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晚照說道:“接下來我們還要去哪玩?”
虞江承說道:“這次就回我們的閻羅大陸,看看莫羽是不是已經(jīng)登上王座了。”
祝晚照順勢說道:“那好,我順便回趟家?!?
虞江承停頓了一下,說道:“這次回閻羅大陸,應(yīng)該是我們相處的最后時光了。我必須回人域了,江湖路遠(yuǎn),或許就是后會無期?!?
此言一出,祝晚照和云溪皆是流露出難舍難分的落寞神情。
虞江承藏在心里的那句終究沒有說出口:“等我回來?!?
祝晚照很快就想開了,畢竟虞江承不屬于妖獸世界,人域才是他真正的家。
回到閻羅大陸,虞江承和凌霜他們做了道別。
事后,他打算在離開乾坤玲瓏塔之前,再去一踏大荒世界,和烏金做最后的道別。
因?yàn)檫@次的道別,將會成為最后的記憶。
然而當(dāng)他來到大帥府的時候,卻被衛(wèi)兵攔了下來。
這是他第二次來大帥府碰壁。
而且讓他感到不安的是竟然感受不到烏金的任何氣息,就連他的孩子的氣息也是如此。
他有意釋放神識,才發(fā)現(xiàn)里面早就成了廢墟,白灰時不時地被清風(fēng)吹起,無聲無息地飄蕩。
顯然這里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沒有居住了。
莫非烏金告老還鄉(xiāng)了不成?
后來打聽才知道,烏金以及他的后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人世,然而,他們并非正常死亡,而是被新一代的烏王,也就是烏兆以一道莫須有的罪名判處了死刑,一家人都無緣無故地受到了牽連。
這讓他想到一代君王,一代臣。
烏兆還是懼怕烏金的能力和威望。
功高震主!
烏兆終究還是違背了烏帝的旨意,對烏金以及他的后人下了黑手。
經(jīng)過他的一系列操作,原本統(tǒng)一的大荒又分裂成四大部落,輝煌不再。
此刻,虞江承感到整個天空都在痛苦地呻吟。
“烏!兆!”
虞江承來到烏兆的宮殿門外,見他正悠閑地喝著酒,欣賞了美人艷舞,哪還有當(dāng)年他父親烏帝的氣魄?
頓時遺憾地連連搖頭嘆道道:“烏金啊,烏金,你聰明一世,卻糊涂一時,這種人你怎么能任由他擺布呢?你的愚忠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自己的妻兒,哎。。。。。。也罷,這個禍國殃民的劊子手,今日就讓我取了他的性命,以祭奠你和你家人的在天之靈?!?
瞬間無盡的殺意在他的身上升騰。
他渾身散發(fā)著寒氣,一步一步地朝著宮殿走去。
虞江承向來以和為貴,但是這次,他真的動了殺心。
烏兆從美艷的舞姬身上回過神來,看著站在門口殺氣騰騰的虞江承,說道:“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虞江承淡淡說道:“取你性命之人。”
烏兆輕蔑一笑,說道:“區(qū)區(qū)一只螻蟻,也敢說出這等狂言!”
虞江承說道:“是嗎?你以為我是如何進(jìn)來的?”
烏兆這時才猛然發(fā)現(xiàn)宮殿外早已是血流成河,尸橫遍野。
方才殿內(nèi)的奏樂掩蓋了殿外的殺戮聲,因此烏兆根本就沒有發(fā)覺到殿外的異常。
宮殿內(nèi)頓時陷入了沉寂,舞姬癱軟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就連風(fēng)都識趣地繞開。
虞江承的臉上沒有表情,沒有憤怒,沒有癲狂,甚至連一絲殺手所應(yīng)有的殺意都尋覓不到。
但是,他的那雙眼睛卻幽深得如同沉入萬丈深淵的地底,那是冰冷的,空洞的。
和這雙眼睛對視一秒,可能連靈魂都要被凍結(jié)。
烏兆的聲音有些顫抖,說道:“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滿足你?!?
虞江承冷笑一聲,說道:“現(xiàn)在,你妥協(xié)了?”
烏兆以為抓到了救命稻草,連連點(diǎn)頭說道:“本王的地窖里收藏了整個大荒之地的財富,只要你喜歡,都可以拿走?!?
虞江承斷然說道:“我不要金銀珠寶,我只要你的這。。。。。。條。。。。。。命!”
