熱了,你又懷著身孕,要不我們也去郊區(qū)避暑吧。”
馬飄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擔(dān)心的看著他:“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北堂詢在朝堂之上的事情,一般不會瞞著她,見她問道,也就不隱瞞:“父皇昨日去了山莊避暑,下令四皇兄監(jiān)國,現(xiàn)下朝堂局勢一片混亂,我不愿被卷入四皇兄和九皇弟的儲位之爭里。”
“既然皇上下令南王監(jiān)國,那是不是代表,皇上心中中意的是他?”馬飄飄不懂朝堂之事,憑著自己的直覺說道。
北堂詢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涼茶,飲了一口道:“我摸不準(zhǔn)父皇的心思,如今九皇弟還住在景陽殿,上一次只是解了他掌管御林軍的權(quán)力,并沒有將他遣回封地去。”
“管他呢,只要六郎不去爭那個位置就可以了。”馬飄飄覺得實在是頭疼,懶得去關(guān)心這些事情。
北堂詢卻搖了搖頭,“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就算我一直保持中立,到最后,兩派都會容不下我。如果真的這樣,我不如早早地做了選擇。”
馬飄飄聽他這么一說,心又高高的懸起,“如果真的要選定陣營,千萬不能選北堂琨,你前些日子得罪了他,若是真的讓他坐上了那個位子,恐怕瑞王府會招來大難。”
北堂詢點了點頭,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囑咐馬飄飄好好的休息,自己便往書房去了。
“王爺,蕭公子,蕭夫人和慕公子求見。”侍從在外稟報。北堂詢便讓人將槿宣夫妻和慕容遠迎了進來。
“王爺。”三人行禮道。
北堂詢點了點頭,問道:“你們有什么事情嗎?”
槿宣從蕭然手中接過一個黑色的盒子,遞給北堂詢。北堂詢將盒子打開,看完里面的東西時,已是臉色大變。
“這些東西,你們是從哪里得來的?”他直直地盯著三人。
蕭然起身,道:“王爺放心,這些都是杜柏年私通陳國,陷害慕容將軍的鐵證,這些罪證絕對不是偽造的。”
他又看了一眼慕容遠和槿宣,接著道:“我們知道,此時朝廷上南王與九王爺?shù)膬ξ恢疇幰呀?jīng)進入了白熱化狀態(tài),王爺也勢必要做出抉擇了,所以,我們將這些交給王爺,一是為了慕容將軍沉冤得雪,二是助王爺一臂之力。”
北堂詢聽了蕭然的話,先是沉默了一陣,然后又冷冷的望著他:“你們?yōu)楹尉蛿喽ū就跻欢〞饝?yīng)你們。”
槿宣與慕容遠均是心里一驚,倒是蕭然卻突然笑道:“現(xiàn)在的局勢,注定王爺要幫我們。”
北堂詢的臉色有所好轉(zhuǎn),“你倒是一個明白人,這些我明日上朝就上呈給四皇兄。”說完,又翻了翻杜柏年的罪證,略帶警告道:“你們最好保證這些都是真的,不然,被杜柏年那老賊反咬一口,會適得其反。”
“這些自然都是真的,我們要的是杜柏年再也翻不起風(fēng)浪。”蕭然回答道。
見北堂詢答應(yīng)了,槿宣與慕容遠面上均閃過濃濃的欣喜。他們即將大仇得報,五年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沒有一刻忘記那如山的仇恨,恨不得將杜柏年與北堂琨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如今,終于有了扳倒杜柏年的籌碼,槿宣想起了在天之靈的父母兄嫂,眼睛漸漸有些模糊了。爹娘,哥哥們,你們看見了嗎,杜柏年那老賊已經(jīng)活不久了,你們一定要保佑瑞王,將那些罪證成功的交到北堂燁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