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墨陽一早上把禮物塞得太深，還是既上次點撥后不敢在李凱課上有大動作，愣是到課間時候才掏出一個小禮盒，紅絲絨盒子打開里面閃閃發光。

絨面底座上靜靜躺著一只手鐲，通體銀，掛墜是最流行的季節特定款“惡魔的眼淚”，側面鏤空心形，通過光線使切割面映射愛心造型。

許素安看了眼盒面品牌logo，似曾相識。才想起許明軒整天在家給自己看首飾圖樣，給點女生意見能保住他在盛淺予面前的小命。許明軒出手必定不凡，選的都是輕奢品牌中限量款，看一眼就忘不了。她自然也記得墨陽手上這只手環，想必墨陽她自己也熟悉。

“他送你的。”不用想，完全的肯定句。

美滋滋光看著盒子，“對呀。早上一來他就往我懷里塞了這個盒子，什么話也沒說瀟灑地從身邊走過去了。”眼睛沒離開過寶藍色閃爍的淚滴狀在教室里也不方便戴，被同學看見是小，被李凱碰見準被沒收。

她還指望著被老爸扣掉零花錢時候，閑魚網上一掛賣個好價錢，還能花花呢。

許素安合上數學書，一本正經看著墨陽也不說話，就看著她一人盯著盒子傻樂呵。

“是不是很漂亮，我眼里都放光。”

嘴角上揚，這點許素安還真沒看出來，哈喇子差點沒掉下來。“沒看出來，瞳孔里滿是錢的符號。最近缺錢用啊？”

不好意思地蓋上盒子，放進抽屜里。“有點缺。”聲音低低的，還帶著哭腔。

聽到就了然，這是要哭戲加上賣慘了，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沒錢見什么都想賣掉。要是能，這些課本教材能夠被墨陽這丫頭一股腦論斤賣掉。

“別說這個月所有的，連下個月兜里都光了。”悻悻笑著，明擺著要蹭零食吃了唄。不過換個話題，左顧右盼見無人，一本本還沒拆封漫畫書挪出來給許素安看，意思是錢都在這里。

好家伙，她沒想到這么多，大小規格二十來本。“干嘛不帶回家，放這里小心被告發，把你這一窩端。”

“誰敢？”聲音一抖，差點破音。“誰這么沒意思，看畫手畫出來的漫畫，是對畫手最起碼的尊重。連尊重都不會的人，有什么資格去告狀，簡直就是小人一個。”義憤填膺發出感慨，抱著一堆漫畫書，視死如歸的樣子讓許素安覺得好笑。

“等元旦時候，你來我家取下你的節日禮物。”節日前夕，許素安的確給身邊人準備了點小禮物。

“是什么啊？咋不帶來。”轉念一想，心情雀躍地接話，“沒事兒，我去兩趟都行。蹭飯。”

許素安臉黑，把蹭飯這件事說得如此理所應當的人也就墨陽一人了吧，這種大咧的性格卻怎么也討厭不起來。

停下手里的筆，“一幅畫。”怕墨陽以為是素描，“是一副油畫。”多了幾個字解釋。

墨陽滿口答應，等到拿畫那天驚得嘴里能塞下兩個雞蛋。

足有寬一米二，高一米五裱好框的油畫。

但更多是被靈現逼真的畫給震驚到。

畫上是自己的半身像，明艷笑眼，紅唇奪目，相應身上一襲艷麗紅裙。足以見得畫上人性子張揚，就像是那夏日嬌艷的合歡，美艷無比。偏生和畫面前站著人有出入的地方，一頭長發微卷垂胸前。

那是對吳梓樾有感覺之前。

后來墨陽的確有問過許素安這個問題，淡淡的幾個字，“希望你和畫名一般，如初。”

如初少年，不忘始終。

多年后，墨陽在家里揭開蓋在上面紅布，拂去鏡面一層薄灰。映射其上齊肩長發乖順垂下，角落題筆：如初二字。再次回想起當初素安送畫所說，不忘始終，幸好迷途片刻便全身從感情沼澤中脫離，絲毫不拖泥帶水。

此刻，才得以瀟灑快活，追趕坐著如初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