他的身體被那股沸騰的恨意推動著前進(jìn),前進(jìn)。
烏兆臉上浮現(xiàn)的笑意驟然僵死,如同是被冰封的面具,駭然說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dú)⑽???
他連自己的稱呼都變了,顯然是有意降低身份,以博得虞江承的好感。
這時,一群身著黑色鎧甲的士兵沖進(jìn)了宮殿,烏兆慌忙說道:“烏明,快去殺了這小子!”
從這群士兵的穿著就可以看出來,他們絕對是南瞻部落的精銳。
烏明擎出長劍,率領(lǐng)著部下殺向虞江承。
四法青云劍一震,無數(shù)的劍影在宮殿內(nèi)肆虐。
熾焱劍訣!
凄厲的怒吼聲在宮殿內(nèi)回蕩。
在士兵驚駭欲絕的目光中,無情的劍影,無聲無息地剝奪走他們的生命,
一片絕望的哀鳴聲在宮殿內(nèi)響起。
烏兆終于發(fā)出了一聲撕心裂肺、充滿絕望和封瘋狂的怒吼:“不。。。。。?!?
他最得力的愛將烏明,就連虞江承的衣襟都沒有碰到,已然氣絕身亡。
虞江承倏地閃到他身前,抓著他的脖頸說道:“你還有什么資本,不妨都拿出來,否則就這么簡單地死去,太便宜你了?!?
烏兆的嘴巴微微張開,但是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那是被扼住咽喉的氣音。
虞江承憤怒地將他丟到王座上,沉聲說道:“我給你一個狡辯的機(jī)會?!?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癱軟在王座上,哪里還有半分此前的睥睨囂張?劇震說道:“就算你要?dú)⒘宋遥惨o一個殺我的理由,否則,我會死不瞑目的!我和你可是無冤無仇。。。。。?!?
難道他忘了,他的每一次殺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虞江承冷笑說道:“無冤無仇?你為何要?dú)⒘藶踅鹨患胰???
烏兆的臉色立時變得很不自然,壓低聲音說道:“烏金的事,是個意外。。。。。?!?
虞江承悲涼地長笑一聲,說道:“烏金為南瞻部落出生入死,用血肉筑造了強(qiáng)大的烏國,而你非但沒有感恩之心,反而變本加厲,禍害了一代宗臣,你,真是該死!死不足惜!”
他的笑聲里充滿著惋惜。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烏兆眼里的瞳孔倏地變大,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急切,連連搖手說道:“烏金之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不是被本王所害,而是。。。。。。”
虞江承沒有給他辯解的機(jī)會,甚至連目光都懶得在他那張因?yàn)榭謶侄で哪樕隙嗤A粢凰病?
眨眼間,四法青云劍已然穿過了他的胸膛。
血濺當(dāng)場。
虞江承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是做了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烏兆瞪大雙眼,垂死掙扎地說道:“來人,來人。。。。。。快來救本王。。。。。。”
虞江承冷冷說道:“這是你應(yīng)有的下場?!?
烏兆粗重的喘息聲,就在這萬籟俱寂的宮殿內(nèi),逐漸消亡。
等虞江承回過神來時,已然站在乾坤玲瓏塔外。
無盡的悲涼彌漫在他的心頭,與烏金說的那句“我還會再來看你和你的家人”的話,終究是成了碎在風(fēng)里遺言。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默念口訣,喚出了一個護(hù)身玉佩。
這是烏金在離別時贈予他的禮物,此時玉佩上出現(xiàn)了一道細(xì)如發(fā)絲的裂紋。
虞江承想到了仙樹的那句話,長嘆一口氣,說道:“生有時,死有時,時時事事皆有時也。。。。。。。”
此時的悲傷如同一層陰霾,籠罩著他的心靈。
他緩緩地閉上眼,任由塔外狂暴的風(fēng)吹打著自己的身軀,就像是無數(shù)柄風(fēng)刃刺進(jìn)了他的胸膛。
嘹亮的聲音從他的身后響起:“不錯,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人,沒有之一?!?
虞江承沒有回頭,冷聲說道:“天賦再高又怎樣?實(shí)力再強(qiáng)又怎樣?還不是連自己的好友都無法保護(hù)?!?
白虎:“你進(jìn)去的時候才僅僅玄階中期,如今已經(jīng)是地階巔峰,一百年的時間,就有如此造化,怎么能不讓我感慨。就好像這個乾坤玲瓏塔就是為你而量身定做的?!?
虞江承驀地回過身來,惡狠狠地瞪著它說道:“你的這番話讓我感受不到絲毫的快感,反而多了幾分的嘲諷之意?!?
白虎似乎看出了虞江承心底的那股怨氣,說道:“上次我們約定好的決斗,這次應(yīng)該要滿足我的請求了吧?當(dāng)然,我會適當(dāng)控制自己的力道的?!?
虞江承吐出一口濁氣,說道:“我正好憋著一口氣,你就不要隱藏實(shí)力,不然我會打的不痛快的。呵!就讓我見識下鼎盛時期的圣獸實(shí)力如何。”
白虎的眼眸里透出一道精光,說道:“你可要想清楚,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虞江承冷哼一聲,說道:“到時候鹿死誰手都不一定呢?!?
言罷,化作一道紅芒疾射向白虎。
白虎撓了下它的前爪,立時一股夾雜著冰雪的寒流朝著虞江承所進(jìn)攻的方向席卷而去,所過之處,空氣都凝結(jié)成了雪米粒,嘩啦啦地跌落到地上。
“轟??!”
劍芒和寒流狠狠地撞在一起,一股能量湮滅的沉悶爆響以他們?yōu)橹行臄U(kuò)散開來。
劍芒崩裂,但是卻化作了漫天流螢般的劍影,四面八方地朝著白虎所立之處激射。
“吼。。。。。。”
虎嘯陣陣,那不是凡間猛獸的咆哮,而是來自洪荒的雷霆之怒。
“嘭!嘭!嘭!”
兩方每一次的撞擊,都足以引起整片區(qū)域地動山搖,破碎的石塊,破碎的木屑,就像是被無形的力場排斥,朝著四面八方激射。
煙塵彌漫。
交手了數(shù)個回合,虞江承感到身體出現(xiàn)了異樣,喉嚨一甜,刺鼻的腥氣頓時上涌,不過被他強(qiáng)行咽了下去。
白虎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jī)會。
巨大的白色身影已經(jīng)化作一道能夠撕裂空間的閃電,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撲向虞江承。
爪未至,但是那股凌冽的鋒銳之氣已然劃向了虞江承的身軀。
“鐺!”
四法青云劍及時攔下白虎的利爪,可是就在那一瞬間,虞江承感到自己的眉心被什么重物捶了一下,靈魂都好像被摧毀了。
這竟然是精神攻擊?
虞江承甩了甩腦袋,傾注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修為,所有的憤怒,所有的。。。。。。
劍意倏成。
在他的身后,一柄頂天立地的巨劍虛影升騰而起,帶著斬破蒼穹的決然之意,奮然揮下!
“轟??!”
一圈圈毀滅性的能量猛然間往四周擴(kuò)散開來,所過之處,任何巖石,樹木,乃至地上凸起的石塊,如同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拍碎,瞬間化為齏粉。
隨后又被狂暴的氣流吹散!
白虎愈戰(zhàn)愈勇,狂猛無恃的利爪就像是一座大山,無休止朝著他壓至。
虞江承雖然借用四法青云劍不停息地招架白虎之力,但是很快就發(fā)覺了不對勁,因?yàn)樗姆ㄇ嘣苿鱽淼姆凑鹬Κq如山崩海嘯,瘋狂地沖擊著他的五臟六腑。
此刻,虞江承卻是有苦自己知。
“噗嗤!”
虞江承再也抑制住體內(nèi)沸騰的血液,狂噴了一口鮮血后,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跌飛出去,后背狠狠地撞在平坦且堅固的地面上。
白虎沒有繼續(xù)追擊,而是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前爪被那道劍氣斬出了肉眼可見的傷痕,而且傷痕的四周都已經(jīng)是焦黑色,有數(shù)道電流在肌膚上流淌,酥麻和刺痛交雜,讓它痛苦不堪。
他們倆的戰(zhàn)斗僅僅進(jìn)行了一炷香的時間,可是虞江承已經(jīng)耗費(fèi)了全部的靈蘊(yùn)和力量,已經(jīng)是到了強(qiáng)弩之末的地步。
白虎對著前爪吹了一口寒氣,冰涼的感覺麻痹了傷痛,這才讓它好受了一些。
虞江承頓時感到神清氣爽,那些陰霾的情緒一掃而空。
他深知白虎故意挑釁的用意,感激地說道:“白虎兄,多謝?!?
由于虞江承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事實(shí)上并沒有發(fā)揮出半成的力量,幸虧他的對手白虎沒有任何敵意,否則他絕對是把自己逼到困境之中。
白虎:“你能夠這么快調(diào)整情緒,實(shí)屬不易。很多修真者在乾坤玲瓏塔內(nèi)都是拿妖獸試煉的,你倒好,竟然和妖獸談起了感情?!?
它以為虞江承是深陷情愛之中呢。
虞江承搖頭說道:“我只是感到遺憾罷了?!?
白虎用它的爪子撓了撓臉:“你們?nèi)祟惥褪锹闊?,現(xiàn)在,你可以出去了,我也好去交班了?!?
虞江承忽然問道:“有沒有可能,有人出來后,又進(jìn)來的呢?乾坤玲瓏塔的開放時間是一年一次,而我這種不正好一年了?”
白虎:“這是不可能的?!?
虞江承說道:“為何呢?”
白虎:“等你出去后,乾坤玲瓏塔就會四分五裂,化成二十塊碎片,并且會隨機(jī)散落到世界各地。大概一個月的時間,乾坤玲瓏塔才會在某處重新復(fù)原。所以你剛才說的那種情況是不存在的。”
虞江承撓了撓頭,說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白虎:“明顯乾坤玲瓏塔是有人在控制的,他的目的就是在短期內(nèi)培養(yǎng)出高手?!?
虞江承心中一驚,駭然說道:“他們培養(yǎng)高手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謅帝和明帝,也就只有他們倆才有這通天的本領(lǐng)。
但是,他們做這事的意義在哪里呢?若是說被培養(yǎng)之人是他們的親信,那倒是說得過去,可是指不定他們辛辛苦苦培養(yǎng)的人才,拱手送給了對方呢?豈不是白費(fèi)心思。
在沒有得到準(zhǔn)確的答應(yīng),虞江承也不想胡亂猜測。
另外,四圣獸又是接受誰的指使來守護(hù)這里呢?虞江承知道即便自己問了,白虎亦是不會透露任何的機(jī)密,索性就不再過問。
【溫瀾山莊】
慕容宇的手指稍微動了一下,倏地睜開眼睛,眼眸里疾射出一道凌冽的殺機(jī)。
不過他的臉上沒有往日的陽光之氣,而是陰氣沉沉,看起來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他站起身來,晃了晃手臂,做了個沉思的動作。
環(huán)顧四周,露出一副陰險的笑容,說道:“沒想到真的讓我來到了人域。原來這里就是人域,好像也不咋樣,靈氣可真是稀薄。嗯,這副身軀比之前的都要強(qiáng)壯不少,能夠承載老夫八成的功力。不過,就算是八成的功力,在人域立足,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旋又說道:“仙界容不下我,可是我卻能夠在人域獨(dú)享這里的資源。桀桀,聽說這里的女子嬌柔如棉,玩弄起來絕對舒服,桀桀!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享受過女人的味道?!?
顯然他之前的附身都沒有成功,也就是這么多年來會有這么多獨(dú)孤世家的弟子死在藏經(jīng)閣。
若是獨(dú)孤世家知道藏經(jīng)閣的秘密其實(shí)是一場陰謀,他們會做何感想?
獨(dú)孤蕭過來例行檢查,見慕容宇醒了,大喜說道:“賢侄,你總算醒了。”
他哪里會想到這副身軀是慕容宇的,但是已經(jīng)被其他人占據(jù)了。
假慕容宇問道:“你是何人?”
他雖然占據(jù)了慕容宇的身體,但是無法吸納他腦海的意識,因此對于慕容宇的一切過往都不清楚。
獨(dú)孤蕭還以為他是剛剛蘇醒,還未反應(yīng)過來,笑道:“伸手來,讓我看看你體內(nèi)的筋絡(luò)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了?”
剛伸出手來,豈料假慕容宇凌冽地劈出一掌,推到獨(dú)孤蕭的胸口。
“嘭!”
獨(dú)孤蕭防不勝防,“哇”的一聲,重重地摔到墻上,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好一會兒后,他才呻吟地站起身來,說道:“慕容宇,你瘋了嗎?”
假慕容宇冷笑道:“你想窺探老夫的神海,想的倒美,不過念在你們獨(dú)孤家族歷代為老夫貢獻(xiàn)人才,老夫就饒你一命。”
獨(dú)孤蕭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又說不上來,疑惑問道:“慕容宇,你說的是什么意思?”